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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任伯年花鸟画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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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伯年的花鸟画雅俗共赏。粉色的桃花下流淌着潺潺的溪水,几只燕子迎风飞舞;盛开着荷花的池塘,远处游过两只悠闲的鸭子;苍劲的松树蜿蜒盘曲,定睛一看,还有两只毛茸茸的小松鼠在攀爬嬉戏;肥硕的黄瓜挂在瓜棚上,一只羽毛蓬松的母鸡在瓜棚下悠闲地觅食;几片红叶,一只小鸟,却给人秋高气爽、红叶漫山、层林尽染的画外境;还有那鲜嫩丰硕的果实,憨拙可爱的禽鸟……这些洋溢着的勃勃生机扑面而来,极富情趣,给人带来了朴素、恬静的美感享受。这种美是健康向上的,积极的。欣赏这些画面,能使人神清气爽,赏心悦目。因为他的画中有共同的美。艺术家要将生活中的美,通过典型的艺术形象表现出来,使观者获得美感。这一点,任伯年做到了。他的花鸟画构图千变万化,形象简约传神,有鲜明的色彩对比、动静对比,再加之诗意的意境,超出了现实生活的美。
  在我国绘画构图学中,讲究形与形的互相呼应,色与色的互相衬托;讲究抑扬、起伏、疏密、虚实等手法;讲究不同的形体在画面上的高度统一。这些构图学上的法则被任伯年在他的作品中运用得灵活自由,可以说是奇思巧构,脱离了前人窠臼,不受成法拘束。
  一、任伯年的花鸟画非常注重引导读者的视觉秩序,他善于运用各种对立统一的艺术手法来吸引读者的视线不断地从画面视觉兴趣中心扩散到其他次要物象,让人有不同层次的视觉张力的享受。例如,任伯年的作品《花鸟四条屏》。第一幅《芭蕉燕子》,作为画眼,燕子虽然在如此大的画面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但画家巧妙地运用了以大衬小,以无衬有的艺术方法,使枝头空白处的小燕子成为了画面的视觉中心。画家在画面下部大面积的成块面状的芭蕉,石头中间又穿插树枝、杂草,使之集结成一个更大的块面,来对比燕子这个极小的块面,即“点”。这样就使得欣赏者获得了审美心理上的极大满足。如若这幅画上没有小燕子这个“点”,那这幅画将显得平凡无生气,而若没有这个大块面的衬托的话,画面就无法完成画家对理想意境的传达。由此可见,这幅画中的点与面、大与小是相辅相依、不可或缺的。
  第二幅《夜荷栖鸭》,诚然,在这幅画中,任伯年也运用了虚实对比、整碎相扶、疏密相衬等艺术手法,但最值得称道的是他对欲露故藏之手法的成功运用。作为画眼的鸭子被挤到了画面的边缘,还有一部分身体被荷叶及杂草挡住了,但观者还是能在第一眼就注意到它。为何会这样?原因就是画家与此同时又运用了色彩对比:大面积中等偏弱色度的物象和小面积较强色度的物象放在一起,人的视线自然会被后者所吸引,这恰恰符合了人们的视觉心理。而且,这一视觉心理的惯性要大于人们首先注意近处完整物体的视觉惯性。从而比直接把画眼物象完全暴露在观众眼前要更富有曲折的趣味性,能使人获得更大的审美享受。
  第三幅《南瓜三鸡》,这幅画构图上最闪耀的亮点集中体现在艳素的对比上,通过色彩的艳丽与素雅的对比,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必定会是那几处跳动火焰般的鲜艳的红色。人们的视线首先会来回在这几处移动,而鸡冠上的红色则会把我们的视线带到这一组鸡的身上长久停留,因为鸡的面部神情、各不相同的身体动态和丰满蓬松的羽毛质感,会使观者在上面一一品读玩味。其次才是红色南瓜和周围的藤叶、树干等物象。由此,画家建立了这幅作品中井然有序的视觉秩序,完美地表现了一种生动活泼、清新明丽的乡野景象。
  第四幅《水仙飞禽》,这幅作品虽然也运用了《南瓜三鸡》中的艳素对比手法,但在这幅画中这一手法并不是最重要的。这幅画之所以灵动活泼、生趣盎然,主要是因为画家运用了动静对比这一艺术手法。一只憨态可掬的鸟儿正飞向一块高高耸立的峭石,好像快要承受不了自己肥胖的身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歇一歇。多么有趣呀,顿时整个画面气氛就活了起来,即使冰天雪地也令人感到不再清冷了。我们不禁感叹,大师与众不同的创作手法由此可见一斑。
  二、任伯年善于从稍纵即逝的动势中来写神传情。这也是他精心观摩自然界中的万物,长期磨炼的结果。迎风招展的枝叶、边飞边鸣的禽鸟、厮打成一团的小猫、开屏的孔雀、闲庭散步的鸡、正在下坡的牛、攀爬的松鼠、倒挂金钩的鹦鹉、梳理羽毛的小鸟、高声啼叫的猿猴……这些瞬间的形象都被他描写得惟妙惟肖,生动自然。另外,他的花鸟画,将花卉和禽鸟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动静相宜,不但传神而且表现出了生机盎然、和谐动人的意境。如《蕉荫猫戏图》中一只母猫带着3只小猫在树荫处纳凉,而好动的小猫一点也不安分,它们疯打着,一只扑在另一只的身上,还有一只在旁观战,跃跃欲试,好像要准备随时加入其中。而母猫则一副困乏的神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多么生动呀,可见画家平时观察得很仔细,而他的形象记忆能力、速写功底是非常高超的。
  三、任伯年在花鸟画中的用色也是突破前人的。任伯年花鸟画早期师法恽南田以及元、北宋时期的“没骨法”,后来加以发展变通,画风趋于自由奔放,属于小写意一路。与恽寿平的没骨花鸟画相比,恽寿平偏工整细腻,而任伯年偏写意奔放。在色彩上,虽然它们都是色彩明快艳丽,但任伯年的色彩却更丰富、更稳重。例如,在《天竺白头图》中,既有大红大绿,又有对比色相黄与蓝,还有墨绿、赭石等色相,色彩非常丰富。但画家巧妙地降低了其他几种色相的明度、纯度,使之沉稳不火气,从而达到了突出某一种色相,即天竺果实的红色的艺术效果。此外,即使一幅画中只用到一种色相,例如红色,画家也会通过变化其浓淡、冷暖、鲜灰的办法来使画面中的色彩变得丰富多彩、耐人寻味。如《花卉图,之五》。
  四、任伯年非常善于运用色彩对比。其中包括艳素对比、色墨对比、冷暖对比、补色对比。他还会在泥金底上大胆地使用浓艳的石绿、石青和胭脂等色,产生一种独特的装饰趣味。这一特征使任伯年的作品迥然不同于以往的文人写意花鸟画。他的绝大多数作品都用到了这一艺术手法。例如,《豆架双鸡图》中的补色对比:绿色的面积相对较大,而且大多数地方的明度较低,而红色面积极小,只是用来活跃画面气氛,而并没有达到和绿色发生冲突的程度。《枇杷猫雀图》中存在着橙红和蓝绿这样一对补色,但画家将二者的纯度、明度都降低了,再以蓝绿色面积远远大于橙红色面积的差异,将这一对补色和谐地统一在了一幅画面中。《红枫鸣雀图》中的艳素对比:画中艳丽的枫叶与墨色的树枝、山石以及小鸟形成了和谐而鲜明的对比。《紫藤燕子图》中的冷暖对比:大面积的冷色紫藤花与山石、燕子脸上零星的暖色完美地结合在了这幅画中。
  任伯年还善于用水、用粉。王雪涛先生说:“任伯年用色非常讲究,尤其是用粉,近百年来没有一个及得过他。”他总是趁色彩未干之际,以水或粉再作勾写点染,因而色彩淡雅明洁。这一技法实际上是师法恽寿平而被后世广泛运用的撞水撞粉法。这种技法特别能表现瞬息多变的色感,使色彩更具逼真的表现力和天然的韵味。如《花鸟图之一:九思》《花鸟图之一:紫藤栖禽》画面中,水和粉的巧妙运用,使花鸟形象显得珠圆玉润,淡色没骨花卉,淡而有神,用粉功力独到。
  参考文献:
  [1]韩玮.中国画构图艺术[M].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02.
  [2]陈运权.陈运权课稿[M].武汉:湖北美术出版社,1999.
  [3]王概.芥子园画传[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4.
  [4]常锐伦.绘画构图学[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
  [5]杨建峰.中国历代书画名家经典大系之任伯年[M].南昌:江西美术出版社,2009.
  作者单位:湖北美术学院
  (责任编辑: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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