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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绘画艺术思想初探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陈刚力

  [摘 要]八大山人是我国明末清初的一位杰出的画家,对后世的影响至深巨大,有划时代的创造,他的花鸟、山水画,构画奇特、空旷、幽深、冷逸、孤寂而雄浑。深刻地反映了八大山人的思想。使八大山人的绘画艺术思想――墨点(象)与泪点(意)有机的统一。
  [关键词]八大山人;绘画艺术思想;墨点
  本文从八大山人的平生,时代的遭遇,给八大山人带来的国破家亡之痛。造成了他的艺术的情调“墨点无多泪点多”。在时代压力下不肯妥协,而奋起反抗,在艺术创造上,构成八大山人绘画艺术思想的整体。八大山人的绘画艺术,“泪点”牵动着整个绘画艺术的“墨点”,而墨点却包容和渲泄他极复杂的情感。这种情感贯穿他的作品全局的引线和灵魂,同时八大山人的绘画艺术是不断探索,吸收历代众多著名绘画家的艺术。使泪点溶入于墨点,将自然的美凝炼情感,将情感抒发解放最自由绘画书写,这就是八大山人艺术的魅力所在。
  八大山人是我国明末清初的一位杰出的画家,他于诗、书法、绘画、治印乃至古文字学均有精深的研究。尤其是绘画对后世的影响至深且巨。他的山水画风格独特,造诣甚高。他的书画艺术,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集各家之长熔于一炉,形成自己艺术,有划时代的创造,三百多年来独步画坛,具有崇高的声望。他的花鸟画、构画奇特、空旷、幽深、冷逸、孤寂而雄浑。他精于空阔取园的布局,所绘花草、鸟虫、鱼禽等物象,无不表现出凝重、园润、静穆的含蓄美,深刻地反映了八大山人的思想、秉赋、学养和情操,表现了他高超的艺术修养。对八大山人花鸟画的深入地进行探讨,研究它的绘画艺术思想规律,学习他的独创精神,作者在本文试从八大山人绘画亦作一些肤浅的探索。
  (一)
  八大山人姓名朱耷,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六子宁献王朱权的后裔,1626年生于南昌。他居住王府,过王孙生活,读书不少。八岁能诗,十一岁能画青绿山水,能悬腕写米家小楷,十六岁为诸生。1644年清兵入关,明朝覆灭,从此,年十九岁的朱耷结束了他的贵族生活,成为辞根飘蓬、躲避灾祸、隐姓埋名,称朱耷、朱道明、良月、个山、人屋和我们熟知的八大山人。在这期间,八大山人一家退避到邻县的新建,奉新等地山中。他在无法以武力反抗下,从此便拿着笔杆子来表示决不屈于清王朝的态度。在此后一生中充分表现了他这种思想,明朝覆灭给八大山人带来了国破家亡之痛。他的艺术内向探索的结果,使他悲愤凄凉的心灵象一面寒光正人的镜子,在极凝练的形象,极菁萃的笔墨之中,得于深刻的体现。他的画之所于感人,就是由于他的笔墨真正能形其哀乐,非为画而作。八大山人的时代和他的遭遇,造成了他的艺术的情调“墨点无多泪点多”。重要的是八大山人是有强烈的民族仇恨,不愿意投降满清朝廷,为了保全性命,只有遁入空门,隐居山林,为僧为道。在宗教的外壳里,寄情书画,发泄情感,寄托哀思。实质上,体现了八大山人提倡表现个性,表现思想的写意画的艺术思想。
  艺术上的“创造力”,常常是在时代压力下不肯妥协或奋起反抗而迸发出来的生命之光。八大山人在艺术创造上,诗、书、画俱佳,并构成了他艺术的整体。他的书法不断吸取前辈大家的精华,形成自己浑朴而园润、刚劲而奔放的风格。初看结构诡怪,细看却十分妍媚。他的诗虽有些晦涩、玄怪,但很少颓废悲观的叹词。他的画,勾线如“折股”,泼墨似乌云,傲岸之气跃然纸上。那瞪眼的翠鸟,丑陋的孔雀,那奇特的芭蕉、怪石,孤傲的芦雁、汀凫尽管展现的是狂放怪诞的外在形象,尽管表现了一种强烈的内在激情,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其中所深藏着的孤独、寂寞、伤感与悲哀。可以说他笔下的花木鸟兽几乎统统是艺术家自己主观情感的幻化或象征,在总体上表现出一种不屈不挠而深深感伤的人格价值。这“幻化、象征”和“人格价值”,他的题画诗“墨点无多泪点多”作了最精辟的注释。这短短的七个字可以说正好道出了八大山人自己绘画艺术思想的内容核心。
  (二)
  “墨点”和“泪点”(象与意),在八大山人的绘画艺术中是同一体的内蕴与外化的有机统一,它既是造型因素又是表现因素。他的一点一划既凝聚了客观的“象”,又凝聚了主观的“意”,成为唤起人们审美情感的“有意味的形式”。人们常常透过这“有意味的形式”去玩味画家的内在情感和特定意蕴。不是早就有许多评论家指出过,八大山人画鱼画鸟,总爱用淡墨绘出形体,却用焦墨在眼的四周作一圆圈(或呈方形)然后狠狠地点上一圆点在眼的上部,把鱼鸟都画成用眼睛瞪人的样子,这一点正是八大山人那愤世嫉俗的白眼的写照。八大山人如此独特的墨意,确乎是画家自己的心灵与外界客观生机交融幻化的统一,它不仅表现出审美客体的形态与神韵意趣,同时也渲泄出画家主观的人品、气质、性格、好恶和情思。所谓“笔情墨性,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清刘熙载语)山人笔下的“墨点”即已完全升华为“泪点”了。
  有人说过:自然对象的意蕴不在自然本身,而在它“所唤醒的心情”。我们是否也可以这样说,绘画形象的意蕴不在形象本身,而在于画家赋予它的情感性,有如郑板桥画竹“一枝一叶总关情”,从某种意义来说,艺术作品的情感性比之艺术的形象性显得更为重要,因为它总是以形象蕴含着的强烈的思想情感去拍击人们的心灵,产生巨大的感染力量。因此可以说,“泪点”正是八大山人艺术的生命之所在。
  艺术离不开情感,离不开主观表现,它是人的一种带有社会性的情感表达方式。八大山人为要表现自己情感直抒胸臆,常常极尽夸张变形之能事着意挥写,从那瞪眼的鸟,丑陋的孔雀中,几乎已经无法找到鸟和孔雀活泼可爱、色彩斑斓的自然特征的影子,但这却是这位明遗老愤世之情的真家写照。真可谓“画到神魂飘忽处,更无真像有真情”。八大山人甚至还利用夸张和变形的表现手法,使自己笔下的禽鸟、鱼、猫、老鼠、孔雀等形象,融入幽默和讽刺喑喻社会,针砭朝政。那只有名的秃尾丑孔雀,其形象不仅奇异,而且还有与自然真实不相符之处,然而它所负荷的强烈艺术思想情感一旦与欣赏者的艺术思想情感相沟通,即能获得无限的生机和魅力。在那富于表现力的墨点中,以及与其相适应的鲜明而奇特的形式结构中,我们也能从另一面感觉到八大山人对无忧无虑恬静自由生活的向往,并且可以品味到蕴含在他生命中的那种富于反抗性的坚韧而又略带苦涩的气质。   可见,在八大山人的画中,“泪点”牵动着整个画面“墨点”的流动,笔墨的变化全由艺术家的心灵裁定。可以说,滴滴流动的墨点,正是明末清初那一苦闷年代画家的血泪和心迹。
  时代造就了八大山人。在孤独、苦闷、寂寞和艰难困苦之仍然保持着绘画艺术思想情感,是一个人精神强大的标志。八大山人沉湎于家破国亡之痛的另一面,是始终把自己的民族、祖国、故乡当作自己生命的摇篮,追求从孤寂中超越出来,努力从笼罩自己的“一片灰暗”的世界中去发现一点亮色。这样在他的艺术天地中,狭隘便变得广阔了,单调变得丰富了,枯燥沉闷和刻板也变得新奇和生动。尽管他的思想、生活充满着矛盾,他的笔下仍然流露出对生活的真挚的爱和豪情纵逸的心境。这是“象”(墨点)与“意”(泪点),景和情的辩证统一。八大山人的高妙处也就在于对形象的超越――即抽象性灵表现。八大山人确定是抓住了中国绘画艺术的神髓,完全挣脱了自然形态束缚。他的作品总“不越乎性情所发”,情,是贯穿他的作品全局的引线和灵魂。真正的艺术之花,必是作者用生命和感情的汁液浇灌出来的。
  然而,感情在艺术中的体现有它自身的特殊性,也不是可以任意搬用、移植和嫁接的。“艺术就是感情”固然不错,但是若没有与感情相适应的笔墨,构图等诸形式因素的表现,再强烈的感情也是无能为力的。八大山人的成功就在于他找到了或者说他创造了与他自身感情十分契合的表现形式。他的极端简约奇特的笔墨形式,正是他悲愤狂怪的情性秉赋最恰当最完备不过的载体,所以无多的墨点却能包容和渲泄他极其复杂而纷繁的情感。这应该说是八大山人辉煌的艺术创造中的主要成就所在。
  艺术是勇敢的探索者的事业。我国历代都有众多的才华横溢的画家,历尽艰辛,不断探索,积累了丰富的艺术经验,创造和构建了中国画的优良传统。艺术贵在创造,一部中国绘画史,万千珍品便是突破和创新的记录。就江西而论,宋代杨无咎(清江人)开创了以飞白笔法写树干,细致入微的描绘未开、欲开、盛开,将残四种不同情态的梅花的墨梅画法,元代方从义(贵溪人)打破当时画风,师法造化,纵笔写生,给画坛注入了新的空气,八大山人更是举世公认的革新创造的大师。
  当然,任何艺术的创新都不可能完全和传统文化脱节,文化的继承性无论从历史的角度或作者个人的角度来看,都有其不可逾越的必然性。纵然是八大山人这样的革新巨擘,在他笔墨中也可以看出绘画传统的踪迹和余韵。不过他绝不囿于他们的法度,而是在扎扎实实继承的基础上,灌注着自己对现实社会的认识和情感,越过旧的法度,创造新的表现形式,而其本质仍然是真情。这正是八大山人创造性的艺术成就给我们的重要启示。
  (三)
  艺术的创新发展有它自身的特殊规律性。如果说前面所谈的墨点与泪点的相互关系主要侧重于表现方面的话,那未来我们将它作为创造作品的规律性来理解,只要不简单化的把“泪点”理解为某种消极的情绪,而是理解为景与情的关系中的“情”的话,不仅是适应的,而且是更为重要的一面。这样我们就不至于将八大山人所有的作品都纳入“泪点”外化之列,一一去索隐他家国之痛的踪迹,而且有可能在艺术创作规律上得到更多的启迪,悟出更深一层的道理。实际上八大山人的情感也不可能是单一的、静止的、孤立的,他必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的变迁和心态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的,也应该的多层次多侧面的。因此,我们不赞成分析八大山人的每一件作品都要求说明什么,也不赞成拜倒在八大山人的脚下一味地摹仿他的笔墨,更反对仿效他的思想感情涂抹作画。这不是学习效法八大山人,而是和八大山人的创造精神相背离的。
  事实上,八大山人的许多作品是只可意会而难以言传,甚至某些作品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内涵。八大山人的作品形象的超越所表现的模糊性或抽象性,是八大山人将笔墨解放的文人画发展到极至的表现,是泪点溶入于墨点,意与象相互撞击糅合于笔墨的抽象性的高级形式。这是中国民族绘画的骄傲。它影响着同时代和后世的一大批知名的大家,其余波至今方兴未艾。我们决不能认为中国民族绘画的创造已到此止步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飞速发展的时代的中国民族绘画艺术,必然要有一个创造性的大发展大飞跃。墨守成规是行不通的,唯我独尊也的可笑的,我们在继承和发展民族绘画中必须把门户敞开,向西方艺术汲取营养,要更广阔地了解世界上已经或正在发生的一切。我们民族绘画的发展从来不拒绝吸收外来的营养,它象大海之于江河、接收、包容和消化天下各方的奔流,永不停息地运动着、发展着。而这一点早于他们二百多年的八大山人,不仅已经彻悟,而且已经运用自如,所不同的只是它始终带者我们民族自己的文化和生活的特征罢了。而且其根源可以追溯到更远更远。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民族绘画是一个极其丰富的宝库。
  八大山人,这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源自于对生活深挚独特的感受,以特有的气质和魄力,探寻了特殊的表现规律,锤炼了“纯化”的能力,为后世留下许多“墨点无多泪点多”不朽之作,至今看来,这些作品,无愧于在绘画规律的发展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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