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为你叙述（组诗）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海　勇

　　低着头的女人
　　
　　我的她眉目和善
　　轻声说话，她说无知的人
　　“也并不幸福”
　　紧接着，我看出了那些
　　微笑过后的落寞
　　
　　在这条街道上
　　她毫无目的地走过
　　和周围格格不入
　　雷同于安睡后的呼吸
　　如此缓慢，更不起波澜
　　
　　没有人知道
　　那旧时光里的缠绵
　　缺乏短暂的停顿
　　低头与抬头之间
　　藏有那么多的虚幻
　　
　　
　　画中人
　　
　　你散开很长的头发
　　还拿掉了暮色里的椅子
　　坐在黄色草地上
　　
　　和你在一起的
　　是虚拟的画中人
　　陌生的信件散落在地上
　　而你对此保持无视
　　
　　湿润的地面贴着苔藓
　　使得黄色封皮不再鲜亮
　　我要在信笺里
　　告诉你的是
　　关于这个秋天的若干故事
　　
　　
　　让我为你叙述
　　
　　描述那些久远的人们
　　他们如何相爱
　　是依靠这样那样的环节
　　维系在一起
　　
　　以及在中途出现的坎坷
　　一方见证偷情的手帕
　　一只有了裂纹的镯子
　　就和过去的任何一天那样
　　
　　有人会轻易地抛弃记忆
　　在最后一班列车上
　　那些被多次提及的遗憾
　　再次发生
　　
　　而那该死的站台
　　一闪而过的它
　　将永远被我们重新命名
　　被赋予一个符号
　　或者简单有力的名字
　　
　　
　　六点钟的灯
　　
　　傍晚六点的灯
　　刚刚被点亮
　　我提着灯笼在找你
　　
　　雨后的香樟树在这里
　　为行进中的人感到无奈
　　它是躲在世间的先知
　　隐瞒了你的视线
　　
　　它为受苦的众生给出药方
　　让肿胀的胃失去了颜色
　　在回忆的缝隙里
　　在凉爽以外，我们看到了
　　水流开始加急的迹象
　　发现透亮的
　　闪着泪光的灯
　　
　　
　　送朋友
　　
　　你在南浜河附近的小酒馆里
　　把瓶盖垒成一座碉堡
　　看见肥大的鱼在桌上死亡
　　在盘子里阐述你的余生
　　离开的时候
　　歪倒在门楣的右侧阴影里
　　
　　那个美丽的厨娘
　　用双手的油腻将你拎起
　　那年迈的四肢
　　绵软又无力
　　还会在瞬间陷入停滞
　　
　　好像就在不远的地方
　　喇叭里重复着那首
　　让青年人怀春的老情歌
　　送别之后的夜晚
　　但愿我能经受那些
　　辗转与反侧
　　
　　
　　旧相片
　　
　　你我合影的相片
　　已经逐渐变脆变旧
　　时间所作出的
　　只是小小的形式上的伪证
　　
　　透过晨曦、回忆和早餐
　　蒙面的姑娘将一首诗
　　
　　挂在树上
　　
　　在同一个地方
　　摊平的记忆里
　　我的爱开始现出原形
　　
　　因此，我说我是有福的人
　　还毫发无损地活在尘世
　　你目光深邃，让我从容
　　我却把你体内的汁液抽去
　　如同饮酒
　　
　　
　　登阁楼
　　
　　你摸着墙壁走路
　　那些相似的片刻被发现
　　都有着模糊的背景
　　其实，爬上楼梯是容易的
　　
　　楼梯有节奏的晃动
　　那些木头上的皱纹被抚平
　　微小的声音传了过来
　　历史的气管发出一声干咳
　　暗示我放慢脚步
　　
　　我学不会倾听和点头
　　在左顾右盼中犹豫
　　呼吸急促，气流拍打着胃
　　阴郁的脸
　　也变成慢慢清晰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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