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的方法:口头歌谣的保护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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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广西富川瑶族自治县部分平地瑶转用汉语方言梧州话,以其母音乐曲调而歌,造就了清丽优美、婉转悠扬、悦耳动听的蝴蝶歌音乐。但由于生境变迁、传承人断层、传媒技术发展和文化消费观念等诸多因素影响,蝴蝶歌音乐生存空间日益被挤压,已面临濒危。因此采用影视人类学手段加以保护显得紧迫而必要。
关键词:平地瑶;梧州话族群;蝴蝶歌音乐;保护与传承;影视人类学
一、平地瑶及其蝴蝶歌
广西富川县瑶族先后于唐、宋、元、明时期来自黔中五溪及湖南道州千家峒等地。今富川民间广为流传的《盘王碟》、《千家峒流水记》、《盘王出世歌》及瑶族谱牒文献,较为详细地记载了县域内瑶族的历史渊源。瑶族原主要居住在县境四周的山区,至明清以来湘桂边界地带出现平地瑶。由于长期与汉民族杂居在一起,在形成地域性共同生活关系的基础上,平地瑶与汉族加强了经济文化交往,其中一部分平地瑶改用汉语梧州话。
梧州话是县境内梧州人和部分平地瑶聚居村落的交际语言,主要分布在县境内西北部的城北镇、东南部的柳家镇、福利镇、古城镇、莲山镇和白沙镇及县城周边的富阳镇的部分村寨。有学者就湘南江华寨山话与富川梧州话、广州粤语以及湘语一些方言点的语音相似点对照项目进行比较,在比较中发现,湘语和粤语基本对立,寨山话、富川梧州话和粤语是互补的。寨山话跟富川梧州话一样,它们的底层可能是粤语或粤语关系较近的平话①。平地瑶族群的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自愿放弃母语而转用汉语梧州话,认同汉文化,他们都自我认同是“梧州人”。
由于瑶汉族群的不断交往,促进了族际文化的认同、交流和融合。在此背景下形成了带有浓郁地域性音乐神韵的蝴蝶歌。因族群来源、方言差异等,其音乐又各具特色。如南面古城一带与西北城北一带,言语相通,而传唱歌腔却不一样。这种变异与各地唱歌习俗、歌腔传承有直接的因果关系。蝴蝶歌种类繁多,按声部分为“单声歌”和“双声歌”,按题材分有祭祀歌、抒情歌、风俗歌、生产歌等。每个支系都有其传统的歌腔数种,用来演唱各种题材的歌曲,成为该支系的基本调。独具特色的二声部民歌“蝴蝶歌”和“嘞嘞咳”是梧州歌的基本调,以“蝴蝶歌”乐曲填词而歌者统称为“蝴蝶歌”。
蝴蝶歌蕴涵着厚重的人文价值。歌谣带有鲜明的地域性和族群性,如:歌谣中丰富的衬词是桂东其它族群中少有的类型,且衬词“嘞咳”、“蝴的蝶”、“蝶的蝶”、“啦的咧”等呈现出高元音化的趋势。这与其先民落籍时的心情有关,其先人远离故土,面临着环境适应,内心的凄凉悲伤便是他们咏唱的主题,高元音化的衬词恰好是他们抒发悲情的最佳选择,当然也是其原生音乐的赓延。蝴蝶歌的形成与其迁徙历史是分不开的,它是其族群历史的写照和生命的咏叹。在一些歌谣里,还杂糅了不少宗教信仰和地方神祗,如以“刘仙娘”为核心的地方神祗信仰系统,其教化歌和刘娘歌都蕴涵着丰富的感恩、教化内容。所以保护和传承蝴蝶歌,是构建区域和谐社会的需要,更是保持“文化多样性”的生态需要。
二、蝴蝶歌音乐濒危状况
一种歌谣文化濒危的动因是复杂的,如生态环境、人文景观、文化消费、语言变化、传承机制、族群文化自觉意识等诸多因素都会造成音乐濒危。据此,我们拟定了评估蝴蝶歌濒危状况的量化项目及其指标②,表中是评估后的材料汇总。
从评估指标可知,蝴蝶歌已处于濒危临界。代际传承力缺失,传承人稀少,特别是一些未婚青年,早已打破了族群、地域的界限,异族群女青年的大量嫁入与本族女青年远嫁他乡,蝴蝶歌女性传承人已严重断层。年长男性传承人更是稀少,中青年男性更是稀缺,传承人的断代是构成蝴蝶歌濒危的直接原因。所以,当地政府出资建立了蝴蝶歌文化生态保护区,选取部分村落作试点,力图培养一些蝴蝶歌传承人。蝴蝶歌歌词中一些口语词是无法用现行汉字记录的,许多记录者只好采取意译的办法,由此导致词语隐含的文化信息流失,歌谣的韵味也相去甚远。使用场域的锐减使梧州歌的传承机会减少,现在基本上是每年的“刘仙娘出游”祭祀祈福活动才唱蝴蝶歌,往日家庭娱乐中的蝴蝶歌音乐已销声匿迹。这使青少年少了“耳染目濡”,蝴蝶歌的听众几乎只停留在老年人。许多族群成员对蝴蝶歌的传承不关心、不参与。更有甚者认为“蝴蝶歌没用”、“太土气”、“难听懂”。口传歌谣生存空间急剧萎缩,节庆和婚恋唱蝴蝶歌的习俗已远去。
一种歌谣文化的传承与否取决于其持有者的文化自觉意识的强弱。文化自觉意识表征为母文化排抗效应,文化融合是一个顺应族群自身文化运行规律即族群文化与族群生境耦合的过程。因此持有者的主体作用才是保护与传承蝴蝶歌的关键。在当下其族群文化自觉意识尚未激活的状态下,通过地方政府组织、启动的“生活化保护”、“教育式保护”、“利用性保护”等形式,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蝴蝶歌生态环境调适需要漫长的过程。因此,我们应变换思维的角度,改变蝴蝶歌的传承方式,使之适应族群审美倾向与媒体传播方式,将蝴蝶歌音乐融入其族群的家庭、社会文化生活之中。
三、蝴蝶歌影视化保护的内容
“影视人类学是以影像与影视手段表现人类学原理,记录、展示和诠释一个族群的文化或尝试建立比较文化的学问”③。随着影视数字化技术的熟化和影视自觉时代的到来,视听觉语言已成为田野调查最具表现力的记录工具,影视人类学作品也进入了一个全息表现的时代。尤其在族群的口传文化、语言、建筑、服饰、仪式、习俗等保护与传承中占有绝对的优势。蝴蝶歌音乐应注重歌谣本体、语言民俗及宗教仪式等生境多维度保护,还蝴蝶歌一个现实本真。
(一)族群生境保护。每个族群都有其生存生境,蝴蝶歌族群落籍后,以其文化对外部环境进行了加工,使外部环境变成了与该族群文化相适应并为该族群所利用的人为外部空间体系,这个经由文化加工并与该族群文化相适应的空间体系即为该族群生境,它包括自然和社会两大组成部分。
1.生态景观保护。生态景观是指族群所在区域的自然、社会、经济、文化组分在时、空、量、构、序范畴上相互作用形成的人与自然的协同耦合的多维生态系统。由于地处南岭走廊,水足地肥,气候适宜,经济以稻作为主,间种玉米、花生、红薯、木薯、莲藕、蔬菜、瓜豆及棉花等。丘陵地帶种植柑橘类水果,脐橙已成为瑶乡的主打产业。灌溉水系发达,过去多使用龙骨车、竹笕或木枧引水,使农作物和地表植被生长茂盛。施用农家肥、使用石灰、灭虫灯等除草灭虫,很好地保护了水生动植物的繁衍,乡村田野呈现一派“蛙鸣虫唱、鸭游鱼嬉”的景象。当下我们已很难看到“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农家人,高科技的“除草剂”、“杀虫药”带来高效率,农家人只要把药水一喷就行了,但同时带来的祸害是生物种类减少。生物制衡机制缺失已引发了严重的生态危机!昔日“蛙声十里出山泉”的美好意境已不复存在!“鸭游鱼嬉清溪水”的田园风光已成记忆!而这一区域的自然已不是纯客观的外部环境,它留下了平地瑶族群在其文化归属下汰选加工和整理的痕迹,其族群已使之协调化系统化为具有社会性的生存空间、使之成为平地瑶族群社会的一个有机组分。因此,影视化要再现过去和现在,给蝴蝶歌音乐活态保护提供一个生态景观。 2.人文景观保护。瑶汉族群建立了地缘、姻亲关系,特别是瑶汉族际通婚,加快了族际文化的交往、认同和整合。平地瑶出于交际需要,转用梧州话,族际文化的交往互动、积淀,形成了一道亮丽的瑶汉文化合璧的风景线。
首先是民居,一般为三间平列式,青砖瓦房,中间是厅堂,两侧间是房间,房间又隔为前后两间,里作卧室,外作厨房。厅屋楼上前有开口,用来采光或晾晒东西,楼面存放谷物。其次是刘仙娘庙建筑群,总管庙建在古城西岭山下,各村寨还建有分庙,如大莲塘村、下坝村等都有刘仙娘庙,村寨每年定期举行隆重的祭祀祈福活动。主事者多戴黑色礼帽、身穿深蓝长衫,中老年妇女则多头戴花格布帕,身着蓝色开襟唐装。祭祀众神祗时,女歌手用梧州话唱《刘娘出游歌》,并进行赛歌活动。刘仙娘信仰已成为平地瑶最重要的民俗事象,具有心理调适、情感沟通、伦理教育和娱乐宣泄等多重功能,蝴蝶歌音乐当然离不开这些人文景观。
(二)歌谣音频保护。蝴蝶歌离不开梧州话,梧州话有自己特有的有声符号系统,即其族群通过约定俗成所构成的音位系统。梧州话有18个辅音音素,8个单元音音素,6个超音位音素声调,由这些音素结成的活载意义的有声符号有规律的组合,便构成了梧州话的音位系统。传承人所唱的蝴蝶歌,是口口相传的族人的原生态的记忆与传承。也就是说,我们得到的东西是与久远的历史能直接对号的语言的语音系统。这些蝴蝶歌越是粗糙,字音上越是有误、有讹、有歧义,作为原生态的话语就越可信。
蝴蝶歌原生态音频的保护,不仅保留了传承人的声音气息,而且真实地记录了其族群的语言、音乐及其文化信息。蝴蝶歌音频全面地保留了蝴蝶歌音乐文化的全息性,也保留了族群语言之间的“隔”,这一“隔”守住和赓延了其族群的精神家园,它更是日后研究梧州话、蝴蝶歌及其文化的活态的音频文献。
(三)口语本真性保护。语言族群所处的地域生境决定了其语言特征,其语言的音位数量、音素组合、词法句法、语言禁忌乃至对事物命名等都会存在显著差别。语言是族群的精神寓所,也是族群认同的心理皈依,所以保留语言的“本真”是促进其族群认同的关键。蝴蝶歌音乐的影视化保护同样面临着语言的本真性问题。蝴蝶歌是典型的口传歌谣,它以口耳授受的形式传承,保留了口语的形象性、生动性、象征性及韵律特点。口语中有许多“有音无字”或“来源不明”的方言字词,还有“金银、独龙、英台、事情、流、连、枝、花、娇、难、底、舍、高、方、柴、灰、霜、雪、永、夫”二十歌韵,在转写为书面文本时都要保留其族群言语习惯,而不能以普通话代替方言字词,因为语言之间具有不可共量性。
所以,蝴蝶歌的影视化保护必须避免过去口传文化书面记录的通病,尽可能保留其口语的本真。对口语词中那些无法转写为书面的字词,采取多层级标注,即“音频+方字+音标+方言注解+普通话注释”。如:松木架枧两头开,枧肚里头上(长)青苔;一对鲤鱼从枧上(上来),亏我想,我拿绞[kiu44](网兜状捞鱼工具)来鱼趒[tiu231](跑、逃)开。其以纯粹自然的口语婉转地表达了女子的爱慕之情,田园式的爱情隐喻令人回味无穷。如果用普通話词语代替了加着重号的方言字词,即将原来的生动的汤汤水水、原汁原味过滤掉了,那么意味着把历史的本相“修改”掉了,蝴蝶歌口语词蕴涵的信息也全部被剔除掉了,这肯定不是本真的记录!毕竟口传文化和书面文化在对待语言的态度上迥然不同,书面文化的“规范化”完全剔除了口传文化的族群语言特征及其信息。因此,保留蝴蝶歌音频的原生态,也是保留蝴蝶歌音乐、梧州话及其文化的原生态,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要求。
四、蝴蝶歌影视化的方法
任何族群文化都离不开其生境。生境决定了其文化类型,文化适应的过程又在生境中渗透了族群的文化因子,使其成为人化的带有族群特有文化的生境。蝴蝶歌音乐自然也离不开其生境,它由区域的自然、文化、民俗、语言和音乐等多维立体丛构成。因此,对蝴蝶歌的保护应诉诸于影视化。
(一)思维的“场”性化。影视思维属于一种“场”性思维,它利用“视觉思维”对影像画面进行感知,而后对画面进行重组,最终生成一个综合性、整体性和立体化的影像作品。
1.蝴蝶歌音乐影视的声画语处理。在蝴蝶歌音乐素材拍摄中,画面和声音可以是各自独立的。但在合成影视作品时,其声音和图像不在是相互独立的语言体系,而应是水乳交融的。蝴蝶歌音乐画面随歌者的内容不同而不断变换,场景蕴涵着丰富的文化因子,是解读蝴蝶歌音乐必备的文化背景。这就要求蝴蝶歌音乐制作者,必须树立凝聚声画语的整体造型思维,在构思每一幅画面时必须考虑到其所携带的文化信息,使视听觉语言高度整合。
2.丰富蝴蝶歌音乐影视的“场”性思维。在蝴蝶歌音乐影视制作中,利用“蒙太奇”手段丰富“场”性思维。蝴蝶歌的场景是立体的、多维的、零乱的,要还原成一个完整的场域,首先,要将具象元素及其所处的特定时空通过“蒙太奇”合符逻辑的重组,达到感知有序化。
其次,适当打破常规的形象组合方式,利用蒙太奇思维进行有目的性的组合。运用电子技术、语言文字、时空变化等手段,呈现一个完整的“生活场”、“人生场”和“生态场”,这样真实地再现蝴蝶歌音乐的活态,使观众透过画面进入“有声有色”的蝴蝶歌音乐文化的殿堂。
语言的“全能”化。影视语言一般由构图语言、影调语言、镜头语言等构成的画面语和由人物语言、音乐语言等构成的有声语及由富于创意和暗示的造型语组成,其语言系统的多维性激励了人们多感官的介入,体现了语言的“全能”化。所以恰当地充分运用影视语言全方位表现蝴蝶歌音乐,是实现蝴蝶歌影视化的关键。
1.画面语的影视化。记录蝴蝶歌音乐生境或大信息量时宜用运动长镜头,刻画人物心理和表现细节宜用特写。长镜头的恰当使用可体现画面语的真实性,而特写运用得好可以少胜多。因此,长镜头、运动镜头和特写合理地交替使用,可突出其表现力。每个族群都有其特有的审美习惯,如平地瑶妇女服装喜蓝色。所以蝴蝶歌音乐影视化的过程,应充分尊重和考虑其族群的审美习性,在影片的色彩、美工、影调等方面尽量与族群审美习惯相吻合。 2.有声语的影视化。有声语包括语言、音乐和音响等,人类学片的有声语主要是同期声和解说词。同期声是蝴蝶歌音乐的核心,在摄像时应运用高保真指向性话筒采集声音,再辅以民俗、宗教等解说。刘仙娘出游是梧州瑶民间最隆重的宗教活动,也是蝴蝶歌发展和传播的最重要生态场。如果仅仅靠一些祭祀画面,观众是难以理解的,因此恰到好处的解说词必不可少。
(三)学术思想表达的影视化。在蝴蝶歌音乐影视化的学术思想表达时,要充分而恰当地运用影视符号元素使学术思想表达影视化。
1.文化符号的应用。“蝴蝶”及“刘仙娘”是梧州话族群的文化符号和象征,更是制作者表达学术思想的重要手段。在蝴蝶歌音乐影视化时,必须借助符号表达蝴蝶歌音乐的过去、现在、未来以及与生物濒危、生態失衡、生境危机之间的关联,聚焦蝴蝶歌音乐生境危机,符号的准确运用是学术思想阐释妥当的关键。
2.画面语言的应用。画面语言的巧妙运用可以增强影视作品的艺术性。蝴蝶歌音乐影视化应充分把握好拍摄角度、影调语言、色调语言及构图语言等的艺术处理,发挥镜语的暗示作用,通过画面语引发观众的联想和想象,使其乐于解读画面中蕴涵的寓意。
3.修辞语言的运用。蝴蝶歌音乐影视化要交错地运用暗示、对比、隐喻、象征、强化等修辞语言,如“以歌为媒”场景的呈现可勾起人们的回忆并观照现实,而“蛙跳鱼游鸭戏水”田园风光的过去式也可引发人们对科技的考量,因此合理地运用修辞语,可以深刻、形象地表达学术思想。
五、积极建立蝴蝶歌的传承体系
在当下,只有积极建立适合蝴蝶歌可持续发展的生境,才能确保蝴蝶歌音乐得到赓延和阐扬。因此应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
(一)建立蝴蝶歌生态村。当地政府在白沙镇黑山村、莲山镇大莲塘村等平地瑶聚居村建立了蝴蝶歌音乐生态村,激励传承人收徒并传承蝴蝶歌技艺;
(二)建立蝴蝶歌教育基地。富川县第二小学、莲山镇中心小学等学校因地制宜建立了蝴蝶歌教育传承基地,辖区蝴蝶歌进入了小学音乐课堂,使蝴蝶歌传承后继有人;
(三)梧州话保护与传承。梧州话是蝴蝶歌音乐承载和传承的核心,其音乐内容由其特有的语音有声符号承载,语言的不可共量性决定了蝴蝶歌音乐的族群特质。因此保护和传承梧州话是蝴蝶歌生存的前提,要鼓励其族群使用梧州话,并在地方电视台设立梧州话栏目、在学校实行双语教育,以保证其族群及其后代享有母语教育的权利;
(四)蝴蝶歌影视化保护与传播。在节庆或专题摄影中,蝴蝶歌传承人倾情的演唱,草根摄影者无私的奉献,给我们留下了海量的影视资料。近年来,他们制作并刻录了部分录音、影视作品,使蝴蝶歌音乐以VCD、CD、DVD等形式在族内得以传播。但这些影视作品存在诸如景观被替换、字幕错漏、口语被转换成普通话等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蝴蝶歌的原生形貌;
(五)建立蝴蝶歌音乐传承体系。鼓励尚健在艺人收徒传艺以赓延蝴蝶歌音乐,莲山镇大莲塘村的几位艺人把自己的儿子收为徒弟,这种族内的自然传承模式无疑是最佳的路径。
要保护好蝴蝶歌艺人的传承体系,运用影视手段记载其生态景观、声音气息、词曲调类、演唱过程,保留蝴蝶歌的本真,并对影视素材进行系统的加工、整理和研究,以期发掘“歌由心生”的歌唱智慧。
六、结语
被誉为“流淌于翅膀之歌”的蝴蝶歌已趋濒危,个中原因是复杂的。蝴蝶歌生态环境的变迁不可逆转,但不至于使平地瑶对蝴蝶歌音乐的集体失忆,因为母语排抗效应和母语文化情结在心理上会作出积极的反应。文化制衡和文化调适机制环境的缺失才是母语文化失忆或蜕变的内核,因此我们认为与长期忽视母语文化密切相关,主流话语及其语言长期挤压弱势语言,弱势语群体失去了母语文化的娱乐享受,族群的文化自觉意识被淡化。学校教育又极少关注乡土族群文化,母语及其母语文化教育的缺失,其结果是培养出本土化的“香蕉人”,以至于出现了类似梧州话族群80后听不懂其母语蝴蝶歌的悖论。在当下极力倡导语言、文化多样性的语境下,应矫正教育的偏向,鼓励珍爱母语和传承母语文化。毋庸置疑,以影视人类学方法对蝴蝶歌音乐加以保护,不管是对蝴蝶歌音乐的复活,还是族群音乐学、语言学、民俗学等研究都具有重要意义。
注释:
① 曾毓美.江华寨山话与富川梧州话的异同及其系属[J].贺州学院学报,2007,01:85.
② 范俊军.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关于保护语言与文化多样性文件汇编[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53.
③ 庄孔韶.文化与性灵[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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