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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理学角度解读《太阳照常升起》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张瀛丹

  摘 要: 海明威作为迷惘一代的代言人,其成名作《太阳照常升起》被认为是“迷惘一代的宣言”。《太阳照常升起》言简意赅、内涵丰富,折射出以作者为代表的、经历了一战炮火洗礼的那一代人的心路历程。本文以《太阳照常升起》这部长篇小说为解读对象,通过心理学批评方法,分析小说中几个主要人物的心理特征,从而较为客观地探究海明威创作中的“迷惘的一代”在战争的影响下的精神特征。
  关键词: 海明威 小说《太阳照常升起》 心理学批评方法
  
  1.引言
  《太阳照常升起》是海明威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它在海明威的创作生涯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海明威以此作开辟了其独特的风格。这部作品折射出迷惘的一代在经历过战火洗礼之后的心路历程。作品虽然不直接描写惨烈的战场,却远比那些血淋淋的画面更能震撼人心,引起共鸣。战争的后遗症连同记忆一起植入那一代人的脑海,于人于己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由于海明威总是“试图按照冰山的原理”写作,认为作者只应描写“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水下的部分应该通过文本的提示让读者去想象补充,因而常常使得其作品潜在的主题,以及丰富的内涵隐藏在所描绘的画面之外。正因为其隐藏的内容如取之不尽的宝藏,一直以来令诸多学者废寝忘食地挖掘。如今,学者们就这部作品开辟了更加广阔的研究领域,令人们的视野更加开阔,洞悉其中更加深刻的意义和价值。本文在继承他人研究的基础上,以心理学批评方法为基础,结合当时的社会和时代背景,进一步分析小说《太阳照常升起》当中几个主要人物所象征的迷惘一代在战争影响下的精神特征。
  2.心理学批评方法简介
  心理学批评方法是一种十分奇妙又很有用的一种文学批评方法。它于20世纪20年代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学派结下了不解之缘。弗洛伊德作为一个才智过人、富有创造精神的天才,对现代心理学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弗洛伊德提出的这一观点不仅在精神病学,而且在艺术创造、教育及政治活动等方面得到广泛的运用。其中最著名的是他的“人格三分论”。他将人的人格划分为“本我(id)”、“自我(ego)”、“超我(super-ego)”。
  所谓“本我”是指力比多(性能量)的贮存库,是一切精神能量最初的源泉,其作用是实现原始的生命原则,弗洛伊德称之为“快乐原则”。“本我”完全没有意识的成分,也不具备理性秩序的外表,其特征是具有极强大的毫无规律的活力。总之,“本我”是一切侵犯心理和欲望的根源。它不讲法律,不讲道德,完全是自私的。其作用是不顾社会习俗、法律准则或者道德约束一味满足人们寻求快乐的本能。它无所顾忌,不受控制,会驱使人们为了满足自己的冲动做出任何事情,例如破坏,甚至自我破坏,它所关心的纯粹是不顾后果的本能满足。
  鉴于“本我”具有这些危害的潜力,必然会有其他一些起到保护个人与社会作用的心理媒介。这些具有调节和控制能力的媒介中第一个就是保护个人的“自我”。“自我”是心理结构中支配理性的媒介。虽然“自我”不像“本我”那样具有强大的活力,但是它对于调节“本我”的各种本能内驱力,以使这些能量以非破坏性的行为模式得到释放,却是必不可缺的。虽然“自我”的很大一部分是无意识的,但它却构成我们通常看作意识的那部分心理。弗洛伊德曾指出:“用通俗的语言来说,‘自我’代表理智与谨慎,而‘本我’则代表未经驯服的激情。‘本我’完全受快乐原则的支配,而‘自我’则受‘现实原型’的支配。”总之,“自我”是充当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之间的调解人的。
  另一个具有调节和控制能力的媒介就是主要起到保护社会作用的“超我”。“超我”的大部分也是无意识的,它是道德检查媒介,是良心与自尊心的库存。“超我”或者直接起作用,或者通过“自我”起作用,压抑或者禁止“本我”的内驱力,阻挡社会不能接受的那些寻求快乐的冲动,诸如公然的侵犯、发泄性欲的激情等冲动,并把它们推入无意识。弗洛伊德认为超我常常是通过惩罚社会认为不良的行为和赞扬社会公认为良好的行为这种方式表现出来的。
  如前所述,“本我”是受快乐原则的支配,“自我”是受现实原则的支配,而这里所说的“超我”是受“道德原则”的支配。“我们”可以说,“本我”想把我们变成魔鬼,“超我”想让我们变得像天使,而“自我”则是调和这两种相互对抗的力量。
  综上不难看出,将弗洛伊德的这种“人格三分论”恰当适宜地运用于文学批评当中以分析人物的主要心理特点和精神特征是有效的并且切实可行的。接下来,就利用人格三分论来分析《太阳照常升起》中印证这些不同人格的四个主要代表人物勃莱特・阿施利、罗伯特・科恩、杰克・巴恩斯、佩德罗・罗梅罗,前两者是“本我”的代表人物,后两者分别是“自我”和“超我”的代表人物。
  3.不同人物分析
  3.1“本我”的代表人物
  勃莱特和科恩是《太阳照常升起》中典型“本我”的代表人物。我们可以从这二者身上发现某些一味寻求快乐的控制不住的冲动,为了满足这种冲动,他们无所顾忌,不受控制,并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例如破坏甚至自我破坏,绝不会顾及周围的人或者事物的感受。除此之外,这些冲动常常会导致他们过度地“自我”纵欲,甚至自我伤害,最终变得空虚、孤寂、失落。
  女主人公勃莱特非常漂亮,深受男性喜爱,但其感情经历却颇为坎坷,一向过得可不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在大战期间,她是救护队的护士,然而她真心爱的人却在战争中死于痢疾,随后,她嫁给了阿施利。阿施利是个航海家,第9代男爵。他从海上回家,不肯睡在床上,总叫勃莱特睡在地板上。他最后变得实在叫人难以容忍,总是对她说要杀死他。睡觉的时候总带着一把装满实弹军用左轮手枪。生活的不幸在勃莱特的心理和精神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曾一度极力想要挣脱这种束缚,最终选择了离婚。之后勃莱特遇到了杰克・巴恩斯,二者很快坠入了爱河,勃莱特明明深爱着杰克・巴恩斯,却因杰克曾在战争中受过伤丧失了性功能,他们无法真正结合因而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由于勃莱特的爱欲十分强烈,因而她从来都不安分,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不同的男人寻欢作乐、酗酒调情,保持着暧昧关系。她曾和苦苦追求过她的犹太青年科恩在圣赛瓦斯蒂安同居过一段时间。在选择和迈克结婚之后,毅然而然地将科恩抛弃。巴黎的寻欢作乐使他们感到空虚,于是他们开始了西班牙之旅。在西班牙潘普洛纳参加斗牛节时,她邂逅了年仅19岁的斗牛士罗梅罗,她被其无畏的勇气和精湛的技术所折服,她无法用道德和社会力量来约束自己,毫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背弃自己的未婚夫,背弃自己的婚姻,不顾一切地投入了斗牛士罗梅罗的怀抱,并与其私奔。她曾对杰克说:“我控制不住,我从来控制不住自己,我是不可救药了,我被那小子罗梅罗迷住了,我想我爱上他了。我要做一件事情,我要做一件我真心实意想做的事情,我已经失去了自尊。”虽然这段恋情最终由于双方年龄悬殊太大而黯然告终,但这一切足以证明勃莱特是“本我”的典型代表人物:冲动,无所顾忌,不受控制。
  罗伯特・科恩也是《太阳照常升起》中“本我”的典型代表人物。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欲,冲动地做出任何事情,而不顾周围任何人的感受。他曾毫不顾忌地和自己的妻子离了婚,之后在杂志社遇到了后来的女友弗朗西丝。当时,为了博得弗朗西丝的欢心,他毅然而然地抛弃了他在杂志社的小秘书。然而,3年在一起的生活让他渐渐对弗朗西丝失去了兴趣。在随后的一次酒会上,当邂逅美丽大方且充满魅力的勃莱特时,他的魂似乎都被她吸走了。他决绝地选择抛弃和他一起生活了3年的为了他和丈夫离婚正准备和他结婚的弗朗西丝。这一切无疑给弗朗西丝极大的打击,弗朗西丝懊悔至极,她真正认识到科恩对于爱欲的渴求是无止境的,科恩只不过把她当做一时的玩物,当遇到新目标时,他会不顾一切,不计任何后果地去追求,而她也会像科恩之前被抛弃的女友一样,很快被科恩所遗忘。正如弗朗西丝在得知科恩要抛弃自己之后曾说的一段对白:“这都是我自己不好。完全该怪我自己,我叫你甩掉杂志社那个小秘书的时候,我就应该料到你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甩掉我。那个小秘书真实世界上少有的漂亮妞儿,他当时认为她很了不起,后来我去了他认为我很了不起,所以,我叫他把她打发走,当杂志社搬迁时,他把她带到了普罗文斯顿,可是这是他连回西海岸的旅费也不给她。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我。”由此可见,科恩是一个被爱欲冲昏了头、可为得到新爱欲做出任何事情的人,自私且毫无理性。除此之外,他也不顾社会习俗、法律准则或者道德约束,一味满足自己寻求快乐追求爱欲的本能,这一点可在他追求已有未婚夫,即将结婚的弗朗西斯当中得到印证。在西班牙之旅中,他当着勃莱特的未婚夫迈克的面不时地对勃莱特进行骚扰。他为了钟爱的弗朗西丝,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尊严,然而弗朗西斯对于他的爱却毫不领情,在将科恩置于一连串的尴尬境地之后,断然将其抛弃。得不到弗朗西斯爱的科恩,恼羞成怒,极为冲动地闯入弗朗西斯与罗梅罗的住所将罗梅罗打伤。最终,科恩不得不以一个彻底失败者的角色独身一人回到巴黎。科恩的悲惨落幕,无不表明其是典型的被爱欲冲昏头脑,无法驾驭爱欲,最终迷失方向的可怜人。

  3.2“自我”的代表人物
  杰克・巴恩斯,曾经参加过战争,并在战争中负了伤,伤势使他丧失了性功能。起初,他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些,不为情欲所动。然而,当遇到勃莱特之后,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对于勃莱特爱欲的渴望,可是生理上的缺陷,让他无法与勃莱特真正地结合,即便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这一切曾经让他感觉到了生活的幻灭与窒息。然而最终,他的“自我”理性压制了那些邪恶的想法,“自我”的理性使得“本我”对于爱欲的极端渴望,以及一切侵犯心理和欲望以非破坏性的行为模式得到释放。他没有像科恩那样选择不择手段地接近勃莱特,千方百计地想将勃莱特留在自己身边,他选着静静地呆在勃莱特的身边,做她的知己,也许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当她需要帮助时,他就会立刻出现在她的身边,即便是送自己心爱的女人跟一个男人出走。把她介绍给另一个男人,让她陪他出走,现在又要把她接回来,他也仍旧在所不辞。不管勃莱特身边出现什么样的男人,他对勃莱特及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都以诚相待,他把对勃莱特的爱深深地埋藏在了心里。也许,这就是“自我”理性的作用,让杰克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让其变得明智、宽容、潇洒。
  3.3“超我”的代表人物
  佩德罗・罗梅罗是典型“超我”的代表人物,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斗牛技艺高超,英勇威猛,富有男子汉气概。别看他在斗牛竞技场上对付的那几头牛不怎么厉害,但是谁都无法跟他相比。他在高压环境下,不畏凶猛的“敌人”,应付自如,奋力与其搏斗,最终将其杀死。他用高超的技艺与精湛的技术,赢得了大众的尊重与钦佩,他是国民心中的英雄,为运动员法则提供了道德的分量。勃莱特正是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的魅力所吸引,最终爱上了他,他也爱勃莱特,不然他不会想要和她私奔,然而,他无法容忍勃莱特不遵从社会道德准则,不顾社会习俗。这一切可在文章结尾处勃莱特对杰克说的一段话中得到印证:“他有一段时间曾因我而感到丢面子,他要我把头发留起来。我,留个长发。那会是个什么怪模样啊。他说那会使我更像女人些。”除此之外,勃莱特身上所带有的一些社会认为不良的行为都让罗梅罗感到难以容忍,例如生活上的不检点,喜欢和男人搞暧昧,时常穿梭于酒吧,到处寻欢作乐,等等。这一切,足以证明罗梅罗是一个有着分明道德准则,按照道德准则办事情的人,这正是其“超我”的典型体现。
  4.结语
  海明威的作品总是打着历史背景的烙印,在《在太阳照常升起》中,小说人物无一不在遭受着战争所带来的幻灭感,对生活失去了方向,只能通过寻欢作乐、酗酒调情等方式来填补自己的空虚。本文从心理学角度,利用弗洛伊德的“人格三分法”对《太阳照常升起》中四个主要人物进行了解读,进一步使读者了解到海明威所塑造的人物性格,以及由此所折射出的“迷惘的一代”在当时社会背景之下的一种空虚迷惘的精神特征。
  
  参考文献:
  [1]Ernest Hemingway.The Sun Also Rises[M].New York:Scribner’s,1954.
  [2]Guerin,W. L. A Handbook of Critical Approaches to Literature[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9.
  [3]冯忠良.教育心理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4]王化学.外国文学专题研究[M].青岛: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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