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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生活的碎片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赵蜀玉

  碎片对于生活只是微末细屑,然而宏大的生活正是由无数的细屑结构而成。拆开来看,细屑又何尝不是生活,平凡实在,富有细腻的质感,具有相对的完整性。所以生活从来都不在别处,它真实的存在于眼睫交错的每一个瞬间。
  赵清伟在《安详的目光》中描绘了一位老人的生活片断,语言简洁凝练,内涵丰富,对这位老人的生活进行了一次深入而准确的探视。因为老人的静默,我们听到了生活流动的声响,“一生的好时光 /就这样哗哗流过……”。《拐过弯去》讲述了另一种生活,迷茫的困惑。作者潜石站在十字路口观望人群的另一种流向,踯躅于自己的选择,“有许多这样的日子/我都无法确定,拐过弯去会是什么”。又有谁会知道答案,我们在看到潜石困惑的同时,也深切感受到他参与生活的热情。
  生活,形而上就是抽象的哲理,形而下就是实实在在的吃喝拉撒。诗人的责任是要将截然相反的上下关系融合一体,以形象体现抽象,蕴抽象于形象。所以诗歌总是以短小的篇幅蕴涵深厚的内蕴。《古戏楼》里浩浩荡荡的生活列队鱼贯而行,我们看到了某种仿佛表演的存在方式,感受到人的渺小并惊讶于岁月的无边。“岁月走过的戏台/空空荡荡,未留下/一丝剧情//而爱与憎,总在/民间的故事与/村落的歌谣中/抽枝展叶”。倪俊宇在如此简短的篇幅内揭示了生活的本质,没有简单的是与非、对与错、有与无,相融方能相生。同样对于生活,包苞说“坐在阳光中 /坐在自己卵一样的心跳中 /感觉日子来来去去的飞/感觉身下的影子缩短又拉长”廿《黄昏》卅,平子说。每一页日子/都浸透深情/随便一拧/便是一杯/醇香的浓汁”廿《有一支歌》卅。不同的诗人有不同的感受,生活的丰富性也就见于此。
  当碎片从生活中剥离出来,它就不再是统一的平面,反而具有多种可能性和多向延伸性,从而使得多维解读成为可能和必要。对碎片进行整理,并不能使它回归生活的原始状态,这也不是诗人的责任和目的。诗人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以不同的方法对生活进行多角度的诠释。为达此目的,诗人们以自己的心智与情感为石,以毅力与韧性打磨着多棱的碎片,使之更显张扬,更充分体现作者的人格特性。
  云亮在《知了》中反复吟唱那只“流落七月”的知了,它“抱树而栖的神态/像一次贪婪的吮乳”。从诗作中我又一次听到了知了声嘶力竭的鸣叫,这时却显得那么凄厉,一声声诉说着小姨。最后,诗人请求道。请允许她/把短暂的一生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很明显诗人已化作一只知了,把它的长喙扎入我们最敏感的心脉吮吸,以至我们为此而颤抖。《走过草原》,沙戈同时也走过了自己的内心。沙戈的语境相当纯净,具有与草原相匹配的单线条。似乎是白描,诗人的目光掠过“一些花另一些花所有的花 /一棵草另一棵草所有的草/一只羊另一只羊所有的羊”,同时延伸开去,目力所及“夜晚赶路的星星/白天赶路的溪水/一生赶路的人”,最后诗人回归内心“就看见了更加浩大的积雪/一点点凝固在/一个人更加苍凉的内心”。雪意起于沙戈,却铺盖了读者的内心。在广袤的草原,作者单线条的勾勒显得如此疏淡,甚至于淡漠,苍凉弥漫而至,如冰冻般凝固内心。
  情感的浸泡赋予碎片厚重的底蕴,太阳无法晒干的大海,情感化身的精卫也要将它填平。在《秋的风度》中,杨正晖满怀激情吟诵母爱,“那弯白森森的新月/可是你磨剩的那把老骨”。作者情感深沉的将母亲刻画,让我们又一次目睹语言的奇迹。小点子在《补号的雾》中,抓住爱的瞬间感受,激起内心的慌乱,“内心的慌乱,再次/成为更远的风暴”。
  诗人们吟哦生活,一次次为自己的生命写下注脚。这些注脚零散而细碎,但它们更接近生活的本质,带给我们不同的生活启示,让我们在五光十色的生活图景中感受到生命的真谛和诗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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