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雍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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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本刊编辑部
人物志――神的孩子要跳舞(组诗)
贵乌北路15号――给西楚
1
你一再描述痛风,对一张偏方的虔诚四下泛滥
疼痛与反胃,在喝下一杯啤酒之后
比“黛帕达”的春天还要鲜活
已死多年的妖精作祟
“绕荡果”步步紧逼
我们无路可退,和贵乌北路15号一样尴尬
风水学一再被提及
并上升为我们对一场战斗的指引
与柴米油盐近身肉搏
无声的对抗汹涌而出
这空的战场
空房间,连时间都是空的
我们如何自我安慰,都无法回到
渐渐荒芜的身体中去
2
劣质香烟与这个下午格格不入
就连说话的姿势,都有意向下倾斜
保持对一条河流的亲切
这时候阳光是吝啬的
我刚喊出“太阳”
还未来得及想一个贴切比喻
它就躲了起来
不是我们的太阳,一定不是
我们的体温被忽略
被搁浅在贵乌北路15号的沙发上
3
向上,我们伸出的手臂无限扩张
企图抵达有光的牧场
放牧出街道,房子,汽车
与我们的国
我想我们一定是病了
我们病得不轻
连“格鲁格桑”的雨水都无法拯救
4
你的孩子刚刚睡醒
他对你返乡的旅途一无所知
以及那些潜伏在你内心的豹子
都不会被记起
他无法理解
他不知道你的疼
不知道你摘下天上的云朵
捏成棉花糖形状时内心的恐慌
5
多年后我们累了
豹子失去森林
生锈的牙齿啃食不动狂欢
二十四节气都已经记不起
而骨头始终保持潮湿的倔强
会不会有人拾起,连同贵乌北路15号
从酒杯中撤退,流放回曾被我们流放的地方?
注:黛帕达/见西楚诗歌《大海之上或与黛帕达一起飞行》
绕荡果/苗寨,西楚生长的地方。
格鲁格桑/苗语中的地名,西楚诗歌中的重要组成。
他的国――给自己
从照壁巷到贵乌北路的迁徙
与候鸟无关
他的国与风同在
在江湖,接受众神的祝祷
大的国小的国都不及他的国
怀抱清晨的第一滴露水
就可以忘记贵阳
歌唱十来平方米的辽阔
而贵阳,这标志性的地理名词
也变得隐忍,一次次包容他的更替
带着河流,山川,妃子们前呼后拥
炊烟分外妖娆
这温和的王,他的刀柔软
水一样褪去鱼鳞的光芒
他开一扇窗,打扫房间,洗衣,做饭
如果闲暇下来,就与月亮交谈
在她们的身体里种植向日葵
风再出发的时候
十万个太阳,挤满了他的国
韭菜坪――给冰木草
反复歌唱的花朵在这个冬日走失
悲伤是盛大的,千军万马在此时安静下来
反复敲打一个词的外壳
夜跃然纸上,吹弹欲破
妻儿已经睡去
梦境正在岩石内心生长
这石头的诅咒终生纠缠
山太高,腰病就从稻谷的根部潜入
风太急,咳嗽像个小情人
使劲往身体里钻。
他从容言笑,他早已习惯对疼痛的书写
像他的姑娘们,比裙褶还重的虔诚
他对于这些石头无计可施
他与他的父亲截然不同
一块石头的用途在于造房,修磨,或者立一块碑
父亲在碑上刻上先人的历史
而他则郑重地在纸上写下――韭菜坪
人面不知何处――给米白
让我们一起来忘记米白吧
我们,是一个不存在的命题
没有人知道米白的存在,就连柳堤的风
都不愿眷顾。
她的夏天有着锋利的刀,见血封喉
彰显着自己对过往的残忍
米白的裙子一定是碎花的
在空气中停顿下来,听螺旋桨碾碎一条鱼的颅骨
如果真的还有鱼,那一定是幻觉
漂游在另一个城市的末端
如果没有声音,一切静止
就请说一个关于水草的谎言
没有谁离开,还会让头发在江水里疯长
多么无助的人间。米白活着
活着是对死亡最好的拒绝
她的碎花裙子,一如既往的冷傲
看江水上涨,看那些陌生的面孔来去匆匆
她累了,风扇生锈了
没有风。人面已经不知何处
让我们忘记米白吧
到最后,连米白自己都记不起。
幸福生活――给钱磊
从早晨开始讲述春天
像我们刻意给生活做一个日程表
习惯性地把断水的龙头扭紧
洗脸。刷牙。欣赏亲吻的艺术
他不紧不慢,公交车也学会休闲
把城市缩小,这蚂蚁的姿态像个顿号
打量着铁匠铺的光
童年的光,乡村的光,需要疼痛的人
总故意混淆自己的方向感
在上下班高峰期的人群里
随意抽出一个词,敲打得叮叮当当
哦,被搁置的肯定是幸福了
它出没在下半夜,与报表无关
与可能出现的春寒无关
他只在乎室内的温暖,与墙外的人
是否学会了穿墙术
他的梦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不确定的是一场大雪,会不会和桃花一起
闯进秘密的夜晚,让小虫子们无法保持安静
他的爱人还在墙外练习写字
练习柴米油盐的小乾坤
只把安静的钟给他
这南方的女子,她比词语更适合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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