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抗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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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侍茹
95岁的钱伯文教授，持杖缓步走进自家简朴的会客室，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听不清我说什么了，遂把姓名、问候和来意写在纸上，先生拿起来认认真真地看，并清晰地读出声来，接下来“笔谈”加聆听先生的讲解也非常顺利……
自始至终，先生笑容满面，温暖如冬日正午的阳光。
记者眼前这位温和亲切的长者，同时也是一位悬壶济世救人无数的著名中医肿瘤学专家、一位大学问家：1957年，钱伯文教授在上海中医学院附属龙华医院开设了上海第一家用中医中药治疗肿瘤的专科门诊；1958年，作为上海市唯一一名中医界代表，钱教授出席了全国第一次肿瘤工作会议。55年来，钱伯文教授对颅脑肿瘤、胃癌、肝癌、胰腺癌、肺癌等常见肿瘤的诊治进行了大量研究，撰写出版多部专著。并在总结临床经验的基础上，研制出分别以治疗消化道肿瘤、呼吸道肿瘤、颅脑肿瘤为主的中成药“770”“772”“777”和“抗癌I方”“抗癌II方”，为非手术治疗肿瘤开辟了新途径，向世人展示了中医药抗癌的独特功效和优势。
立足传统 锐意创新
钱伯文教授临证70载，致力于中医药治疗肿瘤55年。他既刻苦钻研历代典籍，又重视临床实践，理论结合实践不断创新，用中医药治疗各种肿瘤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思路。
钱老主张辨证与辨病有机结合，力倡扶正祛邪的治疗法则，尤其重视对脾、胃、肾的补益。比如，钱老认为，中医学受到我国古代自发的辩证法思想的深刻影响，因此具有一种朴素的整体观。人体是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是可合可分的。人体的各种生理活动，就是人体内部对立统一的矛盾运动，如果某些条件使这种生理性的矛盾运动遭到破坏，即引起疾病。因此，掌握整体与局部的对立统一关系，是治疗肿瘤不可忽视的重要环节。癌症患者整体情况良好，当侧重于局部肿块的攻伐；晚期肿瘤病情恶化，患者全身衰竭，则必须侧重整体功能的维护，特别是调理脾胃，补养气血，以保后天之本，增强患者的抗癌能力，延长生命。
精准辩证 以判虚实
恶性肿瘤病症复杂。在同一部位的肿瘤可因为不同的原因，表现出不同的症状；不同部位的肿瘤又可因为同一原因，表现出类似的症状。这给认识和有效治疗肿瘤带来不少困难，但这决不是说恶性肿瘤就不可认识，在治疗中就没有规律可循。
钱老介绍说，以舌诊为例。舌象是观察机体内部病理变化的“镜子”，对肿瘤的辨证辨别有重要意义。临床观察舌象，可帮助判断脏腑气血的盛衰，分辨病邪的性质，了解病位的浅深，掌握病变的范围，以辨寒热痰湿瘀血，分析肿瘤的病机所在，并可判断正邪消长及病势的进退。临证见舌淡苔薄属气血两虚，苔红中裂属阴虚火旺；舌质暗红或红绛为内有热毒，舌质有瘀斑、斑点为瘀血内阻。苔薄白为寒，苔黄为热，苔腻为湿浊不化，黑苔质干为阴虚燥热，黑苔滋润为阳虚之候。钱老还介绍说：癌症患者的脉象多见弦、滑、数、细、弱等几种。弦、滑、数脉反映了气血瘀滞，痰热炽盛，或癌性疼痛等，为病情发展之象；细、弱脉多属气血两亏，脏腑虚损。如体虚而脉盛，是热毒炽盛；体虚而脉弱，则为正气不足。治疗时必须四诊合参，以判虚实而定攻补。
祛邪+扶正 灵活应用
中医学治疗疾病的法则有汗、吐、下、和、温、清、消、补等八法，钱老将此概括为扶正与祛邪两大类。他认为，扶正与祛邪的辨证运用，是治疗肿瘤取效的关键。疾病的发生与正气的虚弱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灵枢・百病始生》谓：“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中医学认为，致病之因虽多，但主要是决定于机体正气的强弱。当邪气侵入人体，正气必定与之抵抗，此所谓“正邪相争”。疾病的发生与转归，即是正与邪在斗争过程中此消彼长的反映，肿瘤疾病也不例外。
数十年来，钱老力倡运用扶正与祛邪法则防治肿瘤，指出祛邪不能离开扶正，因为扶正能调动机体的积极因素，调节机体的阴阳平衡，提高机体的抗病能力；而扶正亦不能忽视祛邪，因为祛邪能消除致病因素。对肿瘤的治疗，一般认为早期以攻邪为主，中期攻补兼施，晚期扶正。但钱老并不拘泥于这一常规，认为早期也宜补，晚期也可攻，全赖病情的标本虚实、轻重缓急而兼顾攻补。他认为，局部肿瘤与整体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治疗肿瘤必须注意辨别阴阳气血的盛衰，各个脏腑经络的虚实，以及邪正双方力量的对比，从而确定攻补方案。
临床上，钱老擅用具有抗癌活性的清热解毒药和活血化瘀药。他认为，热毒和瘀血是肿瘤的主要病理。恶性肿瘤常有邪热瘀毒蕴结体内，炎症和感染往往是促使肿瘤发展和病情恶化的重要原因，故清热解毒和活血化瘀是治疗恶性肿瘤的重要法则。现代科学研究也提示，清热解毒药不仅有直接的抗癌作用，而且还具有消炎和提高机体免疫功能等多种作用。
慈悲为怀 淡泊名利
钱老的儿子钱工元先生向记者介绍说，父亲壮年时全身心地扑在教学和繁忙的诊务中，即使在家也是手不释卷，精读历代典籍和现代文献；对病家慈悲为怀，无论贫富一视同仁，救治了无数的肿瘤患者，使不少晚期癌症患者绝处逢生，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治癌奇迹。90岁高龄时还坚持上专家门诊，为弟子和儿女们树立了人生榜样。
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胡厥文曾亲笔题赠钱老“技精德厚，处事不苟。割股有心，回春妙手。”――这可以说是对钱伯文教授最好的评价。
2010年底，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批准建立首批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钱伯文教授名列其中。值得欣慰的是，钱老不仅桃李满天下，钱氏医学也有了钱心兰、钱力兰、张存义、陈伟、金文等多位继承者，钱氏后人各有建树，为更多的病家带来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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