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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悲怆的幽默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孙继涛

  摘要:幽默的不协调理论较好地解释了马克,吐温短篇小说的幽默效果,可以帮助我们理解马克,吐温在创作中使用的罾默手法。《狗的自述》以其悲惨的结局通常被视为吐温晚年悲观情绪的外现,而文本的幽默性往往被人忽视。其实,故事“天真无邪”的叙述者与作家早期作品中的主人公形象颇为相似,由人物引发出来的诸多不协调之处构成了这篇小说的幽默因素,体现吐温一贯的幽默手法。
  关键词:不协调 人性 悲观
  [中图分类号]10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4-7069(2011)-02-0187-02
  
  《狗的自述》(1903)创作于马克・吐温的晚年,是作家为数不多的动物题材小说之一。故事以一条家犬的口吻讲述了它生活的重大变故,语言平实简练,向读者传递了作者对人性和传统道德等严肃问题的思考。小说用独特的叙述视角讲述一段新奇的冒险经历,在马克-吐温的诸多幽默短篇小说中独树一帜。故事最终以悲剧性的结局收尾,充分体现了吐温晚年越发沉重的幽默风格。鲁迅先生称这种幽默是“含着哀怨而在嬉笑。”
  康德认为,笑是“在紧张的期待突然消失之际产生的一种情感”,强烈期望的落空阐释了幽默的不协调。一直以来,马克-吐温在创作中践行着这一理论。在《狗的自述》中,开头轻松的氛围和最后悲剧的结尾不协调,叙述者平静的讲述和让人牵肠挂肚的故事情节不协调,品质高尚的狗和忘恩负义的人在道德地位上的不协调。通过这些不协调,我们可以体会到作者幽默外衣下尖锐的讽刺。
  马克・吐温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天真”的叙述者。他打破以人类为中心的叙述模式,用狗的视角观察周围世界和人类。主人公是一条受人类道德影响颇深的家犬,它通人语,但却不谙世事;它一心一意为了人的利益,但却得不到人的公正对待;它头脑简单,在老练世故的人的面前显得幼稚和弱小。这一无知角色的出现使故事内容形成了诸多不协调之处。
  故事前后情绪的不协调。小说的前半部分围绕主人公的母亲展开,充满稚气的叙述为故事开头营造了一个轻松愉快的氛围。母亲能说会道,爱在集会演讲中卖弄自己的知识,用一些拗口拮牙的字眼捉弄不知好歹的挑战者,赢取她在众狗中声望。主人公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将母亲唬人的伎俩和挑战者狼狈的惨相展现在读者面前,趣味十足。倘若故事照此发展下去,那将与作家早期轻松风趣的幽默小品无异。然而,作者的笔锋突然一转,开始讲述一段悲惨的经历。故事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开始,最后却落得惨淡收场,前后基调的不协调。以喜剧的开头配上悲剧的结尾,给人以心理的落差,制造紧张期待突然消失之后产生的意外。
  叙述者的语气和故事内容不协调。主人公在回首一生的叙述中,语气超乎寻常的平静,真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纵使是在讲述惨痛的经历,也没有流露出太多悲剧性的情绪。它以动物有限的理解力和超强的忍耐力记录着人情世故,心平气和地讲述事情的始末,完全是一副无知者的形象。它被人误解,惨遭毒打致残,却没有半句怨言。虽然它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它相信有些错误是“狗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反正是很糟糕的事吧”。它会很快忘却一切不愉快的经历,亲近施暴的男主人,出入他的实验室,听他谈天说地。自己的孩子被放上试验台,生命危在旦夕,而它却为狗崽引起了人的注意欢欣不已;当满头鲜血的狗崽躺在它面前一动不动时,它却因孩子睡着了就不知疼痛倍感欣慰;最后,当它听说狗崽要被埋在花园中,竞为这个消息兴奋不已。它认为狗崽会像种子一样长出来,变成一条漂亮的大狗,居然还亲自用瘸腿帮助仆人挖葬坑。这些不动声色的叙述大大增加了故事的悲情。
  天真无知的叙述者是马克・吐温幽默小说中的典型人物,但在他不同时期的作品中,其幽默效果大不相同。作者早年笔下那些带给读者欢声笑语的“无知的叙述者”――例如《跳蛙》中喋喋不休的维勒,还有《被偷的白象》中的糊涂侦探――因为现实的残酷披上了忧伤的外衣。在《狗的自述》中,主人公因为无知曾经快乐幸福,也是因为无知它深感困惑并且痛苦不堪。它却没有足够的智力去辨别人世间的真假丑恶,只是兀自将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只言片语顶礼膜拜,它的单纯为日后的不幸埋下了祸根。
  吐温隐身在狗的面具之下,文中虽然没有言辞激烈的控诉。也没有循规蹈矩的说教,但是字字句句却能击破人们心灵的伪装,这种不露声色的叙述比直接控诉更加有力。叙述者表现的越是单纯无知,就越能博得读者对弱者不幸遭遇的同情,将原本应该属于狗的愤怒转嫁在读者心中,进而引发人们对自身问题的思考。狗的两次罹难引起的不再是旁观者的嘲笑,而是人们良心上的痛苦,以及无尽的悲凉。
  《狗的自述》中,动物和人扮演的道德角色发生了错位,也制造出了不协调。在道德上,出身动物界的狗被擢升为有情有义、舍生忘死的“人”,而人则堕落为薄情寡义、暴殄天物的“兽”。人性被从人的躯体中抽出来,注入狗的体内,帮助后者完成了精神层面的提升。
  传统文学中动物的兽性在故事的主人公的身上荡然无存。它表现出一种为他人利益而活的人性。它从小深受母亲的影响,牢记狗之为狗的责任,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从火海中救出了咿呀学语的小主人。它渴望接近人类,以人类为友。它珍爱他人的生命,在危险面前奋不顾身。它宽宏大量、无怨无悔,从不因个人的不幸斤斤计较、怨天尤人。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他人更好地生活。勇敢、无私、忍让、舍己为人,那些被主人公奉为座右铭的生命准则来自人类,是母亲从教堂里偷学来的只言片语。它对这些教义的理解是有限的,但却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人性。它见义勇为的行为引起了男主人和其他科学家之间的一场关于动物本能和理智的争论。一直以来,理智都被尊为是人区别于动物的主要特征,如今用在它的身上,是对它最大的褒赏。
  狗在完成道德提升的同时,人则在堕落。故事中,男主人一方面感叹动物的理智,与人争得面红耳赤,另一方面却将家犬母子视为异类,肆意摆布。他不分青红皂白,滥发淫威,险些要了家犬的性命。他不念旧恩,铁石心肠,用小狗做实验,将母子俩送上了不归路。人类用光鲜亮丽的仁义道德美化自己,在现实中却冷酷无情、自私残暴,充分展现了兽性的一面。
  马克・吐温用幽默体现了人的局限性。“在幽默中。尤其是在讽刺文学中,不断地在跨越人类与动物之间的界限……幽默的不统一性,正是通过展示动物身上善良的任性与人类身上令人烦恼的动物性而体现人类在自然界中奇特的地位。”在道德方面,自以为是的人类居然被一条狗打败了,这是多么荒谬可笑的事情。然而更荒谬的是,这条高尚的狗也被人发明的“道德”打败了,道德的提升加快了它肉体的毁灭。在作者看来,人类发明的宗教道德带有欺骗性,它一味地教育信徒们去付出,却从不要求得到回报。尽管主人公堪称一个杰出的道德典范,深受人的认可,但是它却无法摆脱动物的肉体,在人的世界中屡遭不幸。它能挽救他人的生命,但却无力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面对男主人的“无端”震怒和毒打,它百口莫辩、孤立无援,只有默默地忍受和躲避,逃在阁楼的杂物堆里等死,疼痛时连叫都不敢叫一声,惟有默默舔舐伤口。它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孩子被送上试验台,痛苦地挣扎断气,被埋葬在花园,而它身为母亲完全束手无策。何其惨哉!
  故事中狗的悲剧演绎了人类道德的悲剧。自从主人公接受了母亲从教堂偷学来的宗教教义,厄运便接踵而至,那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成了它无法逃脱的诅咒,原本幸福的生活因此而毁灭。倘若它不知道生前和死后的那些事情,不去承担那份“责任”,而是像其它普通的狗那样生活,或许它就不会做出那么多傻事,经受那么多磨难。道德的谎言酿成了主人公的悲剧,通过狗的遭遇,马克,吐温揭示了当时道德的虚伪。
  《狗的自述》中,作家抛弃人的视角,将自己对世界的观察置于在动物的伪装之下,借动物之口讲自己的话,体现了马克,吐温在幽默叙事上的独创性。作者通过幽默表达一个严肃的主题。再次表现出不协调。幽默不再是娱乐的工具,而是作为一种讽刺的手段。成为作家针砭时弊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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