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演化与“语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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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语言作为一种现象系统在共时上看是相对固定的，而在历时上是演化的，可以理解为是一套形成并沿革的“惯例”。借用生物学的核心概念和基本思想，构建语言演化的分析框架，从语言演化的视角探究语言的性质、形成机制、演变过程，并运用该分析框架探讨“语法化”问题。
　　关键词：语言演化；惯例；语法化
　　中图分类号：H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7030(2008)04－0120－04
　　
　　人类社会的秩序通过人类的语言和言语交流生成，以语言的形式存在。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种社会秩序，一种与政治、法律有所区别的秩序。语言作为一种现象系统在共时上看是相对固定的，而在历时上是演化的，可以理解为是一套形成并沿革的“惯例”。因此，我们可以从研究惯例以及制度形成规律的演化视角来探讨语言生成、演化和变迁的规律。
　　
　　一、语言变迁的演化理论基础
　　
　　1　生物演化理论在社会领域的发展
　　“演化”一词源于拉丁语volvere，volvere的字面意思是“滚动”，拉丁语中的“演化”带有“规定的方向”和“预先决定”的涵义。随着基因生物学的发展，人们发现，人类文化的发生、传播、扩展和变迁与基因非常相似，因而出现大量的研究工作，把演化理论应用于人类文化和社会演化过程的分析。社会演化理论认为，人类社会的演化是根据日常惯例进行选择的，而日常惯例是由一般的行为经验、习惯构成的，它们是形成人类行为选择的价值体系。惯例作为一种非正式的约束规范常常是人们自发社会博弈中的约定，常常以默会的规范的形式存在。
　　以门格尔和哈耶克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试图以生物进化论的观点来解释社会秩序的形成。门格尔认为占据主导地位的社会秩序并不一定是由某些行为个体进行协商之后形成的带有意图性的结果，而往往是源于一大群人非意图性行为。而且，如果社会管理与行为规则能够保持稳定并得到每一个社会成员的遵守，那么整个社会将形成一种普遍的秩序，每个人都将对未来发展保持较强信心，这将减少社会交往中的交易成本与社会性摩擦。哈耶克提出了自发秩序理论，认为社会秩序的出现并不是来自于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设计，它是在整个社会的演化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很多行为个体都对这些社会秩序作出了贡献。哈耶克认为文化既不是人为设计的，也不是自然的，它是介于本能和推理的东西，是一种“行动规则”的传统，这些规则是通过一种文化传播过程继承下去。究竟哪些规则能够生存将由文化演进过程中的选择过程决定，门格尔和哈耶克认为决定社会秩序的制度是在社会文化和传统的有机的演进中浮现出来的，他们进而得出自然进化的结果对于社会来说应当是最优的结论。
　　
　　2　社会演化理论在语言学领域的应用
　　语言是人成为人的基本维度，是讨论、研究、描述以及理论再现种种其他习俗、秩序、制度的必用工具。语言自身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秩序，同样也遵循自发社会秩序的生成规律。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运用“语言中看不见的手”将语言的起源和生成过程问题放置到经济学理论思考的维度之中。诺贝尔奖获得者米尔顿・弗里德曼认为：“语言是一个能够逐渐演化的复杂而又相互关联的结构。然而，并没有任何人按照某种方式来设计它。它不过是随着千百万人通过自由的语言交流所进行的自愿合作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博弈论经济学家鲁宾斯坦运用规范的经济学方法来分析语言及其生成演化问题，他认为“经济理论是对人们相互作用中的常规性进行解释的一种尝试，而人类相互作用中的最基本和非物理性的常规性是自然语言”。由生物学家史密斯所引发的演化博弈论，以“演化稳定策略(ESS)”为核心概念来分析词语的出现以及词语语义约定俗成的生成过程。
　　当代语言学以及关联认知科学以及脑神经科学诸领域中已取得众多理论进展，这为从我们从语言演化的视角探究语言的性质、形成机制和演变过程提供了可能。
　　
　　二、语言演化的分析框架
　　
　　本文试图借用达尔文生物进化论和拉马克遗传基因理论的核心概念和基本思想，构建语言演化的分析框架，以动态、演化的理念来分析和理解语言系统的运行与发展。
　　
　　1　语言演化的基本特征
　　语言演化可以借喻生物进化论中的概念和思想。演化语言学的主要议题是解释语言变迁，它把语言看成一个演化的、复杂的开放系统。语言演化系统受到系统内部成员之间的差异性和易变性、系统的选择机制、系统选择机制受到的内部压力和外部环境等基本因素的影响。语言演化理论假设微观个体是有限理性的，无法事前掌握“客观规律”。对语言变迁规律的认识是在演化过程中不断丰富和发展的。语言演化理论分析可以表述为一个动态的演化过程，研究某一变化系统的运行，或者解释某一系统为何以及如何到达目前这一状态。语言系统的演化既包括随机性又具有系统筛选机制，既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又有一定的因果性。通过系统筛选机制生存下来的语言特征具有一定的惯性，因而很多变量在相对较长的时间内有着一个较清楚的轨迹或模式。
　　
　　2　语言演化的运行机制
　　在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中，有三个核心概念：遗传、变异和自然选择。所谓物种的演化主要涉及三个机制：一是自然选择机制，即适者生存。二是遗传机制，即保存那些赋予生存斗争优势的基因及其变异，使适应能力更强的有机体产生更多的扩张。三是变异机制，变异在特征上可以有目的，也可以是盲目、随机的。
　　(1)语言演化的基因――“语言惯例”
　　语言惯例就像基因一样，是语言演化过程的基本参数，它是信息的贮存器和过程转化的手段，通过惯例发出指令，保持并构造成员与组织的行为和思想。和生物系统一样，语言的演化也是由遗传机制、变异机制以及选择机制三种机制推动的，遗传机制通过“语言惯例”的固化来实现，使得语言具有连续性和继承性；变异机制能够产生多样性，多样化是选择所必需的，多样化的产生是演化过程的基础；选择机制在多样化中进行系统筛选，语言系统的基本运行环境会有利于某些惯例，而不利于另一些惯例，因此，选择机制会改变惯例的扩散以及个人和组织的交流方式。
　　(2)语言演化的遗传机制――“惯例固化”
　　语言的遗传机制可以使用语言惯例的固化来解释。微观个体在系统创新过程中所发现的东西可以通过学习和摹仿传递给其他个体。语言惯例作为规则的和可以预测的语言组合方式，在语言演化中起着基因的作用，能够自我复制。语言惯例使得语言能够持久和延续，并决定可能的言语交流。当然，语言惯例作为人们记忆信息、共用符号以及创新变异的基础，既可能是经济的、也可能是非最优化的。
　　(3)语言演化的变异机制――“惯例搜寻”
　　社会经济生活的发展会促进语言作适应性变迁。搜寻机制随机地发生，并可能导致语言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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