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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族传统民居建筑的宗教文化内涵探析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刘海燕

  摘要:羌族自古以来都以石砌技术精湛而闻名遐迩,其传统民居建筑主要为石砌碉房和碉楼。它不仅是羌族物质文化的重要载体,而且也因为它的实用性和抗震性能使它成为羌族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羌人信仰原始宗教,相信万物有灵,羌人对宗教信仰的表述在羌族传统民居建筑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本文深入探析了羌族传统民居建筑的宗教文化内涵,解读了羌人浓郁的自然崇拜、祖先崇拜和守护神崇拜的原始宗教文化。提出了把发展羌区旅游业和羌族传统民族文化保护有效地结合起来,合理地对传统民居建筑进行保护性旅游开发,将既有利于提高羌族地区的经济收入,又能促进羌族传统民居建筑的保护和传承,从而让羌族传统文化发扬光大。
  关键词:羌族 民居建筑 宗教文化
  中图分类号:TU-87 文献标识码:C DOI:10.3969/j.issn.1672-8181.2013.17.005
  羌族是我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主要聚居于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茂县、汶川、理县、黑水、松潘,绵阳地区的北川等地。羌族自古以来都以石砌技术精湛而闻名遐迩,其传统民居建筑主要为石砌碉房和碉楼。《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记载:“众皆依山居止,垒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为邛笼”[1]。可见羌人建碉房的历史已有两千多年了。经历数千年风吹雨打、地震灾害,它们中仍然有一部分碉房象英勇的战士屹立在杂谷脑河谷,象一部无字天书向人们诉说着羌族古老的历史文化。2008年的5・12地震以后,羌区老碉房总体上受损轻于近些年新建的碉房,发生垮塌的大多数为后来新建的碉房。可见,羌族传统石碉房具有良好的抗震性。千百年来,羌族人民为了适应自然生存环境,就地取材,建成了独具文化特色的传统民居,它不仅是羌族物质文化的重要载体,而且也因为它的实用性和抗震性能使它成为羌族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羌人信仰原始宗教,相信万物有灵,羌人对宗教信仰的表述在羌族传统民居建筑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深入挖掘羌族传统民居建筑的宗教文化内涵,对于新时期有效传承和保护羌族民俗文化具有重大意义。本文笔者将深入探析羌族传统民居建筑的宗教文化内涵,走入属于羌民的灵性世界和精神生活,感受他们古老而厚重的宗教文化。
  宗教在世界各国、各民族的历史和现实中,是一种长期而普遍的现象,它的历史几乎与人类自身历史一样古老,即便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宗教意识也未曾衰退,它仍然对人们的生活有着重要的影响,它和人类的生存以及人类精神文化的发展息息相关[2]。羌族人对宗教的表述,体现在传统民居建筑中,主要以民居朝向、建筑材料、石敢当、火塘、神龛、中心柱、罩楼等为重要的表达符号。
  1 自然崇拜
  1.1 民居朝向
  羌族传统民居建筑的朝向是有讲究的,他们会选择独特的方式来反映羌人的信仰。从精神层面讲,羌寨会朝向神的地方,根据羌人的风水观,认为传统民居建筑的大门方向应该是“门对槽、坟对包。”“槽”是指山间的空隙,“包”是指寨子旁的山顶或山梁子。住宅和村寨选择的朝向一定要躲开山的遮蔽,透过山间,可以遥望远处连绵的雪山。千百年来,羌人早已习惯与大自然亲近、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这也成为羌族传统民居建筑坚持的基本建筑原则之一。因此,这种民居朝向正体现了羌族人对雪山、白石、蓝天、白云等自然物之神朝朝暮暮的崇拜,这种朝向使羌人无时无刻不在与自然之神进行着心灵的对话。
  1.2 建筑材料
  羌族传统民居的建筑材料主要是选用羌区随处可见的片石、木材和粘土。它们都来源于自然,并融于自然,整个墙体使用片石砌成,远远望去只见山寨、土地和山脉难以分辨,就如同从泥土里长出来一样,整个民居和大自然浑然一体、气势磅礴。房屋内门、围栏、地板、独木梯、中心柱等均为木质材料。值得一提的是在理县桃坪羌寨,不管是上千年的古老民居还是建成十来年的新民居均是就地取材,至今还普遍使用木片式门锁。这无不体现了羌人以自然为大的哲学理念。两千多年以来,羌人用着完全来源于自然的建筑材料,没有给自然带来现代的工业污染。这种主体建筑材料采用片石、木材和粘土的做法,使羌族传统民居建筑在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成为最生态、最环保的建筑。形成了羌族独具民族特色的建筑风格,成为羌族最宝贵的文化遗产。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思想使羌人在用这些石头、木头、土的时候都有着很深的崇敬之情和虔诚的态度,表现了羌人和大自然之间特殊的感情,体现了他们浓厚的自然崇拜思想,表达了羌人千年来对石头神、土神等自然物之神和树神等植物之神无限的崇敬之情。也是羌人以自然为大的天人合一文化理念的体现。
  1.3 火塘
  火塘是羌族传统建筑文化的内在凝聚中心,一般设在堂屋正中间,是用石头或砖块砌成的烧火用的四方形的矮台,火塘不仅可以做饭,还可以取暖,甚至是羌族宗教活动和文化活动的中心场所。火塘里有火种,长久保存不熄灭,又称“万年火”,最早的火塘是由三块白石垒成的,主人每次喝酒都会先敬这些白石,现为铁制的三脚架代替。由于火在羌民生活中的重要作用,他们形成了对火神这种自然力之神的崇拜习俗,火塘就是火神的象征,是羌族自然崇拜的符号,也是羌人生活和神灵存在的空间。由于羌人把火塘看作是火神居住的神圣之地,故产生了一系列的禁忌:禁止踩踏火塘,禁止从火塘上跨过,禁止向火塘里吐唾沫,禁止在火塘边吵架等。体现了火塘在羌族传统建筑中神圣的地位以及羌人对火的崇拜和敬畏心理。
  1.4 罩楼
  羌族传统建筑的屋顶在靠山的一侧通常有一间两米左右进深的小房间,称为“罩楼”,方向大都是坐南朝北,三面用石墙砌成的,南面敞开,用来储藏和半户外活动。在罩楼顶正中和两侧安放白石,楼顶正中的白石被看作是天神的象征,被供于塔子上,白石旁插松枝。白石也是火的贮存地,是羌人对火及火母体的崇拜,松枝是自然生命蓬勃盎然的象征,因此,羌人每天清晨和傍晚都要燃松枝祭天,羌族的释比在祭祀时还要说:人如白石而永久,如茂树而大发。可见,罩楼是羌族民居建筑的最高层面,是羌族神灵聚居界和各类祭祀的集中点,是羌人精神与信仰表达的凝聚点,可谓是羌族宗教文化的神殿。羌人对白石、树等自然物之神的崇拜和信仰,通过罩楼这种建筑符号向世人展露无疑。根据羌族的历史,罩楼存在的理由离不开精神的寄托,羌人把精神的寄托寄予神灵,祈求神灵能庇护自己的家园,保佑自己的家人平安吉祥,保证族人以后的日子风调雨顺。在灾后重建的今天,羌人为了感谢党和政府,表达对祖国的热爱之情,他们除了在罩楼顶上供奉白石和松枝外,还插上了鲜红的五星红旗,使罩楼增加了新的精神凝聚点。   2 祖先崇拜
  2.1 神龛
  神龛是羌族传统民居建筑中反映祖先崇拜的重要符号。一般设在堂屋正对大门的那面墙壁上,用木板制成,供奉祖先神、牲畜神、家神、行业祖师神和财神等。左右放香炉,神龛两侧有对联。神龛的装饰上,条件好的装饰精致,龛首一般为木质镂空雕花,有云纹、花草纹等,使神龛成为室内最精美的陈设,成为堂屋中的视觉亮点。浓厚的原始宗教信仰意识与诸神在羌人精神世界的绝对统治地位,使羌人认为祖先的灵魂不死,这些灵魂会体现在羌族子孙身上,在以后的各代复现出来。在羌族民居中,神的影响无处不在,人在神的庇护下生活,所以每家的神龛便是这些神的栖息地,体现了羌人浓郁的祖先崇拜思想,表达了他们希望通过供奉诸神保佑家人平安、牲畜兴旺的民间信仰意识。
  2.2 中心柱
  羌族民居属于墙承重和梁柱承重结合的结构,羌族传统建筑中的堂屋是整个家庭的活动中心,因此空间会大于其他房间,就需要在隔栅下加架,形成中心柱。羌人亲切地称它为“中央皇帝”,一般都会在堂屋中央加中心柱,地位很高,其表现出的祖先崇拜情结大于它的实用功能。中心柱也是游牧民族帐篷式民居形式的遗存,中心柱很重要,一旦被毁或断裂,就会导致整个帐篷垮塌,因此中心柱在羌人的心中地位特殊。羌人将中心柱称为中柱神或中梁神,并将其奉为家神,作为祖先加以顶礼膜拜,蕴含了羌人强烈的恋祖情结。
  3 守护神崇拜
  3.1 石敢当
  石敢当是羌族传统民居建筑外的一件重要陈设,一般都放在大门口的左侧,属于住宅的辟邪之物,能驱邪镇妖,保护民居。以前很多羌族传统民居前都有,由于近现代的破坏,如今保留下来的已经不多了。在理县桃坪羌寨龙小琼家门口的“泰山石敢当”保存比较完整,具有较高的文化价值,它高约1米左右,分头、身、座三部分,头大身细,头部表情狰狞、吐舌瞪眼,身上刻着“泰山石敢当”的汉字,底座已埋入地下,它是巫术神话的外化,是羌族风俗传习的符号,羌人奉它为家庭守护神,在特殊日子还会给石敢当披红烧香,进行祈祷。在汉族的许多建筑中,也有“泰山石敢当”的陈设,一般会立在墙边或嵌入墙里,所以石敢当也是汉羌文化交融的表现。如今它已成为反映羌族文化的重要符号。从石敢当这一建筑符号中折射出来的是羌人古老的民间信仰,是对民间社会神中家庭守护神的崇拜。
  4 结语
  羌族传统民居建筑历史悠久、技术精湛、内涵丰富,具有较强的实用价值和艺术价值,其蕴含的丰富的宗教文化内涵更是赋予这种传统民居建筑以“灵魂”,成为羌族地区珍贵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旅游业大力发展的今天,我们完全可以借助旅游业的经济优势,积极为羌族文化服务,把蕴含羌族宗教文化的传统民居建筑景观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恢复重建有代表性的羌族村寨,重建过程中尽量采用传统的建筑技术、建筑材料等,尽量恢复传统民居建筑的本来面貌。羌区具有代表性的羌族传统民居建筑将成为羌族重要的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的载体,如果把发展羌区旅游业和羌族传统民族文化保护有效地结合起来,合理地对传统民居建筑进行保护性旅游开发,将既有利于提高羌族地区的经济收入,又能促进羌族传统民居建筑的保护和传承,从而让羌族传统文化发扬光大。
  参考文献:
  [1](南朝宋)范晔著.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卷86)[M].北京:中华书局,1974.
  [2]田广林.中国传统文化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40.
  [3]田凯.宗教意识对建筑的影响――解读羌族建筑[J].雁北师范学院学报,2007,(2):49-51.
  [4]赵曦,吴天德.毁灭性灾害后民族文化的再生与可持续发展――以理县休溪羌族建筑文化与非物质文化重建为例[J].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6):18-23.
  [5]http://www.nqly.cn/qiang/new.aspid=381[DB/OL].
  作者简介:刘海燕(1979-),女,四川成都人,哲学硕士,四川师范大学服装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民俗文化、民族服饰文化,四川成都 610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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