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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会不会回来?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唐逸天

  女儿啊,在我的儿女中,我最喜爱的是你啊。你知道吗,我每年都盼望,盼望你能回来看看,看看你最爱的爸爸啊。
  西天渐渐泛红,古藤摇椅上的我,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凝望着东边,许久许久……
  我把我可爱的外孙豆儿架在我的肩上,带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外公,外公,往右走,进那个店里。”他嫩嫩的右手揪着我的头发,左手指着那小小的店面。我习惯地一笑,豆儿还是那么贪吃,准是又想吃糖了。我不顾你曾经对我和豆儿的劝告,依然带他进去买好吃的玉米糖。豆儿嚼着玉米糖,甜甜地说:“外公,你真好。”
  那时的我,真的好吗?只有我自己知道啊。我往后稍微靠了靠,任夕阳洒在脸上,真舒坦……
  我住在你家时,渐渐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我习惯了。人老了,什么病都有可能啊。我怀疑自己快要不行了,不想让你担心,就对在逗豆儿玩的你说:“女儿啊,我想回去了,这里太无聊了。”你皱着眉头对我说:“爸,你回去干吗啊?在这儿,我们能多陪陪你,而且豆儿也在这里,你回去了,豆儿会伤心的。还有,万一你有什么小毛病,在这里看病更方便。留下来吧。”听到你的劝阻,我心里一颤。我更不能呆在这里了,要是被查出有什么毛病……那可不行,我生硬地说:“不行啊,在这里我不习惯。在老家很自在,我愿意回老家。在那儿,我会很开心的。”你无奈地不再劝阻,只是嘱咐我和你妈,路上当心。那时候啊,只有我知道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我强迫自己,强迫自己迈出离开的脚步……
  那时的我,错了吗?是错了吧。黑暗与天边的夕阳渐渐融合在一起,显出灰色昏暗的天空……
  该来的还是来了,在老家,我发病了。我被送进医院抢救,心里一直祈祷:女儿,你千万不要回来啊。可是你在电话那头一直哭,一直哭,吵着要飞回来。你可真不懂事啊,我和你妈怎能不知道你的辛苦,乘飞机也是要花很多钱的啊,于是你妈骗你说:“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会好的。”我躺在病床上,望着那轮在蒙云雾中微微发亮的月亮,心里多想你们回来看我啊。可是我一次次想到你们看到我时伤心的脸庞,就一次次地把这份想念埋藏在心底。就这样,我习惯了……
  天已全黑了,野草丛中传来一阵阵蟋蟀的叫声。我坐在摇椅上,吃着你寄来的药,透过敞开的木门望向天空,那么小的天空,又能看到什么?只希望你和豆儿再来看看我……
  可是你说豆儿暑假要补课,太忙了。我轻轻放下电话,干涩的双眼艰难地流下了泪,我只想知道你们回不回来,因为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是真正不行了,或许熬过这一个暑假,我就该走了。女儿啊,你知道吗,我成天坐在摇椅上,成天望着木门外,就是期盼着看到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孩,身后跟着丈夫。我期盼他们从木门走进来,陪我说说笑笑。
  我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默念着,你们会回来的。不是现在,是下一秒,我等待着,期待着,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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