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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台与叠山园林叠山的起源及崇山理念对早期叠山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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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本文分析了崇山理念与中国古代大规模筑台活动的关系,指出筑高台很有可能就是人工叠山的早期形式,并由此揭示古典园林叠山的某种因缘与动力。
  
  关键词:崇山理念 筑台 叠山
   中图分类号:K928.73 文献标识码:A
  
  引言:
  “台”被认为是我国古代最早园林形式“囿”中的主要建筑,或者至少是古代园林的发端之一。早期的台与我们现在在明清古典园林中所看到的“亭台楼榭”中的“台”有极大的差别。高诱注《吕氏春秋》:“积土四方而高曰台。”《释名》:“台,持也,筑土坚高,能自持也。”“高”是台的主要特征。早期台的形象十分巨大。刘向《新序·刺奢》:“纣为鹿台,七年而成,其大三里,高千尺,临望云雨。”
  
  
  正文:
  毫无疑问,在上古社会,建造如此的高台是极繁大的工程。当时的人们——主要是帝王——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的修造高台呢?根据前面的描述,我们可以发现,早期高台模仿山岳的意向极其明显,而这种模仿,正是山岳崇拜的一种衍生物。“由于自然崇拜在上古人类生活中和观念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所以他们也就竭力以可能的形式和手段模仿自己所崇拜的自然物。”更为重要的是,高台作为山岳的替代物和象征,从自然山岳那里继承了神性以及通天近神的功能,成为重要的礼制建筑。君王们可以在自己的苑囿中,而不是变化莫测的自然山林环境中行祭天受命之礼了。《左传·昭公四年》:“夏启有钧台之享。”《水经·颍水注》:“启享神于大陵之上,即均台也。”
  至于经常被引用作为最早古典园林实例之一的周文王灵台,经学者王毅的分析,可以说只是周人为证明自己伐商天经地义所采用的道具之一,其政治意义其实要多过游乐意义。《诗经》郑玄笺:“文王受命而作邑于丰,立灵台。”而灵台的神圣性和权威性,归根结蒂还是来自其对山岳的象征。
  早期的台有十分明显的仿山倾向,其目的也就是在苑囿中建造一座人为之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筑台可以被认为是人工叠山之始。曹汛先生认为最早人工叠山的记载应为《论语·子罕》中“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进也’”一句。而这里的山,亦不能排除是“台”的可能。因为古时有的台就是自然山体加工而成,《水经注·泿水》:
  佗因岗作台,北面朝汉,圆基千步,直峭百丈,顶上三亩,复道回环,逶迤曲折,朔望升拜,名曰朝台。
  从筑台的初始目的——象山,以及手法——堆土、叠石来看,其无疑应该是园林叠山的最初形式。
  上古的台除了体型巨大之外,其平直简洁的轮廓外形与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以及观念中所形成的园林叠山形象肯定有很大的差别。可实际上,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对自然山岳的人工再现,只是由于追求目标的差异而采用了不同的摹写手法,导致了二者形象的差别。现在能见到的古典园林叠山,多是以再现山林自然野趣为目标,因而所用手法多是将自然山林的局部景致提炼仿写于假山之中,使之外形突兀起伏,曲折多变,在细节上表现出与自然的相似。而早期高台则是对山的另一种抽象概括,突出的是山的高耸雄伟,能“临望云雨”、象征权威的特征,于是相应的采用了体积巨大、轮廓简单的外形,因为只有这种风格“才能充分再现出原始崇拜者心目中山岳的特点,直观的表现出统治者对巨大权力的亲自占有和对世间一切生灵如山岳的压迫”。
  随着时代的发展,台的作用和意义也在发生改变。春秋战国时期,宫室衰微,礼崩乐坏,曾是天子禁脔的“台”在各诸侯国中不断出现,筑台的目的也由祭天祀神与政治象征向悦人娱乐、逸晏观游的方向发展,逐渐与“象山”的初衷渐行渐远。而当“象山”这层意义消失时,“台”就不能再算作叠山,而是成为园林建筑的一种了。
  人工叠山的政治象征意义并非只存在于上古的高台,这层含义在后世,尤其是早期的园林叠山中也有所延续。这类叠山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东汉梁冀园圃中所堆的土山了。《后汉书·梁统列传》:
  冀乃大起第舍,而寿(按,梁冀妻)亦对街为宅,殚极土木,互相夸竞,…… 又广开园圃,采土筑山,十里九坂,以象二崤,深林绝涧有若自然,奇禽驯兽飞走其间。
  深林绝涧、奇禽驯兽在皇室或王侯园林中并不罕见,值得注意的是“以象二崤”。有的学者认为,这是一种真山的缩移摹写。但细究起来,情况也许并非如此。如果以叠山形象之“十里九坂”作为“象二崤”的依据,是很牵强的。“十里九坂”其实只是汉、晋之际描述阜岗绵延起伏的一句很常见的固定搭配用语,而并非是崤山的特有形象。《汉官职典》中有“聚土为山,十里九坂”的语句,《水经注·洛水》:“洛水东,迳九曲南,其地十里,有坂九曲。”且崤山本身长上百公里,东西二崤间亦相距三十多里,要窥其全貌已非易事,更何况将其移缩至一园之内。因而可以推知,梁冀园中的土山,如果不经园主本人指点,外人是很难看出其模仿崤山的。崤山位于今天的河南洛宁在现在看来远非名山,梁冀为什么要叠山模仿呢?这是因为崤山在古代,特别是春秋至西汉时,对政治家和军事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吕不韦《吕氏春秋》:“山有九塞,大汾、冥厄、荆阮、方城、崤、井、令疵、句注、居庸。”崤为天下重要关塞之一。《过秦记》:“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史记·留侯世家》:“左右大臣皆山东人,多劝上都雒阳:‘雒阳东有成皋,西有殽、黾,倍河,向伊雒,其固亦足恃。’”班固《西都赋》:“左距函谷二崤之阻。”可以说,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中,崤山与兴邦立国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关联。
  再来看园主人梁冀。他历顺帝至桓帝四朝,官拜大将军,权倾朝野,控制皇室。其宅园“异方珍怪,充积臧室”,遨游“乘辇车,张羽盖,饰以金银”,“又多拓林苑,禁同王家”,比拟天子之心十分明显。这样看来,他希望在园圃中坐拥天下名山要塞得动机也就不言而喻了。因而可以认为梁冀看重的与其说是“二崤”的形式,倒不如说是“叠山象二崤”这件事本身。
  其实早在梁冀之前,已有官宦以筑山来模拟皇家的例子。《汉书·元后传》指西汉末年的外戚王氏五侯:“大治第室,起土山渐台,洞门高廊阁道,连属弥望。百姓歌之曰:‘五侯初起,曲阳最怒,坏决高都,连竟外杜,土山渐台西白虎。’其奢僭如此。”白虎乃指禁中白虎殿。此举致使成帝大怒。哀帝时司隶校尉解光也将“第中起土山”与“立两市,殿上赤墀,户青琐”等一起作为王根“骄奢僭上,坏乱制度”的佐证。
  到了三国两晋及南北朝,人们如对王公贵族堆山有所指责,则是多从奢侈不俭而非僭越礼法的角度。葛洪批评汉末吴之贵族堆山:“民力竭于功役,储蓄靡于不急。”晋孝武帝游会稽王道子园中山后告诫道子:“修饰太过,非示天下以俭。”《洛阳伽蓝记》也仅指司农张伦筑山池“奢侈”而已。由此看来,园林叠山的政治象征意义在两汉之后已日趋淡化。
  不过,这种思维在魏晋南北朝仍有保留。自魏明帝曹睿于景初元年首次将洛阳芳林园中土山命名为景阳山,之后的十六国及南北朝的很多政权——如后赵、后燕、北魏、刘宋等——也纷纷建立起自己的景阳山,这种名字上的刻意模仿,反映出这些政权试图以此表明自己乃是魏、西晋这一正统的延续的心态。
  
  参考文献:
  [1]曹汛.略论我国古代园林叠山艺术的发展演变[A].建筑历史与理论[C].南京:江苏人民
  出版社,1980
  [2]王毅.中国园林文化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3]周维权.中国古典园林史[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
  [4]丁垚.隋唐园林研究[D].天津:天津大学,2003
  [5]陈雍.清代皇家园林叠山艺术初探[D].天津:天津大学,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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