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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杨维桢民歌体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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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杨维桢的情诗类作品多是民歌体,其中名气最大影响也最大的是《西湖竹枝歌》。这类情歌多以女子的口吻,单调和谐、轻快上口,语言一般朴素自然,新鲜流利。他的竹枝歌在当时和后世都获得了很高的评价。
  [关键词]杨维桢 情诗《西湖竹枝歌》
  
  杨维桢(1296~1370),字廉夫,号铁崖、东维子、铁笛道人,是元代后期的诗坛领袖。《明史・杨维桢传》说他“诗名擅一时,号铁崖体”,“张羽称其古乐府出入少陵、二李间,有旷世金石声。宋濂称其论撰,如睹商敦、周彝,云雷成文,而寒芒横逸。诗震荡陵厉,鬼设神施,尤号名家云。”其诗最著名的是古乐府,竹枝词、宫词和香奁诗也颇负盛名。本文主要分析其竹枝词中的情诗。
  杨维桢的情诗类作品多是民歌体,其中名气最大影响也最大的当然是《西湖竹枝歌》。“竹枝歌”即“竹枝词”,本是巴、渝民歌中的一种,杜甫《奉寄李十五秘书两首》中就有:“竹枝歌未好,画舸且迟回”的诗句。竹枝歌的体制为七言四句,内容多杂咏当地风物或男女爱情,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唐宋文人多有仿制,如唐代的刘禹锡、顾况、白居易,宋代的黄庭坚、苏轼等,其中以刘禹锡最为有名。“竹枝歌”虽由来已久,但在杨维桢之前,一直没有形成较大的创作规模,而“西湖竹枝歌”更为维桢首创。他在《西湖竹枝歌》序中说:“予闲居西湖者七八年,与茅山外史张贞居、苕溪郯九成辈为唱和交。水光山色.浸沈胸次.洗一时尊俎粉黛之习,於是乎有《竹枝》之声。好事者流布南北,名人韵士属和者无虑百家。”
  杨维桢说的是实情.他不仅首倡《西湖竹枝歌》广泛发动著名诗人唱和,甚至还亲自动手把这些诗歌汇集成册,刻版印行,诗集的名称即《西湖竹枝集》里面收了包括杨维桢本人在内的一百二十人的作品。这是第一本以“竹枝歌”为名的诗集。
  杨维桢的九首《西湖竹枝歌》都是以女子的口吻写的,形式上虽是七言四句的绝句体,但对平仄的要求并不严格,只要音调和谐、轻快上口即可:语言一般朴素自然,新鲜流利:内容则多从眼前景物兴起,主题多为情歌:竹枝歌的佳作大都有新鲜形象的比喻,或者有夸张、双关等修辞手法,或者是出人意料的想象。例如“湖口楼船湖日阴,湖中断桥湖水深。楼船无柁是郎意,断桥有柱是侬心”,就从眼前的楼船、断桥写起,然后就势用“楼船无柁”指对方心意的漂移不定,用“断桥有柱”比喻自己的情真意笃,比喻形象恰当,于是眼前景,心中意,浑然一体,诗歌朴素自然,语言明快又回味无穷.确实深得民歌、情歌之三昧。“家住城西新妇矶,劝君不唱缕金衣。琵琶元是韩朋木,弹得鸳鸯一处飞。”就从主人公的居住地“新妇矶”写起,从“鸳鸯一处飞”很容易就知道这首诗的主题是情歌,而把琵琶认为是“韩朋木”所制作,这一构思就在人意料之外,但正是这一意料之外的构思使所弹的琵琶跟主题联系起来,“韩朋木”这一典故的丰富内涵也深化了主题,于是爱情的主题随着琴声的起伏而扩散开来,从而收到余音不尽的艺术效果。再如“劝郎莫上南高峰,劝郎莫上北高峰。南高峰云北高雨,云雨相催愁杀侬”的前两句就写得奇怪,双峰对峙,干卿底事?后面两句揭开谜底:原来两峰上的“云”、“雨”叫女主人公联想到了“巫山云雨”中的“云雨”,末句“云雨相催愁杀侬”在表达了女主人公的失意揭开谜底之时,又使读者再回来体味前两句的“无理”之处,于是在佩服女主人公的巧思妙想的同时也充分地体会到了她的爱之深、恨之切,因而双峰上不尽的云雨就成为了主人公不尽愁怨的化身。“双峰插云”是西湖十景之一,杨维桢的这首诗使这一自然景观人性化感情化了,难怪人们普遍认为这是杨维桢《西湖竹枝歌》中最好的作品,例如胡应麟的《诗薮》就说像这样的诗“其婉丽梦得靡加”。
  杨维桢的竹枝歌在当时和后世都获得了很高的评价。王士祯在《渔洋诗话》中说:“《竹枝》古称刘梦得、杨廉夫”,翁方纲在《石洲诗话》中也说:“廉夫自负五言小乐府在七言绝句之上。然七言竹枝诸篇,当与小乐府具为绝唱。刘梦得以后,罕有伦比。而竹枝尤妙”。作为一种民歌体的诗歌,当然宜于歌唱,读来也琅琅上口,题材又大众化,以青年女子的口吻写出的作品更迎合了一般读者的欣赏心理,所以杨维桢的这类诗歌当时在民间广为流传,为杨维桢赢得了很大的声誉,文人们也群起效仿.争相讽咏。
  杨维桢的五言体情诗也很多。这些五言诗大多是四句,只有二十个字,就是杨维桢说的五言小乐府。这些诗写得非常不错,胡应麟的《诗薮》就对它们赞不绝口,说杨维桢“才情缥缈,独步当代”,这些作品“超异神俊.追踪谪仙,非宋元语”;四库馆臣对《白头吟》“买妾千两金.许身不许心。使君自有妇,夜夜白头吟”一篇也称赏不已,说“与三百篇风人之旨.亦复何异?”这类乐府诗主题不一,有些是恋人的誓词,如“同生愿同死,死葬清泠洼。下作锁子藕,上作双头花”(《采莲曲》之二);有的写女孩们的游戏,如“斗草归来后,开筵又赌春。阶前撒珠戏,谁是得双人?”《赌春曲》);有的写情人相会,如“侬出青桑下,郎来渌水边。相看成自语.马脱珊瑚鞭”(《珊瑚鞭》):但其中以思妇为题材的最多,写得也最好,如“楼头闻过雁,只影不成双。一夜狂夫梦,相随到九江”(《闻雁篇》),由楼头闻过雁而生思人之心,思之切于是梦中追随意中人而去,因景起情,因情入梦,令读者回味之下也想到了梦醒之后的惆怅。杨维桢这类因景起情的作品较多,例如《玉镜台》“郎赠玉镜台,妾挂菱花盘。安得咸阳镜.照郎心肺肝?”,俗话说“知人知面难知心”,这里的主人公忽发奇想,想得到咸阳镜而看清情郎的心:《续弦言》“麟角煮为胶,续弦弦在弓。誓将弦上箭,不射孤飞鸿”,连孤飞之鸿都不忍心射,则主人公之心境可想而知:《归客误二首》之二:“江头初一潮,还从午时起。奈何荡子心,相期不如水?”以潮涨之准时,反衬荡子之失期,则潮水之舒卷牵动着思妇之愁怨。这里的最后一首诗显然是从李益《江南曲》“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中变化而来。杨维桢的诗中经常有借用前人笔意之处,例如“荡荡发航船,千里复万里。愿持金剪刀,去剪西流水”(《商妇词》之一),就是把李白“抽刀断水水更流”的诗句改造之后用来表达商妇之痴情怨情,改造的相当成功:杨维桢把李白诗中男人的佩刀变成了女人的金剪刀,从而更符合妇女的身份:诗风也由李白的豪放激愤转变成了自己诗中思妇的缠绵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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