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世界”视域下的“成己”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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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党月鼎 邵永选
[摘 要]解释世界中的世界是认识世界与认识自我相互分离的世界;改变世界中的世界是认识世界与认识自我相互关联的世界,在此人对自己的认识不是将自己作橐桓隹吞謇唇行考量,因此认识自我本身就是自我的一部分。在“改变世界”的视域下,“成己”不是单纯的停留在思维的层面上,作为现实的人须要通过“内在的精神个性”的外化成就自己,如此便完成了对“成己”维度的哲学表达。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认识你自己”这一箴言,在马克思那里得到了更为充分的表达。
[关键词]马克思哲学;生活世界;解释世界;“改变世界”;“成己”
[中图分类号]B1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22)01-0020-04
[收稿日期]2021-11-28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当代英美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研究”(17CZX011)
[作者简介]党月鼎,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现象学;邵永选,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国外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
① 张一兵,张琳.哲学是一种内在的精神个性――张一兵教授访谈 [J].南京社会科学,2014(5).在这篇访谈中,张教授将葛兰西的这句话进一步揭示为:哲学实际上是每一个人形成内在精神个性的历练过程。
一、“改变世界”――“成己”的内在要求
关于哲学学习,葛兰西曾经说道:“实际上学习哲学的过程是一个人形成内在的精神结构的过程。”①换句话说,哲学的学习不再仅仅局限于知识的传递,而在于“形成内在的精神个性”[1]。在这个意义上,葛兰西解构了传统的哲学学习的意义,凸显了哲学学习“成己”的维度。“成己”意味着“我”关注的焦点不再聚焦于解释世界。解释是从流动的生活中截取一个面向,并通过概念言说它。这些概念可以通过学习进行把握,同生物学、物理学一样,它们是专业的知识,是对世界静止的审视。因此,解释就割裂了整个的世界和完整的生活。葛兰西并不认同这样的解释,他承继马克思改变世界的诉求,尽管理论上仍停留于思维的层面,但他直截了当的显现了马克思哲学中“成己”的维度,要求面向现实的生活。在这个意义上,葛兰西的思想表达了马克思哲学对柏拉图传统的具有说服力的消解。
柏拉图立足于理念世界的真实,批判感性世界的变动不居。诚然,他未将两者看作是截然对立的,而是认为难以驻留的感性世界是永恒持存的理念世界的模仿。模仿意味着差异,在差异中进行选择,必有所取舍,在理念世界与感性世界的选项中,柏拉图坚定的选择了前者。
剥离了感性的世界,意味着挣脱了来自这一世界的苦难与罪恶。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柏拉图主义为基督教哲学提供了一个理论来源。不同的是,基督教哲学用上帝取代了理念,感性世界的是非善恶将不再由理念进行判定,它将由上帝的末日审判来进行判决,上帝成为最高的审判者。因而,感性世界将符合上帝的意志作为感性生活的信仰,这一信仰越坚定,越虔诚,它离感性世界就越遥远。换句话说,由上帝来审视我们的感性世界,判定我们的喜怒哀乐,于是,这些情感由我们所体验的对象置换为需加以考察的对象。因此,在上帝的目光中,我们无力回应感性世界的问题。那么,如何能够有力的回应这个问题?谜底是重新解读信仰,将它转化为个人内在性的信仰,换句话说,信仰成为每个人即每个主体的个人的自主选择。在此,由于个体的觉醒,对信仰的探讨,落实为对个体的确认。然而,确认个体并不意味着已经通达了对“成己”的理解。这个个体仍停留在抽象的层面上,笛卡尔哲学正是这一层面结出的硕果。他认为每个个体都是理性的存在,由此,上帝的审视转化为理性的审视。然而,理性的个体并没有肯定感性世界的存在,它对其仍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是,怀疑毕竟不是否定,理性的个体也可怀疑其对感性世界的怀疑。由此,哲学开启了向生活世界的回归。
为更好的界定生活世界,我们需要明确解释与改变的边界:生活。进一步说,生活划定了解释与改变的边界。以此回望德国古典哲学,尽管它推进了笛卡尔开创的理性主义传统,但它仍停留在解释世界向生活世界蜕变的中间地带,依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回应生活所提交的问题。康德限定了理性的范围,生活世界中的生生灭灭经由先天直观的过滤,被先验范畴加工为知性的知识,从而论证了“先天综合判断如何可能”。然而,那个作为物自体的生活世界被先天直观过滤掉了。因此,康德哲学仍没有把握住生活世界。黑格尔同样如此,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他以“最宏伟的形式概括了哲学的全部发展”[2](P216)。“最宏伟的形式”指的是“黑格尔以‘绝对理念’即马克思所说的‘无人身的理性’自我运动和自我认识的形式所构成的宏大的概念发展的逻辑体系”[3](P167)。在这一体系的视角下,生活世界成为概念的注脚,它不过是概念的外化。换句话说,充满无限生机的生活世界,被简单的刻画为有条有理的概念世界。因此,它难以避免的表现为生活屈从于逻辑。在这个意义上,黑格尔同样错失了生活。因此,承继着前贤学说的德国古典哲学,尽管已经处于蜕变的中间地带,但仍停留在解释世界的层面。然而,无限丰富的生活世界每日都在生成、创造。将种种生成与创造沉淀为知识,这才需要解释。因此,面对生活世界所提出的问题,解释世界应转向改变世界。
正如解释世界总要有个解释者,改变世界也有改变者。解释者是主体,改变者是现实的人。需要明确的是,解释者和改变者是同一个,两者的不同只是视角与程度的差异。如果一定要回答何为“同一个”,马克思的回答是现实的人。进一步追问,为什么现实的人会成为“同一个”,因为“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这些前提可以用纯粹经验的事实来确认。”[4](P10-11)这些事实确认“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4](P17)。“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在此意义上就是解释,意识就是解释的主体。所以说,现实的人既可以解释世界,也可以改变世界。关于两者,马克思选择了后者。正是在马克思的指引下,理论探索的目光由解释世界转向为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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