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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蒋 波

  有一次看到《阿飞正传》的一段台词: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一辈子就在空中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空中睡觉,它们一辈子就只落地一次,那就是在它们死的时候。
  我看完,心的某处像是一根琴弦颤动了起来。因为,这句令人感动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了我爷爷一般贫苦而勤劳的农民。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是不会停的,一辈子就在田地里辛勤劳作,累了就在田埂上小憩,他们一辈子只休息一次,那就是在他们死的时候。
  我想这就是他们一辈子在田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真实写照。不在乎有多么辛苦,在乎的是自己的劳作能不能换回自己一家人的温饱。
  曾经住在老家,总是会看到爷爷每天天刚亮的时候便会起床,第一件事并不是烧火煮饭,亦不是坐在通风处,吹一下晨风,度过一个舒适的早晨。他要做的是先牵着家里那最大个子的大水牛,去旁边那长着青草的田里或田埂上把它将喂饱,或者是挑着畚箕去地里扯一筐青草,丢进屋前的鱼塘,抑或是在收获的季节,去地里挖一担近百斤的红薯或者玉米、花生、大豆。所有的农作物堆在一起,能埋下任何一个人身。最后在日光的猛照下,大汗淋漓地担回家。其实,现在想想,在爷爷那苍劲的腿上,肯定会有藏在草丛里的蚊子在他那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的痕迹。
  往往在这一两个小时中,仿佛是见证生命的出生一般,等候太阳从灰蒙的颜色变成金色的“金乌”当头照着自己,而自己却在无形中渐渐衰老下去,等自己发现时,原来自己身上那曾经使不完的力气已变得不得不把曾经能装得满满当当的箩筐改成半筐半筐地挑。
  老家旁边的一个村子里有一棵一千多年的老樟树,我曾经去看过几次,需近十个人合抱的树干,外面是褶皱的灰黑色的皮,而离地不远的一处还有一个半米宽的洞,里面是黑的一片。我想,每个生命可能都是这样,在年老以后都会因为自己曾经的努力与付出而把自己的身体掏空,比如那棵老樟树,虽然努力地把自己的身体长到别的树都已经无法企及的地步,而自己却因为年龄的衰老而变成了内心已经被掏空的古树,它的努力长存最终还是成了其它东西的避风港。
  这也许是一种生命的表现方式罢了。就像是每个人的宿命,我们都有着让自己前进的理由。所以他们都不会停下,一如追日的夸父,时间的光轮在我们眼前晃过,而我们,最终的归宿就是追着这一道光线,至死方休。
  
  评点 司庆强
  文章视角独特,饱含深情地描画出了鲜活的生活,那是底层的生活,那祖祖辈辈的生活印记牢记于心,幻化为记忆宝库里可以随时提取的珍宝。更为难得的是作者不仅描画出了鲜明的记忆,更积淀下自己的思考:时间的光轮在我们眼前晃过,而我们,最终的归宿就是追着这一道光线,至死方休。这就演变为作者心灵深处的底层情怀了。它灼灼闪光,使人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本源。相信这种情怀会让作者走得沉沉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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