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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朔散文的现代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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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I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1079(2008)10-0210-01
  
  建国后的十七年文学中,最有成就的,最能代表当时新的散文范式的散文家的是杨朔。曾经红极一时被奉为典范,今天却门前冷落不堪卒读,他的作品的浮沉也折射了中国当代文学史的发展。杨朔散文作为曾最重要的范本选进了教科书,据统计,初中语文课本就选用过他的《香山红叶》、《荔枝蜜》、《茶花赋》、《海市》、《雪浪花》等篇,他是现当代作家中所选作品最多的之一,所以今天对这种已经僵化的散文的模式的再度审视,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一、杨朔散文的“诗意”:金玉其外
  
  杨朔说他对散文,“总是拿着当诗一样写”,“常常在寻求诗的意境”,“好的散文就是一首诗”“以诗为文”,是杨朔自觉的艺术追求。他所讲究的诗意,包括谋篇布局的精巧、锤词练字的用心,以及诗的意境的营造。他十分重视结撰艺术,因此,他的作品多结构精巧,曲折有致,善于从平淡中制造出波澜起伏。他对锤字炼句十分讲究。还有许多散文常常撷拾古典诗词入文,恰倒好处,不仅增加了杨朔散文语言的凝聚力和精确度,而且强化了散文艺术的美感,处处追求着抒情诗的美学趣味。
  最初阅读杨朔散文,我们总是被它的“诗意”感动:
  今年二月,我从海外回来,一踏进昆明,心都醉了。我是北方人,论季节,北方也许正是搅天风雪,水瘦山寒,云南的春天却脚步儿勤,来得快,到处早象催生婆似的正在催动花事。――《茶花赋》
  这类“典范”语言往往都极为流畅舒缓、平易近人,叙述起承转合极缜密。通常使用借景抒情,托物言情(志)的观照方式,所思所想亦极有理有据有节。然而,在这种炉火纯青的大一统、超稳定格局中,节奏沉闷、滞涩,情绪与思维都呈某种单一的、平面的定势,经常是不胜其祥却不胜单薄。作为一种曾被当作经典的文本,杨朔散文的弊端却是十分明显的,恰恰是这些弊端,又曾经给几代读者,其中尤其是青少年读者以深刻的负面影响。因此,重新审视他的散文,可能会矫正我们某些观念的偏颇。
  
  二、杨朔散文的弊端: 不胜单薄
  
  1、颂歌体的艺术格调从艺术格调上看,这些作品都是对现实生活的诗性肯定与庄严歌颂,因此可以将之称为“颂歌体”。 一个抒情时代随着共和国的建立而出现,散文由“为祖国而战”到“为祖国而歌”,歌颂成为当代散文乃至整个文学创作抒发情感的至尊方式。在当时的社会和文学背景下,散文创作的共同取向,就是日趋政治化,无论是叙事性、抒情性或哲理性的,都要与政治挂上钩,才被认为思想性强,有教育意义。作家不可能超脱当时的时代风气,甚至还要紧紧地追赶,同时代的刘白羽和秦牧也如此。但杨朔的这些颂歌体散文的弊端就在于:它们没有对生活的忠诚。更具体来讲,那就是当我们整个民族正处于政治上的危机和经济上的困难的时候,它们不但没有直面这些危机和困难,而是以一种失真的描写来粉饰太平。
  例1:《蓬莱仙境》。这篇散文写于1959年,而杨朔在蓬莱的农村却看到了什么呢――
  原以为是一顿家常便饭,不想第二天一去,这位老姐姐竟拿我当什么贵宾,摆出家里最讲究的四个盘儿:一盘子红烧加级鱼,一盘子烧鸡蛋,一盘子炒土豆丝,一盘子凉拌粉皮。最后吃面,卤子里还有新晒的大虾干。我不禁说:“你们的生活不错啊。”老姐姐漫不经心一笑:“是不错嘛,你要什么有什么。
  即使不否认其中某些枝节的真实,但其整体氛围,夸张的叙述语调和评价生活的口吻,都表现出强烈的“伪饰性”。由于党的“左”倾错误,加上三年自然灾害等因素,我国的国民经济受到了严重的挫折,山东还是重灾区。山东农村背井离乡、举家外逃,下江南、闯关东的可以说不计其数。这是当时的历史真实。
  2、 单调的结构方式
  以前人们在谈到杨朔散文的艺术成就时,往往会十分推崇他的结构方式――
  写景――记事写人――议论点睛(三段式)(开头设悬念,卒章显其志)
  也即是说,他的散文大多不直接叙述,而用曲笔:开头时欲扬先抑,中间转弯,最后点题。其实,由物及人,以事推理,从生活中提炼诗情和揭示哲理,这样一种结构方式,几乎适用于杨朔所有的散文,真的诗情不是僵死的被线索组织起来的材料,而是散文中自由的、动态的有机成分。如果说一篇散文是一泓清泉,那么诗情和哲理应该是清泉中活泼的游鱼。杨朔的散文中,只有一串草绳吊着的死鱼。于是,千姿百态的行文方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现代八股的叙述模式。文学创作最忌讳的便是格式化倾向,格式化必然带来僵化。因此,优秀的文学家不仅其思考是独特的,而且其形式的追求也是带着他的血脉和体温,也是求新求变的。一旦一种艺术结构定型化,便会把读者引入一个已被规定的框架,那就势必减弱他们阅读时所带来的心灵的创造性满足。
  由于杨朔散文作为最重要的范本选进了教科书因此其影响面就不仅仅是同时代的散文创作者,而是不计其数的一代又一代的后来者,而且,这种影响还不仅仅是散文作法的一种方法,更是思维上的一种限制,这与文学的创造性是根本背离的。在这种写作中,想象的能力、求异的思维、诚实的品格、自然的情感都受到残酷的压抑。这种散文体制显然已不能负载现代人多层次、多向度、多侧面的生命体验与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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