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奥特曼　“死亡是唯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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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真正的独立电影大师罗伯特・奥特曼(Robert Altman），曾经获得过国际三大电影节（柏林、戛纳、威尼斯）的最高奖，能做到这一点的导演历史上屈指可数，但是他从未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他执导的电影也从未拿到过奥斯卡最佳影片奖。他所获得的唯一一座奥斯卡奖，便是2006年3月的终身成就奖，但这个奖却成了一记“催命符”，不到九个月，大师便撒手人寰……
　　
　　
　　来自于富商家庭的电影艺术大师
　　
　　1925年2月20日，罗伯特・奥特曼生于美国中部密苏里州堪萨斯城，他的父亲是堪萨斯人寿保险公司一名富有的保险商，他的祖父建立了属于家族的“奥特曼大厦”，在堪萨斯城内拥有5家零售企业。
　　罗伯特从小进入当地的天主教学校学习，后来又进入位于密苏里州莱克辛顿的万特沃斯军事学院继续学业，1945年他报名加入美国空军，不久便成为一名B-24军机的副驾驶员。在此期间，罗伯特还发明了一种叫做“识别码”的技术，它可以给家庭宠物打上记号以便于识别，以防它们丢失或者被偷走，罗伯特甚至建议当时的美国总统哈里・杜鲁门也将自己的一只爱犬打上这样的记号。
　　1947年，奥特曼与拉芳・艾尔默结婚，但在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两年便离婚了。1950年，他又与劳特斯・考莱莉结婚，1955年再次以离婚结束，他们有两个儿子――麦克尔和斯蒂芬，这两个孩子日后都成了奥特曼在电影事业上的得力助手。
　　当奥特曼还在堪萨斯城工作时，他就将目光对准了好莱坞，1948年，他第一次与大银幕发生接触，与人共同创作了一个电影剧本，讲述一个极端老练的侦探的故事。然而，直到1955年他真正来到好莱坞工作，导演了电视剧集《阿尔弗雷德・希区科克的礼物》的其中一集。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他导演了许多诸如此类的电视剧集，例如《自行其是》《法官》《金矿》《夏威夷之眼》和《牛皮纸屋顶的剧院》等等。
　　正是在拍摄电视剧集《直升飞机》时，奥特曼遇到了他的第三任妻子卡瑟琳・里德，他们于1957年结婚，生了两个儿子，罗伯特和马修。奥特曼的家庭人丁兴旺，除了上面提到的五个孩子，他还有一个养女，康妮・考利埃，后来又相继有了12个孙子女和5个重孙子女，这个大家庭给了奥特曼无穷无尽的动力。
　　尽管奥特曼1957年就拍摄了一部不怎么成功的小成本电影《违法的人们》，但直到1968年他才有机会与好莱坞的一线明星罗伯特・杜瓦尔和詹姆斯・卡恩合作拍摄了《倒计时》，这是一部反映登月计划的影片，受到批评界的好评。1969年，奥特曼执导了影片《公园中寒冷的日子》，这是一部心理惊悚片，主角是一个疯狂追逐性快感的女人。1970年，奥特曼拍摄了也许是观众最难懂的一部影片――《酿造者麦克劳德》，讲述一个漂亮的女青年试图建造自己的飞行器并飞跃休斯敦航天基地的荒诞故事。
　　就在这一年，奥特曼开始着手拍摄他的代表作之一《陆军野战医院》(M.A.S.H.)，该片赢得了当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奥特曼步入大导演的行列。
　　
　　“我们时代活着的最伟大的导演”
　　
　　1970年，奥特曼看到一个剧本，讲述了一队嗜酒如命、性欲过剩的军医在前线医院，特别是在一个陆军野战医院里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当时已经有超过15个导演放弃了这个剧本，但是奥特曼却毅然签下了这部电影，《陆军野战医院》，一部真正杰出的美国电影诞生了。
　　影片表现的其实是越南战争，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将背景搬到了朝鲜半岛，看过这部影片的人都对片中那些浪荡医生（由萨瑟兰和古尔德扮演）戏弄权威的情节记忆尤深。“英雄的形象往往是庄重和健全的，那是他们对官僚极端轻蔑的原因。”批评家保林・卡尔在《纽约客》杂志上写道：“他们是英雄因为他们有能力、健全、英勇，当他们的形象变得不健全时，他们的英勇就会变成一出喜剧。”影片中，真正的“坏人”不是共产主义敌人，而是那些铁石心肠的军队官僚――偏激的伯恩斯（罗伯特・杜瓦尔饰）和虚伪的“红唇”侯莲（萨利・凯乐曼饰）。
　　《陆军野战医院》获得五项奥斯卡奖提名，包括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奖。然而，它最终没有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该奖给了当年的另一部影片《巴顿将军》。在以后的几年里，奥特曼还获得了四次最佳导演奖和两次最佳影片奖的提名――《纳什维尔》和《高斯福德庄园》，但统统一无所获。最让奥特曼气愤的是，《陆军野战医院》所得唯一一个奥斯卡奖竟给了编剧瑞恩・拉德纳，奥特曼曾公开对拉德纳的工作表示不满，引发两人不和。
　　显而易见，奥特曼的电影是颠覆性的，他想将电影中所有的虚假因素暴露出来。他说，他的意图是破除西方文化的魔力，将它真实的东西――肮脏、寄生虫滋生、醉醺醺和枪支泛滥呈现出来。“这些都是西方的事实。”奥特曼说，“但是人们却被蒙在鼓里，我想打开一扇不同的窗口，我还想恢复她的诗意。”
　　1975年，奥特曼的另一部杰作《纳什维尔》问世，影片由24个片断构成，包括西方世界的明星、家庭主妇、酒徒、政客、流浪汉……他们在日益接近的总统大选日前一个接一个登场。“《纳什维尔》是一个经典的、革命性的进步。”批评家卡尔在《纽约客》上写道，“奥特曼已经使我们习惯了演员的不表演状态，习惯了影片前所未有的多声道自然混音，他给了影片一种有机的风格，溶解了影片的情节框架，使我们将银幕内外的生活一视同仁。”正是这位著名批评家将奥特曼称为“我们时代活着的最伟大的导演”。
　　
　　“死亡是唯一的结局”
　　
　　在奥特曼的传记里，他还讲了一个小故事。有一次，奥特曼给一个说过他的电影坏话的影评人20美元让他去看一部电影。当朋友嘲笑他的时候，他咧嘴调皮地笑了，“我还给了另一个家伙30美元呢。”那家伙在1975年讽刺过他的电影。奥特曼会记得每个影评人写过的任何一句不利的话，此后，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婚礼上遇到，他都会对此人怒目而视，他就像一个保护欲旺盛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孩子。“我很怕没有人看我的电影，我对于评论，对人们的说法都非常敏感。尽管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我还是很个人化。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的天性。”
　　2006年初的奥斯卡将“终身成就奖”颁给他时，身边的人纷纷来祝贺，而他只是淡然地说：“没什么了不起，不管是谁，只要在这个行业呆了足够的年头就可以拿到这个奖。”
　　在拍摄最后一部电影《牧场之家好作伴》时，有一位记者曾问奥特曼：何时退休？奥特曼回答道：“退休？你说的是死亡，对吧？”没想到死亡竟来得这样快。
　　对待死亡，奥特曼有自己独特的理解，而且充满了电影的味道：“史密斯先生和史密斯小姐结婚了，生活有点问题，复合之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电影结束。两周之后，他杀了她，碾碎了她的尸体，喂给稍后因食物中毒而死的情妇，情妇的老公被告上法庭坐了电椅――但我们的小故事只记得那快乐的结局。什么才是结局？没这回事。死亡是唯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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