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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精神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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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和谐所表现出的师生款款深情在中华教育史上有着极其深厚的文化底蕴。传说中的孔子“杏坛授徒”,就是一幅春风和煦的景象。《庄子・杂篇・渔父第三十一》写道:“孔子游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在美丽的杏花林中,年轻学子刻苦求学,而老师孔子则在一旁弹琴高歌,一代宗师与学生亲密无间,“杏坛”成为中国文化的永久经典。
  《论语》(十二・解读颜渊篇)载: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意思是说,孔子有一次在匡邑遇难,后来冲出包围,颜回最后一个赶回来,孔子与他开了一个玩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谁知颜回也给他一个幽默:“先生在,颜回哪里敢死呢?”
  《论语》阳货第十七篇第四章: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他与弟子之间也是经常开玩笑。比如说:孔子的弟子子游担任武城的地方长官,将武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尤其用礼乐教化臣民。孔子到武城去考察弟子政绩,听到四处都是“弦歌之声”,孔子则微微一笑说:“割鸡焉用牛刀?”意思是说小小的武城还需要动用如此的礼乐教化吗?孔子也是口无遮拦,率意而谈,没有想到子游马上抓住孔子的辫子,并且用子之矛陷子之盾,我原来听您老人家讲过:君子学道则爱人,平民学道则容易使唤呀!您老今天的话怎么变味了呢?孔子并不辩白,马上承认错误,对弟子们说,子游的话是对的,我前面说的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师生之间多么融洽,多么和谐,多么民主!
  其后,齐国的“稷下学宫”更是诸子百家的学术乐园。在齐国都城的稷门附近,宏伟轩敞的学宫使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欢聚一堂,稷下学者多达千人,缔造出春秋时代百家争鸣的学术黄金时期。而稷下办学的齐国,也因此拥有了当时最先进的文化,成为春秋时代诸侯称霸的五强之一。
  与“稷下学宫”遥相辉映,在西方文明源头之一的古希腊,也有一个非常精彩的对话空间――“雅典学园”。爱琴海畔的明媚阳光下,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著名学者,与雅典市民、年轻学子平等对话;学术空间是敞开的,气氛更洋溢着快乐和自由。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画家拉斐尔以此为题材,创作了著名壁画《雅典学园》(The School of Athens ),让来自古希腊、古罗马和文艺复兴各个时期的50多位西方文化大师,都环绕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周围,进行思想的欢聚。这种超越时空、自由和谐的文化精神,正是西方文艺复兴和近现代崛起的精神力量。
  杏坛授徒的春风化雨,齐国稷下的百家争鸣,雅典学园的和谐快乐,成为东西方文明用之不竭的清澈源泉,也奠定了东西方学术共同遵循的自由精神与宽容平和。
  目前,教育和谐严重缺失已变成一个严重的现实社会问题。师生之间、亲子之间及家校之间的冲突甚至暴力冲突频繁发生,恶性事件屡屡见之于报端,教师教学竞争压力增大,学生厌学、教师厌教、家长厌管,“教育场”中的各种人际关系变得冷漠。面对新的复杂的教育问题,教师、家长常感到无所适从。
  “过去的10月,对于教师职业而言夹杂着一丝悲凉”――媒体用这样充满关切的口吻开始了叙述。发生在山西和浙江的两起“弑师案”引发社会对于这一职业乃至教育本身的深刻反思,教育部基础教育一司负责人表示,政府、社会和教育工作者应积极采取措施,切实保护教师安全。教师正当使用的惩戒并非对学生的体罚,不提倡迁就学生一切行为。然而话音未落,中国政法大学又发生了一起男生在教室用菜刀砍死教授的事件。
  原本应怡怡如也的师生关系,何以会形成如此尖锐的矛盾冲突?这可是一个有着数千年尊师重教传统的君子之邦啊,师生相随,所谓“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那是一份精神交流的愉悦。师与生的关系,除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礼崩乐坏”,似乎很少像现在这样紧张,紧张到了学生竟然明火执仗地“弑师”。
  然而,仅仅半个多世纪以前,还有数以不尽的“为师之道”所带来的“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师生间的精神愉悦值得我们钦羡和称道。
  戏剧家焦菊隐回忆他在直隶省立第一模范小学读书时的校长刘寿慈,虽然学校入不敷出,但刘校长的学校每学期只收26个铜元(一银元可换100个铜元),这就让许多穷人的子女能进学堂读书。焦菊隐上了大学,回天津打听,刘校长的学校每学期仍然只收学生26个铜元,而其时一元银元已经能换三四百个铜元了!作者在回忆中这样写道:“一方面,我在小学受着这种教育――培养成为一个文明人,将来好富国裕民,强国强种;另一方面,我的实际家庭生活和所接触的社会实际人物又是很悲惨的。学校教育只是一种空想,现实生活是一种实际。这二者,在我的思想意识上矛盾着,同时在相互争取着我。我就是在这种矛盾中成长着的。”(焦菊隐《终身受益的小学教育》)
  作家魏巍在《我的老师》中这样描写自己的老师:“她从来不打骂我们。仅仅有一次,她的教鞭好像要落下来,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轻轻地敲在石板边上,大伙笑了,她也笑了。我用儿童的狡猾的眼光察觉,她爱我们,并没有存心要打的意思。”他的蔡老师,也由此成为我们几代人的蔡老师。
  还有王蒙的《华老师,你在哪里》,也写到了华霞菱老师对学生的正常惩戒:“华老师对学生非常严格,尤其对一些‘坏学生’特别严厉,我们都认为这个老师很厉害,怕她。但她教课、改作业实在是认真极了,所以,包括被处罚得哭了个死去活来的同学,也一致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谁说小孩子不会判断呢?”
  这些踏上社会多年,已多有建树的伟人,每每回忆起以前的老师时,多么留恋自己学生时代的“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教学景象,师生之谊溢于言表,这种景象但愿当今仍能续存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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