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卡丹:时尚大师的创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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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皮尔・卡丹创建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服装公司,经20年的不懈努力,他成为了世界级的服装设计师。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作出了让高档时装走下T型台的决定,把从来只属于上流社会的高档时装平民化,这给成衣制造业注入了巨大的活力,开阔了广大的市场。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革命性创意在当时却被视为异端邪说,为当时的高档时装界所不容。而今天卡丹依然坚持这样的做法。
问:皮尔・卡丹是最早进入中国的知名的品牌,在上个世纪80年代曾经掀起过皮尔・卡丹的旋风,但是这几年我们感觉这个品牌在中国市场的名气没有以前响亮,这是为什么?和别的品牌进入中国有关吗?
答:首先要说明的是我们在全世界的市场的增长值一直都是维持在11%以上。而目前人们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现在我并没有在巴黎进行服装秀。我之所以不做这些时装秀是因为我与像Dior、Chane等这样品牌的高级时装的理念完全不同,我认为他们是属于舞台上的时装,非常戏剧性,并不是人们可以在生活中穿上的实用的衣服,所以现在很多人愿意来买像我这样的实用的高级时装。
另外一方面,众所周知,我在100多个国家有代理商,他们拿到我的时装设计后进行生产和销售。如果我的设计经常出现在电视或是时装秀上,那么我设计服装的款式一出来,很快就会被人剽窃走,甚至贴上自己的牌子,这样对我的代理商的利益以及品牌的利益会有特别大的影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采取了这样的策略。
上个世纪我刚进入中国时,那时候人们还穿着毛氏服装,中国纺织产业还相当落后,外国品牌服装并不多见。而现在中国纺织服装市场日渐成熟,外国的品牌也纷纷进入中国市场,如果说我的品牌没有以前那样火爆,这是很正常的市场竞争,众多的外国品牌以及成长起来的中国品牌瓜分了这个市场。
问:您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让自己的高级时装价格走向大众化,但现在有一种说法“漂亮却不贵的东西就不能算是漂亮,不算是时尚”,有人说皮尔・卡丹已经偏离时尚了?对此您怎样看?
答:我并不认为像他们所讲的,一件漂亮的衣服如果价格不昂贵就不算漂亮,这是不对的。大家都能看到每年在巴黎、米兰和纽约展出顶级设计师的作品,美仑美奂,豪华之至,代表了世界时装设计的最高水平。但是这些服装开出的都是天价,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可实际上现在这些世界顶尖的时装品牌也是在中国生产加工的,他们在中国生产的成本远远比在欧洲生产的成本要低几十倍,但是他们却用过去在欧洲生产的价格来销售,这中间的利润是很高的。可我觉得这样做对消费者来说是不负责的、不公平的。因为他们应该考虑到消费者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的高价格,之所以我在50年前推出高级时装平民化这个理念就是觉得一件好的衣服不应该只是为少数人服务,平民百姓也可以享受到服装艺术的最新技术。同时很多品牌在考虑衣服的价格时也把做广告的费用算了进去,广告费用通常很贵,有时候要拿出全年生产利润的40%以上来做广告。比如说香水,它必须要用利润的50%以上去付它下一个香水广告的费用。
问:那您怎么推广您的品牌呢?不做广告吗?
答:我的品牌推广可能和其他人不同,很特别。除了专业领域的发展外,我还一直致力于通过各种社会活动,增进各国人民的文化交流。从1957年开始,我就连续造访刚刚走出战争阴影的日本,至今我已访问过日本三十多次。在1991年我作为名誉大使,负责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容忍工作。而在1970年我在法国总统府隔壁开办了卡丹文化中心,为年轻有为的艺术家提供登台的场所。所有这些活动都让别人更加熟知我以及我的品牌,这就是我的广告方式。
世界上几乎没有像皮尔・卡丹那样的先例,集服装设计大师与商业巨头与一身,并且开创了卡丹帝国,涉及了非常多的领域,除了时装,还有马克西姆酒店和餐厅,有剧院,有香水、眼镜,它几乎包含一切。卡丹说我的床上铺着我自己品牌的床单,我可以喝皮尔・卡丹牌子的沤和矿泉水,我可以去我自己的剧场看戏、看电影,还可以入住我自己名下的酒店。而所有这些成就都是在卡丹的直接策划和指挥下取得的,他是这部巨大商业机器惟一老板。
问:我们知道现在您除了做时装和经营马克西姆餐厅外还在做戏剧、做文化交流,为什么您会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做这些事情?
答:我是个对所有事情都感兴趣的人,只要开始件事,我定会把它做到底,做到最好、最完美。我是个对艺术很执着的人,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负责皮尔・卡丹服装品牌的设计,从面料、色彩、款式及品质方面亲自把关,我可以说是目前最老的服装设计师了,创世界记录了,还没有哪个服装设计师能保持60年的设计生涯,我做到了。我跟那些现在著名的设计师不同的是,皮尔・卡丹的品牌和马克西姆的品牌都是我自己拥有的,我是一个金融家,我投资做所有的事情。我生中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工作,别人一有钱就去打高尔夫球、去旅游,而我希望我能涉及到最广的方面,并且把它做得最好,因为对我来讲,生命只有次,能够做最多事情是我最大的理想。
问:您每天的时间安排是怎样的呢?
答:我每天7点起床,我会在家里阅读私人信件,然后去办公室,查看每天的日程安排,随后我会到设计室里和工作人员聊无喝咖啡,我会告诉设计师们应该使用什么样的面料,什么地方需要改进。我还有自己的工厂,我知道我每个工人的长处和短处,所以我要为他们安排工作。然后可能会有一些不同国家的媒体和代理商来拜访我,我会和他们在马克西姆酒店吃饭,或是在我的剧院里看节目。
问:您能介绍一下有关您剧院的一些情况吗?目前您在戏剧方面有什么最新的计划吗?
答:目前我的四个剧院都在推出不同的剧目,而由我出品的剧目都是做全球巡演,比如2002年我把自己投资制作的音乐剧《崔斯坦和伊索德》带到了中国。人们不仅在该剧中听到了动听的法语歌曲,还了解了法国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我最新的计划是做个关于马可・波罗的戏剧故事,这也是为了2008年的奥运会,我想献给中国的奥运礼物。马克波罗是意大利人,而我也是意大利人,马可・波罗与中国有着深厚的关系,我们把他生的故事以及在丝绸之路上为中国和欧洲大陆文化、经济所做出的贡献表演出来。参加这个戏剧的是法国和意大利的著名艺术家,并且全剧团的衣服都由我来设计。
30多年前卡丹依然决定来到中国,传播他的时尚文化,那个时代的中国,男孩和女孩都穿一样的衣服,连当时法国驻中国的大使先生都不赞成他的举动。而卡丹最看重
的是中国的文化、人文、历史和风土人情,他相信他的产品一定会被有文化底蕴的中国消费者所接受。他预见到这个国家将会有不可限量的发展。
问:您怎样看待中国的家族企业?您觉得在几十年后中国会出现一个皮尔・卡丹吗?
答:我相信中国今后肯定会出现像我一样的家族企业家。因为日本就是这样过来的。当时我是二战后去的日本,那时的日本经济萧条,但很快就出现了很著名的时装设计师,而且开了自己的店。中国现在有很好的技术,工业也非常发达,同时中国有十几亿的人口,这里面肯定会有几个天才出现。最近这10年我看到中国到处都是如雨后春笋般的高楼大厦,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看到中国人的服饰也越来越漂亮。所以如果你们对自己的国家有信心,那就定会出现像我这样的人。
我在巴黎为 些设计师大赛做评委,我看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设计师来到巴黎,他们结合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做出来的东西很有创意。目前很多设计师最大的问题是看到一件好的衣服他们就去模仿然后做出来,这是最要不得的。真正好的设计师做出来的衣服不仅是要衣服好看,而且不用看领子后面的牌子就能够知道是他设计的作品。比如我们一看就知道这是皮尔・卡丹的服装,这是迪奥的服装,这是阿玛尼的服装,这些设计师的服装有很明显的品牌特征。所以个好设计师一定要创造有自己有品味和特点的时尚作品。
问:在您的字典里面如何区分模仿与学习?您认为中国服装能否取代韩国、日本成为亚洲的时尚先锋?
答:一个好的设计师是不需要模仿别人而创造自己的风格,他可以在学习的同时来创造自己的风格,同时也可以从其他不同的领域来吸收、构思,比如艺术、电影、戏剧,作为创作灵感的基点。他一定要知道设计本身这个词的意思,而不是模仿。
中国人很勤奋,而且有非常悠久的历史和文化,这是要想成功的基础,相信用不了多久,中国时装就能赶超韩国和日本了。
问:中国市场上有很多假冒的世界名牌,尤其以您的品牌假冒的最多,对此您对您的品牌以及在中国市场的发展还有信心吗?
答:假冒产品不是那样简单就被制止了,就像野草一样,春风过后又会出来。打假是一个长期的事情,全世界都是这样的,我在全世界有官司,来制止这样的事情。直到今天效果并不是很好。荣幸的是我的代理商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和卡丹这个品牌魅力也在努力做工作以防止出现假冒的产品。
首先我认为如果是一个很坚实的品牌,它不会怕这些假冒的东西出现,因为消费它品牌或是很看重它质量的顾客只会买正品,而不会去买假货。其次正是相信我的品牌魅力,以及它在中国人民心中的地位,所以我觉得我的产品的市场份额会是很稳固的。关于打假的问题我已经和中国几位部长谈过,他们也很支持我的想法,希望今后会有一些好的举措。
还有一点是我和别人的看法不一样的,我认为假冒产品戏剧性的为真正的产品做了广告。真正的品牌可以靠这些假冒的产品树立它在消费者中的形象,“哇,这是好品牌,连假货满街都是”,实际上这是为正品做了广告,而且是免费的广告,让所有的消费者都是知道这是我的品牌,而去购买。当然,这其中肯定有好处也有坏处。
卡丹带给我们什么?
30年前皮尔・卡丹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要给10亿中国人做衣服,他算了一下个人一身衣服大概需要40个扣子,那么给10亿人做衣服就需要40亿个扣子,于是他去找扣子生产商起合作来开发中国市场,但没有人响应,都认为他疯了。卡丹醒来才发觉这只是个梦,然而这个固执的意大利人就真的来到了中国,成为了第一个访问中国的欧洲时装专家。在大多数西方人还不了解中国的年代,卡丹率先在中国投资,使中国以及整个亚洲的时装业开始活跃起来。1983年,卡丹在北京开设了中国第家马克西姆餐厅,许多中外名人都曾在那里聚餐。这也成为那个年代中屈指可数的一处中西文化交流的据点。众所周知的是,卡丹由时装起家,逐渐涉及餐饮、戏剧、旅游、家具等行业,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85岁的卡丹却拥有年轻人般的创作活力,仍然会亲历亲为地参与他时装的设计,这也许正是他成功的秘诀。卡丹相信在十几亿中国人中总会有天才的设计师,我也始终相信中国从来都不缺乏优秀的设计师,但中国缺乏的是有持续不断创新意识的设计师。设计师最忌讳的就是模仿,只有坚持走自己的路,不被潮流所左右才有可能突破设计和品牌发展的瓶颈,从而像卡丹那样成为时装界的大师。
卡丹来中国已经很多次了,他每次都会带给中国人民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无论是时装、戏剧还是设计理念,他的传奇让人仰慕。但是就像营销大师米尔顿・科特勒说的一样,皮尔・卡丹是不可复制的,他的成功除了持续不断的创新意识外,还有最早在最新的领域进行开发。要想和卡丹一样建立时尚帝国,中国设计师的路还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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