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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古代文学中意境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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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意境,作为中国古代文学的一种审美追求,它的形态也一直是颇有争议的话题。这们这里侧重于它的动态特征分析,我们将意境形态区别为壮阔和幽远也即阳刚与阴柔或宏壮(壮美)和优美两大类。
  关键词:意境;阳刚;壮阔;阴柔;幽远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09)16―0091―02
  
  意境,作为一种审美追求,自古以来一直为中国的士人所神往。那么什么是意境呢?意境是创作主休吸纳宇宙人生万象而在内心咀嚼、体验所营造的、含深蕴于“言”内、留余味于象外,能唤起接受主体对于宇宙人生的无尽情思与体验,以至形而上的领悟的召唤结构。
  
  一、阳刚:壮阔
  
  这是意境的基本形态之一。中国人追求阳刚之美,追求壮阔宏大的境界,其源久矣。“阳”字在甲骨文中就已出现,商周金文中已有阴阳连用的纪录:“其阴其阳,以征以行”。《周易》开篇第一卦就是乾卦,乾卦就是纯阳的符号。在一定意义上,我们甚至可以将号称儒家“亚圣”孟轲《孟子》一书,看作充满“浩然之气”,也即阳刚之气的雄辩集。而在道家《庄子》一书,除了其辩证的议论引人注目外,正是其浩浩浩荡荡渺渺,壮阔空远的境界:“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其想象之奇丽,空域之广阔,气势之磅礴,是谁都可以感受得到的。这种壮阔的意境在音乐、绘画、书法、舞蹈等各个艺术领域,都有充分的表现,诗歌尤甚。杜甫《戏为六绝句》说:“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明确表明自己虽喜“翡翠兰苕”之美,却觉“鲸鱼碧海”之式的壮阔更为诱人。“盛唐一味秀丽雄浑”,“李白才高气逸而调雄,杜甫体大思精而格浑。”阳刚壮阔的意境带着其所在时代的特色而不绝于缕以至于今。毛泽东“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廊,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跃然于眼前的正是一片壮阔境界。
  以上所论,意在说明:阳刚壮阔形态的意境形成久矣,作为主流绵延了千百年,迄今仍余响未绝,且随时代的变迁而不为生成自己的纵向特色。这种阳刚壮阔型的意境具有哪些审美特征呢?我们大致可以归结为以下几句话:气势雄壮,空域宽阔,格调高远,间蕴悠长。
  首先,气势雄壮:《二十四诗品》说:“积健为雄”。“积健”,是司空图以心目中“雄浑”的基础,也是阳刚之美的养分所在。在古人看来,生命的根本在于气,“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因此,“积健”就得养气。孟子说:“吾养吾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之气,有了“浩然之气”,艺术就会获得“至大至刚”的生命,艺术意境自然也就气势雄壮。清曾国藩也对此表示过较确切的意见:“大抵阳刚者气势浩瀚”。这是阳刚壮阔型意境的首要和根本的特征,也是中国文人历来所追求的美学趣味和风范,为人,为艺,为事,都渗入了这一内涵。这种壮阔沉雄的气势:“具备万物,横绝太空”,震撼心灵,动人神魄。荆轲《渡易水寒》、刘邦《大风歌》、项羽《垓下歌》都因充溢着这雄浑悲慨之气而流传千古,成为具有阳刚之美的代表作。
  其次,空间广阔:和气势雄浑紧密相联的,是其空间的广阔性。所谓意境,本来就是“意中之境内外”,这一空间越广阔,无尽之意也就越有驰骋之境内外。“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鲸鱼碧海”(杜甫),就是这种壮阔空间的描摹,所以具有空间的广阔性,正是阳刚型意境的基本要求。这些感官直接感知到的自然空间,物理空间,有人将此称之为“实境”,但我们在引所指的不只是这种“实境”的即物理空间的广袤空阔,而主要是强调这种“实境”在审美意义上所引起的心理空间的广阔性。这种心理空间的广阔性总是伴随着美学意蕴的生发性和包孕性,可以使人获得丰富的审美体验。宇宙空间的无限性和人类时间的有限性在瞬间融汇成令人向往而又不能永恒把握的壮阔图景。壮阔型意境的这种空间广阔性和时间展延性的浑融交织构成了它震颤人心的审美力度。例如王昌龄的《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明月、关山,望之茫茫;秦时、汉时,思之渺渺;万里征人,回归无期;而边事未已,飞将已逝。一时间,一种“心事浩渺连广宇”的感受,直如司空图所说的“荒荒油云,寥寥长风”在胸中滚动,激荡。
  再次,格调高昂:就诗艺而言,这是指它的音韵、声调和节奏的高亢、雄健;其他艺术则是指的能引发审美主体刚健豪放的感受的审美功能。这种审美特征是由前述之气势雄壮所决定的。“气雄格高”这是一种因果关系。所以壮阔型意境必然具有格调高昂的审美特征。如今提倡格调说的沈德潜曾说过:“乐府之妙,全在繁音促节”,“其微妙在抑扬抗坠之间”。这就是说,声韵不绝,余音绕梁,或格调高亢,响遏行云者,才可称之为“美”,称之为“妙”。壮阔型意境恰恰因这种格调高昂的特征,才使之更具“韵外之致”,余味不尽。李白《蜀道难》“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苏轼《念怒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空间时间浑然一体,声扬调亢,韵味无穷。如果说,壮阔型意境之美的基础在其气势雄壮,其表现于心理感受上的特征在其广阔的空间感;那么,其感官感受上的特征就是它的格调高昂。
  最后,忧思悲慨:“忧思茫茫”,这就是壮阔型意境的最后一个特征,这种意蕴上的特征,司空图称之“悲慨”。任何艺术作品的诞生都决定于创作主体,积之既久,蓄之已厚的在人生体验,审美经验中所形成的艺术内蕴。这内蕴就是“意”和“情”。这“意”和“情”模糊不定而又不可或缺。阳刚壮阔型的意境常常是情意悲慨。因此,悲慨就成为它的基本特征。英雄崛起于乱世,文士命遭坎坷于“盛时”。这种情况常使那些抱负孤高者或怀才不遇,或壮志未酬,积愤在心,发而为艺术,为意境,以渲泻胸中这郁结,自多慷慨悲悯之音。“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就是这种心情的写照。
  
  二、阴柔:幽远
  
  这是意境的又一基本形态。它与壮阔型恰好构成意境的两翼。追求阳刚之美是中国美学的传统;同样对阴柔之美的追求也是中国美学的悠久传统正如王国维所指出的:意境之大小,宏壮和优美,只是意境的形态不同,却并不“以是分优劣”。阳刚之美令人心动,阴柔之美同样也令人想慕。“一阴一阳之谓道”,“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为和”,只有二者的相互推荡才生出万物,也生出无穷的美。
  首先,气轻韵柔:严羽所谓“优游不迫”,沈宗蹇所谓“游丝飞絮”,实际上就是指此。我国历来以“气”论艺,按气之刚柔清浊来辨析艺术之质地与形态。“气”是一切艺术的生命之源。“气”阳刚者,常以“势”论;阴柔者,则以“韵”论。清黄越《二十四画品》说:“六法之难,气韵为最,意居笔法,妙在画外。如音栖弦,如烟成霭。”黄越指出,所谓艺术之“气韵”,并不存在于具体的描绘和画法之中,而存在于艺术作品所构成的艺术世界中,创作者可以心会,接受者可以心悟,却不可以掇拾提取,因为它“得自天机,出于灵府也。”所以气韵生动轻柔不在言辞柔婉华美,不在形象纤巧秀丽,气韵之妙,妙在“言外”“画外”。他所说的显然不是一般艺境,而是指具有更大包孕性的意境。意境之妙也正在此。贾岛《寻隐者不遇》“只在此山中,去中不知处”,与此同工异曲,令人颇觉境深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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