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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著名花间派词人牛峤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封立

  甘肃陇西的牛氏,历史上是一个非常显赫的家族,隋唐五代时期曾出过不少社会名流,如隋代的牛弘官拜礼部尚书,盛唐时期的牛仙客位居宰辅并兼任尚书,中唐时期的牛僧孺则两度出任宰相。到了唐末五代时期,又出了一个牛峤,不仅在政治上有一定的作为,在文学上成就也很大,是五代花间词派的领军人物。
  牛峤,字松卿,大约生活在唐宣宗大中年间至五代前蜀乾德初年(约850—920年),祖籍安定鹑觚(今甘肃灵台县),后迁居陇西,祖父是穆宗、文宗两朝宰相牛僧孺,父亲牛丛官至节度使。牛峤虽生于世家,却生逢乱世,中进士仅两年黄巢起义军就攻破了长安,他只在动荡的僖宗朝做过拾遗、补阙、校书郎一类的小官。光启二年为避襄王李媪之乱,先流落吴越,后寄寓巴蜀,过着渡口杨花般的飘荡生活。昭宗大顺二年被西川节度使王建委以判官之职。前蜀开国后,任秘书监,后主王衍时以给事中卒于成都。牛峤做官不如其父祖显赫,但文学禀赋却不输其祖,他一生博学多才,写过不少诗词文章,据宋人晁公武的《郡斋读书志》记载曾有文集30卷、诗歌3卷。可惜由于连年战乱,流传下来的很少,今天能够见到的牛峤作品,仅有诗3首、词33首。
  与唐末五代蜀中的文化环境相关,牛峤的词在风格上属于“花间派”,其内容与其他花间派的作品一样,大多反映的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商贾游人与妓女之间的私情,写他们之间的男欢女爱、香闺艳情和离愁别恨。在取材、构思和用语上,与李贺乐府《春怀引》《苏小小墓》等十分接近,其《女冠子》《菩萨蛮》等描形拟态,与温庭筠词一致之处也多,所用十三调都没出温词的范围。不过牛峤的词更像韦庄词那样,多用白描,并注重从民歌、民间词中汲取营养,章法、取比和表述方式都非常接近民间诗词。但牛峤的词又与其他花间派的作品有很大的区别,一方面,对那些遭受戏弄、欺骗、凌辱的多情女子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描写;另一方面,又对那些受骗的痴情女子寄予深深的同情,对那些薄情郎给予了无情的揭露和鞭挞。如《忆江南》两首中,“衔泥燕”写女子羡慕画堂前的燕子,能得到主人的爱怜,安稳地卧在杏梁上,以此来反衬可怜的女子,常被人遗弃,还不如一只燕子。“红绣被”则把矛头直接指向可恨的薄情郎,绣在被子上的鸳鸯,交颈而眠,永不分离,而那些薄情郎,一个个早已不知去向,还不如绣在被子上的鸳鸯。这两首词,前四句写物,末尾抒发个人情感,写得十分生动,语言也很通俗,让人回味无穷。
  最能表现牛峤同情受凌辱、被冷落的妇女和妓女悲惨境遇的,是他的《杨柳枝》五首。牛峤以史喻今,以物喻人,用柳枝暗喻苏州成千上万的妓女如婀娜多姿的柳枝,“桥北桥南千万条”,所干的营生就是“无端袅娜临官路,舞送行人过一生”,但是“狂雪随风扑马飞,惹烟无力被春欺”,其境遇却十分悲惨。对生活在社会底层遭受凌辱的妇女寄予了无限的怜悯和同情。同时又对那些乘着“金羁白马”,到处攀枝折柳、糟蹋女性的达官贵人、纨绔子弟、行商游人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像《杨柳枝》这样的作品,在其他花间派词人那里是难得一见的。元代戏剧家汤显祖认为,牛峤的《杨柳枝》“咏史咏物,比讽隐含”,“感物写怀,言不尽意,真托咏之名匠也”。
  牛峤还有一部分词,完全不同于人们印象中的花间派作品,既无卿卿我我,也无脂粉流红,更无闺中怨恨,视野非常开阔,意境苍凉悲壮,甚至有几分英雄豪气。如《定西番》:“紫塞月明千里,金甲冷,戍楼寒,梦长安。乡思望中天阔,漏残星亦残。画角数声呜咽,雪漫漫。”将苍凉的长城、巍峨的戍楼、清冷的明月、漫漫的飞雪、呜咽的画角与戍边将士怀念长安的乡思融为一体,词画合一,声情并茂,气势磅礴,雄浑悲壮,是一首词史上早期优秀的边塞词,被陆游誉为“盛唐遗音”。
  牛峤的词对后世影响较大。晚清词坛四大家之一的况周颐,对牛峤的词给予了高度评价,他在《餐樱庑词话》中说,牛峤的《西溪子》《望江怨》“繁弦促柱间有劲气暗转,愈转愈深。”词论家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也说,牛峤的词“劲气暗转,感情充沛,色调明朗。根柢于风骚,涵咏于温韦。”近代词学家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更是认为牛峤是唐末五代及南北宋词中“以景寓情”、“专作情语而绝妙者”之一;其《菩萨蛮》一类词和部分警句,是“求之古今人词中,曾不多见”的好例子。王国维在评论花间派其他词人作品时,还将牛峤的作品引为评比的标准,认为牛峤的词对宋词有重要的先导和桥梁作用。当然,牛峤词的缺陷也是明显的,如题材狭窄,所写大都是男欢女爱、儿女情长,对晚唐至五代初期的时代风云涉及很少,一部分词的思想格调也不够高,甚至有“艳俗”的一面。
  牛峤一生博学能文,不仅是一位诗词大家,而且还受祖父牛僧孺影响,长于传奇小说,据史料记载曾著有传奇小说集《灵怪录》,成语“天衣无缝”就源自于他的传奇小说《郭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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