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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文学的本土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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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本土特色一直都是一个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文学作品的重要指标之一,奇异的情节设置、充满悬念的故事发展使哥特小说更具恐怖色彩,而西藏魔幻小说则往往没有这样环环相扣的情节,它更多体现在细致的场景描写上,本文从本土特色角度说明二者之间的这种想象的相通之处和区别所在。
  关键词:社会想象 哥特 魔幻
  欧洲的哥特小说虽然产生较早,对美国哥特小说的影响也很大,但从名气、流传度和经典度来看都远远不及美国。福克纳、爱伦·坡、霍桑、奥康纳、史蒂芬·金、安妮·赖斯几个人的锋芒就已经盖过了整个欧洲的哥特小说。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的创作成就了独有的“美国哥特”,这就如同为它下了一个定义一样意义重大,尤其是别具一格的“南方哥特”。本土特色体现在很多方面,在这两类小说中特别是自然环境和文化景观、宗教和神话、社会历史经验三方面,但差异性也正由此而生。
  一、自然环境和文化景观下的色调想象
  最明显的具有本土特色的形式莫过于自然环境和文化景观,对于读者来说这是一种一目了然的印象。无论是哥特小说还是西藏魔幻小说都或多或少运用了很多超现实、超自然的描写手段,这些手段就是以自然环境和文化景观作为依托的。作者通过亦真亦幻、虚实相生的手法为整个小说赋予了或阴郁、或恐怖、或颓败、或绮丽的风格,以种种色调完成了对古代社会、当下社会、未来社会甚至异国社会想象的第一步——色调想象。
  从欧洲和美国两大哥特小说创作板块来说,通过对自然环境和文化环境的描绘展现出来的色调就存在区别。欧洲哥特小说创作主要包括英国、德国、法国等,而英国是哥特小说的发源地,也是最具代表性的。随着英国国家统一、经济的飞速发展和对外的殖民扩张,他们也试图从历史中寻找也许曾经同样辉煌的英国。英国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国度,海洋过早赋予了他们很多复杂的情绪:敬畏、恐惧、傲慢、豁达、生命意识等等。此外,除了英格兰东南部平原,其他中西部山区、苏格兰山区、北爱尔兰高原和山区都是山地地貌。德法属于内陆国家,莱茵河、巴伐利亚高原、阿尔卑斯山脉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而在文化景观方面运用最多的就是庄严肃穆的哥特教堂、修道院、城堡、歌剧院等,它们代表了一种欧洲过去的气质。这些自然环境和自然景观经常出现在绝大多数哥特作家的笔下,尤其是拉德克利夫。在她的代表作《尤道弗的秘密》《意大利人》中都有关于这方面精彩的描写。“在她的小说中,崇高伟峻的自然与文化景观触目皆是。黑魃魃的高山、广袤的平原、血红的落日,以及夜晚黑暗深渊的天空……而古老的建筑物,尤其是城堡、教堂或寺院等宏大伟峻之物,同样能引发畏惧与升飞戾天的幻觉。”①欧洲作家笔下的哥特小说也多形成黑暗、恐怖、阴森的色调,美国作家则多展现着战后的腐朽、颓败、阴郁和孤独。中国新时期的西藏魔幻小说同样善于利用自然环境和文化景观进行小说色调的铺垫,展开作者的情感世界。西藏的地理特色非常鲜明,与拉美的高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高原深峡、雪山草甸、鹫鹰牛羊、寺庙喇嘛时常在他们的作品中反复游走。比如扎西达娃“皮绳结”里的帕布乃刚山区、沟壑纵横的大师掌纹地、郭康边的荒地溪水、峭壁远山,色波“竹笛”声下幽幽的山洞,阿来漂浮在“尘埃”中的雪原、高山草甸,范稳“大地”上的卡瓦格博雪山、澜沧江大峡谷、瑰丽的盐田、插满经幡的玛尼堆、无休止的大风……这些西藏的魔幻作家常常通过对上述景象的选择要么塑造一种纵深的历史感、沧桑感、孤独感,要么直接表达西藏的美丽宜人、和谐宁静,或者借助宗教和神话画出一幅幅神奇缥缈的图画,而往往这些复杂的色调会融合在一部作品中。以扎西达娃的《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为例,开篇即描绘了主人公在听到秘鲁民歌《山鹰》时对西藏的想象图画:“高原的山谷、乱石缝里窜出的羊群、山脚下被分割成小块的田地、稀疏的庄稼、溪水边的水磨房、石头砌成的低矮的农舍。”很显然,作者完全没有吝惜赞美之词、热爱之情和怜惜之心,但实际上也是同样的景象,在寻找香巴拉的过程中却成了静止且苍凉的记忆。类似的描写在范稳的“大地三部曲”中几乎无处不在,甚至可以说整部小说都被丰富神奇的景象笼罩着,尤以《水乳大地》为最。
  二、宗教和神话引发的精神皈依想象
  本土特色的另一个重要体现在于不同地域的人可能存在不同信仰,拥有不同的故事。宗教和神话其本身就是人类丰富的想象物,通过二者本身及信仰者与非信仰者对二者的态度进行全新的社会想象是非常合适且易于操作的。
  宗教本身如哲学一样,人类将自我内心塑造的世界诉诸于此,并传播给大众。西方哥特小说从发生、发展到巅峰、衰落经历了一个充满矛盾的社会。欧洲经济飞速发展,随之而来的各种矛盾不断加剧:资本主义社会的固有矛盾、资本集中下的社会道德沦丧,下层劳动者日益沉重的疾苦。美国的哥特时期也正是战争的硝烟刚刚散去之时。这些社会现实无疑给当时当地的人们带去了巨大的心理创痛。当生活逐步走向颓败和无止境痛苦之时,当人们发现原本崇高伟大的上帝使者——那些主教、牧师们也是一些自私自利、猥琐不堪、不再为上帝服务的人时,在骨感的现实面前人们也开始了有节制地怀疑上帝的力量是否足够强大,信仰会为他们的现实生活带来什么。对宗教的失落感导致了他们对哥特小说的极度迷恋。马修·刘易斯的《修道士》大大满足了读者的这种心理,一种批判性的观念和思考在这部作品中有着力透纸背的说明。②
  在西藏魔幻小说中,小说家们对于藏区的宗教信仰几乎都是持肯定态度的,即使有些许犹疑,但绝不是否定的。他们的作品常常有意无意地完成对大众“没有信仰的社会将会走向何处”这种疑问的想象性解答,而答案当然是存在具有必要性。对于藏族同胞来说,藏民族的民族文化几乎要完全归功于藏传佛教。“它所提供的關于社会人生的理想、伦理价值的取向、艺术审美的理念构成了西藏文化的灵魂,决定着藏族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③藏传佛教的六字真言、佛法三宝每时每刻流淌在藏人的血液中,比如阿来的《尘埃落定》,扎西达娃的《西藏,隐秘岁月》、“虚幻三部曲”、《骚动的香巴拉》,尤其丰富者如范稳的《水乳大地》。他们三个人对于精神归属的判断经历着三个不同的阶段。《尘埃落定》在一定程度上借一个“傻子”的口吻讽刺了宗教的力量,以虚假撕毁了那些既定的宗教世界观和神佛世界,其目的是在于提起那段人权相斗的“政教合一”的历史,并不是完全否定宗教。   三、社会历史经验引发的社会想象
  独特的社会历史是不可复制的,一个独特的时代叙述往往隐含着作者、读者和整个社会大众或真或假的社会想象,这种想象较之前两种要具体得多。这两类小说文本本身存在很大部分的虚构,那无疑是作者的想象物。这些虚构的时代描述成分都反映着作者不同的社会想象。虚幻是作者对社会的想象,而虚幻作为对象来说又是社会的想象物,这在两类小说中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存在关系。
  哥特小说是通过对历史的想象揭示当下社会、展望未来社会。它“是历史传奇的一种独特形式,一种关于过去历史与异域文化的幻想形式,它通过种种文化的和政治的折射而对现代读者产生意义。”④中世纪作为一个欧洲的辉煌时代成为故事发生的历史语境,那是一個让欧洲人引以为傲的时代。但为使其现实意义更加突出,作家们必须把现实的因素放置进去,想象出一个哥特式的历史世界,突出人事物在那一时空里的异化特征。哥特小说设置了众多独特的文学母题:最突出的“复仇”母题、生命力旺盛的“乱伦”母题、奇异的“显灵”母题、人的“双重人格”母题等等。实际上这些细小的方面都是对18、19世纪的欧美社会的问题想象,是对潜伏在文化乐观表层下的亚文化特征的书写和反映。比如在拉德克利夫的小说《意大利人》中,斯开东尼、侯爵夫人这类人物始终坚持对儿女婚姻的判断,实际上代表着一种顽固的历史力量、时代价值和意识形态。作者希望借助这种想象性描述给现实中的人一定的启示。
  西藏魔幻小说在大众原有的期待视野中逐渐成功塑造了一个个全新的、完整的、既“神灵”又“现实”的西藏形象。不可否认作家们对于西藏文化的迷恋,但他们也确实勇于透视洞穿西藏背后的隐忧和尴尬。在那些具有《百年孤独》色彩的鸿篇巨制如《骚动的香巴拉》《西藏,隐秘岁月》《尘埃落定》《水乳大地》中,历史悄然地在笔下流淌,流淌着辉煌与和谐,同样流淌着血与泪、孤独与苍凉。这些作品中都多多少少写了新事物进藏的情节,预示着新事物现代文化开始对西藏进行冲击。他们在新事物面前显得淳朴却尴尬,只能将他们赋予魔法的创造。西藏魔幻小说另外一个重要关注点在于对藏民关于责任、道德和理想的坚守问题的探讨,这种探讨建立在强烈的反思意识上和激烈矛盾上。历史在变化,西藏在文明冲突中总是陷入矛盾和困惑,前方的路总是有待开掘。但无论怎样难以取舍和抉择,责任、道德和理想是从来不曾褪色。反过来说,这些坚守也正反映出他们对生活无法满足的东西的渴望。对于西藏是否是一个理想社会,作者让西藏进行了群体表达,在是与不是之间带给人们不尽的思考。
  ①②苏耕欣:《哥特小说——社会转型时期的矛盾文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引言第12页,引言第2-3页。
  ③曾利君:《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的影响与接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48页。
  ④李伟昉:《黑色经典:英国哥特小说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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