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证明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姜正芝　王乃伟

　　学雷锋活动月，市报社约我配合形势写篇文章。写什么呢？不是红领巾照顾五保户老奶奶，就是风雨送残疾的同学回家，丝毫没有新意颖。约稿本是好事，我却十分犯难。
　　血红的夕阳从西窗玻璃流进来，洒在我那叠苍白的稿纸上。抽了半盒烟，竟没写出一个字来，我挖空心思地想啊！想啊！像找东西似的，把脑仓库里存放的素材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一丝可使灵感产生火花的东西。忽然一声“报告”，打断了我的思路，烟霞中，一个小姑娘仙女般飘过来：“老师，我给您收拾一下卫生，好吗？”“好呵！”我像神话中遇到仙女一样惊喜。小姑娘穿一身红白相间的校服；圆圆的红脸旦；油黑的头发紧贴头皮，像被粘上似的，刘海向两边分开，一边别一个蝴蝶发卡；眼睛长而弯，总是眯缝着，不说话也像在笑。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边把我桌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倒进垃圾桶，一边天真地对我说：“老师，您不能抽这么多烟，对身体有害，我爸爸原先抽烟可厉害啦，一天两盒。后来，我和妈妈不让他抽，妈妈说，为了俺娘俩的健康，你必须戒烟。妈妈还制订了严格的惩罚纪律，慢慢地爸爸就把烟戒了。”小姑娘边说着话，边不停地忙碌。把地扫了，把暖瓶桌上的水渍擦干了，又出去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回来后，四下瞅瞅，想再找点什么干。“歇歇吧！小同学，喝水不？”我起身要给她倒水。
　　“不，不渴！”小姑娘两只丰腴的小手不停地在胸前摆动。
　　“你叫什么名字，是几班的？”
　　“我叫碧玉。王大娘、白大娘二人石上坐那个碧，王字腰上加个点那个玉，四（２）班的。”
　　我笑了，碧玉小同学还挺幽默哩！卫生已打扫完了，碧玉好像还有什么事，她有点焦躁不安，小脸蛋憋得通红通红，站在那里极不自然，脚在地上尴尬地蹉动。
　　“碧玉，你还有事吗？”我关切地问。
　　“老师，老师，您，您给我，写个证明吧！俺班主任老师说的，怕有的同学撒谎。因为各班要统计做好事的件数报学校，班集体可以加分。”
　　我的心情蓦地沉重起来，难道美好的心灵还需要证明吗？雷锋做了那么多好事，开过一张证明吗？我们要把孩子向何处引导？天真的孩子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些被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老师们呵！
　　尽管我对此不赞同，但我不能伤害孩子幼稚的心灵，我提笔在稿纸上写道：兹证明，四（２）班碧玉同学，今下午在我办公室……
　　碧玉恭敬地双手接过，郑重地向我敬了个队礼，“老师，再见”。不好意思地莞尔一笑，转身要走。我一笑，引出几声咳嗽，碧玉又回过身来：“老师，您抽烟没人管您吗？听我的，快戒了吧！我爸原来老咳嗽，现在不了……”
　　“好！好！老师一定听你的，一定。”我笑着语无伦次，深深地被感动着。
　　碧玉像蝴蝶似的欢快地飞走了，我有点惘然若失，忽然却来了灵感，产生了鱼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觉，又习惯地点上了一支烟，沉思着。刚吸了两口，碧玉那天真的面容在我眼前晃动，那暖人心的稚语在我耳旁回荡，我狠狠地将烟掐灭了，认真地铺开了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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