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访客   登录/注册

痴魔人生 魅力湘西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盘龙埠》是向本贵优秀的农村题材小说之一,被称为一部中国农村的再“创业史”。 作品通过描写盘龙埠人的生活姿态和生存状态,展现了盘龙埠人的性格品性,更深刻挖掘出塑造这种品格的根源――湘西文化精神。首先,作品真实再现了农民面对改革开放政策时的反应和变化,勾画出了农村人在改革初期的挣扎、奋斗、调整和适应,反映了新时代新农村的新气象。同时,作品通过书写两代人爱恨情仇的情感纠葛,深入展现了盘龙埠人的心灵存在形态。时代变迁,世事变化,他们或因坚守而笃定,或因追逐而迷惘,又因笃定而显露保守,由迷惘而终归痛悟。可以说,“创业”是这部作品的表象外衣,“湘西”才是其灵魂精髓。《盘龙埠》是对湘西和湘西人的极致表现,是一部展现湘西人心灵的史诗型力作。
  一、痴魔人生各有志
  ――对“历史现实”的书写
  《盘龙埠》描写了20世纪80年代湘西农村的生活场景,是对当时的现实生活的真切描绘。作者密切关注当时处于社会变革中的农民群体,试图通过对其外在凡俗生活的表象记录探索其内在的精神世界。在经历了令人胆战心惊的特殊历史时期后,改革开放形势下的盘龙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盘龙埠人在追求物质、金钱、情感、价值上表现出不同的人生志趣,演绎着绚丽多彩的人生风景。而“痴魔”是盘龙埠人绚丽人生的底色,是他们集体的生活姿态和生存状态,表现在对所爱、所慕、所求甚至所恨都怀着无法割舍的痴迷和执着。
  盘龙埠人的“痴魔”首先表现在对情感的态度上。忠贞不二是盘龙埠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即使天各一方,即使不得回应,即使苦情单恋仍要对自己的情感负责,对心中的爱人忠贞,哪怕这份爱情要付出一生的时间去等候,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去守护。秀秀是盘龙埠第一痴情女子。她十六岁时情定王元龙,期盼能和爱人一生一世百年好合,然而新婚之夜丈夫被抓了壮丁,从此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中。秀秀一心一意守候在王家,夫家和婆家的劝说没有动摇她的心志,年轻男子的追求丝毫触动不了她的心思,即使因丈夫在台湾让她备受歧视,饱受摧残也不能击垮她心中的爱念。三十多年心怀与丈夫团圆的期盼与执念,秀秀独自把哥嫂过继给她的儿子养大成人,为丈夫守住了贞洁,守住了一个家。一旦相许便是一世,耗尽一生也要等待丈夫,这是秀秀的爱情坚守,是她的生活目标和精神支柱,也是她痴情人生的存在状态。盘龙埠人爱得实在,只要能够相爱,只要能够厮守,他们可以不求名分,不图回报,倾尽所有甚至牺牲生命。柳二寡妇和刘祖民相好,但为了不影响爱人的事业和前途,柳二寡妇甘心和心爱的人作露水夫妻。她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誉,含屈受冤也不肯暴露两人的关系,弥留之际她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在无限的爱意和无尽的遗憾中离别人世。刘祖民同样对爱人回馈了一世深情,柳二寡妇离世后,他把这份绵绵情意珍藏在心底,执意不肯续娶,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将两个女儿养大成人。对爱情的忠贞自觉不仅体现在老一辈人的身上,盘龙埠年轻人对待爱情同样认真执着。枝枝对从小青梅竹马的老庚王有文一往情深,虽然没有勇气表达自己的爱,但她那颗灼热的心无时无刻不被有文占据。她默默地关注着有文的一切:为他的无奈辍学无比痛心;体谅他劳动辛苦暗中求父亲关照他;在有文作出薄情寡义的行为时,她理解其苦衷并真心希望他能醒悟。枝枝倔强地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真诚地祝愿有文和他的所爱玉蓉幸福。她不愿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更无法和自己厌恶的人生活一辈子,怀着对爹娘的愧疚,怀着对有文的深深眷恋,如花的女子毅然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盘龙埠亦不乏痴情男子。财大气粗的王有文在盘龙埠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对爱情却虔诚认真。他热烈地爱着漂亮姑娘玉蓉,竭尽全力、倾尽所能讨玉蓉欢心,而玉蓉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他备受煎熬,陷入无助的他甚至以死相逼来求得爱人的真心。当玉蓉对他的所作所为彻底失望而远走他乡后,他像自己的婶婶秀秀那样执拗地守候着心上人的归期。
  盘龙埠人不仅对爱情有着执着的坚守,对仇恨也怀着刻骨的执拗。当这种仇恨主宰了内心的时候,他们就会作出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举动。王有文因被一个漂亮女人当街喝斥为小偷不堪其辱而无奈辍学,屈辱的经历在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十年后再次见到那个女人,王有文面色冷峻,不动声色地使计诬陷、羞辱她,直到女人受到惩罚才惬意地扬长而去。因了父亲在台湾的关系,从小在苦水中长大的王有银尝尽了歧视屈辱,身体的苦累尚能忍受,但心灵的创伤却无法愈合。刘祖民狠心拆散了他和美美,残忍地剥夺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温暖和慰藉,从此在他心中埋下了对刘祖民的无尽仇恨。稍有能力后不论大事小情他都处心积虑和刘祖民作对,甚至不计风险、不顾困难重重办红砖厂,就是为了“要和刘祖民较量较量,不为别的,就为了他心里憎恨刘祖民”{1}。年幼的刘小叶听到母亲临去世时呼喊“祖民”,误认为刘祖民是害死母亲的凶手,立志要为母亲报仇。仇恨是支撑这个孤独无依的女子前进的动力,报仇的欲望灼烧着她的内心。她有计划有预谋地接近有银并不计报酬地帮助他,就是为了扶助王有银来搞垮刘祖民。她不惜用各种手段处处算计刘祖民,断了他的煤源抢了他的销路,拉拢贺干部断了他最后的希望。当王有银对刘祖民产生恻隐之心时,刘小叶总是以砖厂的前途和市场竞争来说服王有银,最终刘祖民在她的步步紧逼下走向绝境。
  盘龙埠人的“痴魔”不仅表现在对情感的执着坚守上,也表现在对精神理想的不渝追求中。他们甘愿忍受物质生活的苦,也要追求梦想成功的甜。被称为盘龙埠第一大怪人的王有金对文学的痴迷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甚至被村民误认为精神有问题。他全然不顾别人的冷嘲热讽,一口气写了七八年,稿子足足装了两个尿素袋子。由于姑娘们都不愿嫁给他,他挑着一挑书和一挑废稿做了月娥家的倒插门女婿。为了圆文学梦,王有金忽略了自己的妻儿和家庭,屋里屋外的活全靠妻子来做,对孩子也很少亲近。当家家户户都各奔前程过上了好日子时,他无暇追求物质生活的改变,一如既往地痴迷作家梦。为了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他亲自去长沙到编辑部送稿听取专家意见。长沙之行让他深切地体会到了贫穷的窘迫和煎熬,他偷捡掉在地上被高跟鞋踩过的面包片吃,因为缺5毛钱在回去的路上被乘务员无情地赶下了车。回家之后他感到无地自容,甚至被噩梦惊醒。即使遭受如此巨大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打击,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文学梦想,最终他的创作得到了编辑认可,多年的追求和坚持终获成功。   对物质金钱的无止追求表现了盘龙埠人的另一种“痴魔”人生形态。为自己的理想而不懈地坚持奋斗是积极的人生,追求物质金钱也是积极生活的一种表现,然而当这种追求碰触到道德底线的时候,就变成了错误、丑恶。王有文因为贫穷而深受屈辱,赚钱成为他人生最大的目标,甚至为了钱他可以不要命。头脑活络的他靠跑运输发了财,成为村里第一个汽车个体户,第一个万元户。他立志“要做那个第一,冒那个尖”,他的“第一”,他的“尖”就是钱。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钱,其他一切都被钱遮蔽了。他请客送礼搞计谋千方百计地拉货挣钱,给二哥拉货要油钱,到砖厂帮忙计较自己的损失,不干“没得效益的事”。为了钱他不顾邻里乡情张贴所谓“告父老乡亲书”向乡亲们要捎脚捎货费,即使父亲为此翻脸也不改悔。为了钱他欺诈乡亲,耍手段垄断了河沙运输权,把河沙价格压低,剥削乡亲们的劳动。他被钱所左右,走火入魔,看不清人生要义。路遇李二宝拦车,虽猜测到可能有急事但又坚信他没钱付费而狠心离开,因为一块钱而导致了枝枝因延误救治时机而死亡。对金钱的追求让有文着了魔,他忽视了手足亲情,忽略了邻里乡情,失去了爱情,最终铸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二、魅力湘西根永驻――湘西人精神品格探寻
  《盘龙埠》精彩地描绘了湘西人斑斓多彩的生活,真实地展现了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成功地塑造了努力生活、勇于奋斗的当代农民形象。一旦认定方向,盘龙埠人就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追求,执着默默地行进自己的人生,他们的生活“仿佛同‘自然’已相融合,很从容的各在那里尽其性命之理,与其它无生命物质一样,惟在日月升降寒暑交替中放射、分解”{2}。与无生命物质一样的“放射”“分解”正是盘龙埠人的存在方式和生活姿态:执着坚韧而从容淡定,从容淡定到令人震撼,这就是前面提到的盘龙埠人痴魔的人生形态。向本贵的创作不仅仅将这种人生形态表现出来,更深层次地挖掘痴魔人生形态背后的精神支柱和根源――湘西文化精神,并把其放到历史文化维度中进行考察。
  湘西文化历史悠久、根基深厚,是盘龙埠人文化精神心态的坚实基础。盘龙埠地处辰河酉水相汇之处,右有凤凰山,左有两屏山,后有二酉山,是块风水宝地。地域偏远的湘西,其文明程度令人世人震惊,这里曾经留下过楚大夫屈原、地仙黄石公的足迹,热土下埋藏着的是几百年前先人生活的痕迹。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灿烂悠久的历史文明,醇厚质朴的民风民俗造就了湘西人独特的文化精神品格,最为湘西文化精神典型代表的盘龙埠人的文化精神品格集中体现在龙船精神上。龙船精神是盘龙埠人的精神皈依,是支撑延续其精神世界的命脉。独特的盘龙埠龙船造就了独特的龙船精神,相比较于其它地方的龙船,历史悠久的盘龙埠龙船有着鲜明的特色。首先盘龙埠龙船有红、黄、白三种颜色。龙船颜色的演变不仅是形式的变化,更寄予了盘龙埠人对和龙船相关的伟人的纪念。盘龙埠龙船起初是一色的白龙船,红色龙船的加入源于对贺龙纪念,而黄色龙船寄托着盘龙埠人对张学良将军的深深惦念。红、黄、白三色龙船是盘龙埠人包容精神的体现,更是对两位伟人身上所具有的品质的认同。其次,盘龙埠龙船的划船方式独特――穿江而过。五月龙船穿江破浪,惊险而激烈的场面是盘龙埠人热情、豪放、勇敢、坚毅、一往无前的拼搏精神的象征。而看龙船的盘龙埠女人不论老少都头戴栀子花,这不仅是盘龙埠男女老少对龙船热爱的证明,更是盘龙埠人热爱生活,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的体现。记录两百年前盘龙埠人划龙船盛况的《龙腾百字文》将龙船精神诠释得淋漓尽致。碑文再现了盘龙埠人划龙船的气势,刻画了龙船精神的精髓,“胜亦赢,败亦赢”,关键在于气势,在于团结拼搏,只要子孙后代坚守龙船精神,拼搏奋进,就能“众手托金盆”,共同创造辉煌。盘龙埠人对龙船的痴迷就是对龙船精神、湘西文化精神的坚守和传承。湘西文化精神渗透到盘龙埠人的内在精神里,造就了他们独有的生命意识和价值观念,影响着其中每一个人的性格、思想和行为。而盘龙埠人在凡俗的日常生活中又集体诠释演绎着湘西文化精神,湘西文化精神正是在这种诠释演绎下得以不断传承和发展的。
  盘龙埠人之所以对情感、对梦想、对金钱表现出痴迷的追求,来源于其执着、坚韧的个性。执着、坚韧的性格一方面反射出坚贞、恒一的美好品性。秀秀三十八年如一日痴心等待着丈夫,她用旧时的“新房”,旧时的“新物”,旧时的“新人”迎接丈夫的归来。这些旧时的“新”是秀秀用坚韧的品格坚守的,也充分体现了秀秀的纯洁美好。枝枝执着而倔强地爱着有文,虽然不曾表达过心意,也明知有文心里没有自己,仍以如花的年轻生命为代价守护住了心中的美好。有银办红砖厂经历种种困难也不曾认输屈服,心中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他:“人一辈子,总还要干点事,莫让别人背后说我王家兄弟一个二个都没得出息。”另一方面,执着、坚韧也难免会造成偏执、一意孤行的行为,甚至一错再错的后果。王有文为追求金钱殚思竭虑,不顾亲情乡情甚至违背良心道德,作出了很多薄情寡义的事。为了区区一元钱,他一念之差导致了枝枝的死亡,造成了永远的遗憾和悔恨。刘小叶认定刘祖民是迫害其母亲的凶手,为了报仇她忍辱负重,独自一人艰难求生,最终靠自己的坚强意志和卓越能力搞垮了刘祖民。
  隐忍是支撑盘龙埠人艰难前行的心理支柱。正因为有着坚韧、隐忍的性格,王有金忍受着生活上的清贫、身体上的折磨和心灵上的寂寞坚持着自己的文学梦想,最终获得成功。而他的妻子月娥也怀着懵懂的期冀和希望,忍受着生活的焦苦,劳作的辛苦,旁人冷眼的凄苦,默默地支持丈夫的创作。刘祖民是隐忍性格的典型代表。他的隐忍一方面表现在对政策、上级的顺从之上。作为村干部,对上面的指示命令不得不执行,由此作出了很多让村民怨恨的事情,所受的误解也最多。另一方面,他把误解委屈都埋在心底不去解释不求谅解,只求无愧于心,在背地里尽自己所能最大限度地维护村民利益,保护村民安全。他细致而巧妙地守护着秀秀和柳二寡妇的安宁和贞洁,总是在关键时刻让她俩摆脱贺干部的纠缠。迫于环境身份的压力,他和柳二寡妇只能做着地下夫妻。柳二寡妇去世后,他把自己的挚爱和深情埋在心底,坚决不肯续娶。他对王有银的怨恨和报复从不计较,为了挽救有银的砖厂,置自己的损失于不顾,将洪水引到了自己的砖厂。他一生看似舒心畅意,心中却埋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苦辣,“自己的心上人不敢大胆地去爱,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敢认。只把泪水悄悄儿往肚里流”。几十年来只能把对女儿的心疼和对爱人的怀念化作一缕纸灰,“他准备把这份情义和痛苦一并吞到肚里,无声无息地去打发后来的日子”。刘祖民是盘龙埠人隐忍性格的典型,也是那个年代基层干部的典型:“他们身体力行,任劳任怨,忘我无私。他们是党和政府在农村的基石,他们是党和政府联系农民的纽带。中国的农村如果没有这样一支庞大的可靠的基层干部,其前景是不可想象的。他们也有困惑,也有迷茫,但他们从没有怀疑过、失望过,也没有放弃过。他们的身上也有不少的缺点和不足,他们甚至还昧着良心去迎合的上面的意图和主张。但他们毕竟都是好人。”{3}   盘龙埠人的自我完善发展在新老一辈湘西人矛盾冲突的化解及自我的反思调整中得以实现。在现实变革风潮中,盘龙埠老一辈与年轻一辈产生了思想的碰撞,意识的矛盾,价值观念的冲突。但盘龙埠人在各自反思后达成了共识,走向了共赢。这是龙船精神也是湘西精神的精髓,团结拼搏,一往无前,“众手托金盆”,共同创造辉煌。因此,从盘龙埠人改革大潮的得失来看,不论男女老少要想真正认清形势中获取成功,必须要坚守湘西精神,也就是龙船精神,因为这是盘龙埠人精神的根基。盘龙埠人成败浮沉的经历与他们对龙船精神的坚守程度是相一致的,而他们对赛龙船的态度则可以清晰看出其龙船精神坚守的历程。王昌龙、王元龙、刘祖民是当年盘龙埠黄龙船上的黄金组合,他们的龙船威震四方。现在的年轻人依然划龙船,但与过去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年轻人也还看划龙船,但已没有了老一辈的虔诚痴迷。王有银、王有才虽然来到龙船赛现场,但他们各有所忙,没有心思认真看赛龙船。过去的龙船和现在的龙船都是一种象征,象征着龙船精神的生命力。显而易见,新一辈年轻人对赛龙船的态度暗示着他们对龙船精神的失守,支撑盘龙埠人前行的精神根基有断裂的危险。在现实生活遭受打击后,盘龙埠人开始反思寻根,王有金的寻碑探墓之旅其实就是寻根之旅。那镌刻着龙船精神的清代《龙腾》百字碑被埋在猪场的粪池里,被发现后重又立在屈子祠旁,这预示着龙船精神的回归。盘龙埠人恢复了对赛龙船的热情,元龙回乡后,昌龙、元龙、祖民三个奔六十的老搭档参加了龙船赛,有金、有银、有文三兄弟也参与其中,他们的龙船一举夺魁。这不仅是龙船赛的胜利,更是龙船精神、湘西文化精神的发扬,争强好胜、拼搏进取、一往无前的湘西人的性格,在盘龙埠新旧两代农民身上焕发出新的时代光彩。由此,作者的创作意图已明显显现:复杂现实生活中湘西人的立世之根就是龙船精神,没有龙船精神湘西人就失去了魂魄,在时代大潮冲击下就会迷失方向无法向前。盘龙埠人之所以能够在时代大潮中坚守、追逐、迷惘、醒悟、奋斗、前行,最终取得成功,一方面是顺应了时代的发展,另一方面是坚守了湘西文化精神,坚守住了心灵上的一方净土。通过自己的作品,作家形象地回答了具有普遍性的时代问题,人的思想观念、行为方式要符合时代的发展、与时俱进,但是民族精神、民族品格绝不能变更不能丢。这实践着作家的创作原则:“真正的现实主义作品,应该把对人生和社会的思考,把人道的悲悯和关怀化为形象的文学世界,让读者在审美愉悦中受到启发,得到感奋,提升精神世界;应该有宏阔的历史视野和充沛的民众情感。应该立足于人民大众的现实生活,从它的善恶美丑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的现实出发,对人民的主体,对民族的生存,对社会的健康,给予有力的表现和灼热的爱抚。”更体现出一个立足故乡、植根民间的现实主义作家深沉的乡土情怀,勇敢的历史担当精神和对精神净化的自觉追求。
  《盘龙埠》是湘西的,也是中国的。它讲述的湘西人的故事也是当时所有中国人所经历的,是中国20世纪80年代生活的缩影。《盘龙埠》是历史的,也是现实的,它展示了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农民经历的变化发展阵痛,它所获得的启示意义对于今天的社会现实来说仍然具有警示价值。可以说,《盘龙埠》既具有地域价值,又具有文化价值;既具有历史意义,也具有现实意义。
  注释:
  {1}本文所引用原文文本皆出自向本贵:《盘龙埠》,海峡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2}沈从文:《箱子岩》,《沈从文文集》第九卷,花城出版社1984年版,第284页。
  {3}夏义生、刘起林:《农民本位的乡土叙事――向本贵访谈录》,《理论与创作》2005年第1期。
  *本文系湖南省重点建设学科“中国现当代文学”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怀化学院中文系)
  责任编辑 佘 晔
转载注明来源:https://www.xzbu.com/5/view-1270604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