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观对高校外语教学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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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维特根斯坦被人们誉为20世纪伟大的哲学家之一,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思想肯定了人们运用语言进行表达和沟通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二语习得何以可能。维特根斯坦强调生活形式的重要,认为一切语言都来源于生活,对语言的教与学产生了重要的启示。
[关键词]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观;外语教学;启示
维特根斯坦被人们誉为20世纪伟大的哲学家之一,其哲学思想深邃超然而又充满治愈性。他前后期看似迥然的哲学观实则从不同层面表达了维特根斯坦在语言哲学方面的独到见解。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思想不仅深刻影响了形式哲学和分析哲学,并且对解决语言教学中的实际问题也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维特根斯坦前期语言哲学观
维特根斯坦并非哲学家出身,却对哲学的研究深邃而独到。维特根斯坦前期对世界的思考以一种逻辑的形式呈现,用图像描绘世界,认为逻辑世界是由逻辑图像所展示的。维特根斯坦的前期哲学观受到了逻辑原子主义科学哲学流派的影响。
在维特根斯坦看来,人们对世界进行思考是通过符号完成的,符号不一定指语言形式,因为思想的诞生先于语言。在这里,维特根斯坦将思想符号解释为借以表达思想的命题符号,所以命题符号是思想表达的载体,命题则是“与世界有着投影关系的命题符号”。当命题符号被应用来进行思维,它便是思想。命题既然是思想的载体,与事实必然存在逻辑同构性。维特根斯坦认为,事实由基本事态即原子事态构成,基本事态由基本命题判定,基本命题可以由命题概括,命题由命题符号投射,命题符号和它在逻辑思维中所占据的坐标确定了命题符号的逻辑位置,所以每一个命题都在逻辑空间中占有一个确定的位置。命题与事实的逻辑同构性还可以理解为,事实由命题以投影的方式进行了逻辑表达,事实与命题由思想通过命题符号逻辑地对应起来。
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第四章开篇指出,命题的总和是语言。命题是通过语言来表达思想、描述事实的。维特根斯坦肯定了人类具有使用语言来表达思想、描述事实的能力。人们总是可以通过不同的语言形式与搭配达到表达不同思想或在不同的场合表达思想的目的。语言如同思想的外衣,通过目的的不同来展现外在的不同。如果我们可以理解语言所表达的逻辑,我们就可以理解语言所表达的世界。在维特根斯坦的前期哲学观中,构成逻辑世界的事实所对应的对象是具体的、可描述的,即是可以用语言清楚的表述的。在逻辑世界中,“我”作为可以进行逻辑思考的主体承载着逻辑思维中可思的全部事实,逻辑世界与“我”实为一体,“我”即是逻辑思维的主体亦是逻辑世界本身。语言是思想的外衣,逻辑思维需要通过语言(符号)进行表述,语言不能判断逻辑中的存在与不存在,语言只能作为符号显示逻辑世界。所以,语言作为一种表达符号,只能表达思想可以思维的事实,也就是说,语言只能表达符合逻辑的事实,因为如果语言表达不能思维、不符合逻辑的事实,那么这种语言所表述的内容是没有意义的,在逻辑世界中是不成立的。语言的界限是不能表述逻辑上不成立的思维。
维特根斯坦后期语言哲学观
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思想的核心即“语言游戏说”。其前后期哲学思想看似反差巨大,实则存在必然联系。维特根斯坦前期对世界、思想、逻辑、语言的解释使其后期以新的视角去重新思考这些问题。如果不合乎逻辑的命题不能被思考和表达,那么世界是由逻辑的以及非逻辑构成的吗?逻辑之外即是形而上学吗?逻辑的世界因何不能是形而上学的研究范畴,语言所能表达的命题如何能确认一定是非形而上学的对象?可见,对前期思想的反思使得维特根斯坦对语言有了新的思考,提出了对语言哲学影响深远的“语言游戏说”。
“语言游戏说”首先就语言的意义进行了再思考。在早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描绘世界图像论中,语言可以用来表达构成世界的对象,因为逻辑世界中所指的对象是具体、可描述的。语言的意义即是它可以描绘逻辑世界的形式,指代逻辑世界的对象。这种被语言描绘的世界和具体的对象是相对来说静止、稳定的。随着维特根斯坦对语言意义的深入研究,他意识到前期这种思想的局限性,因为对象并不都是稳定静止的,逻辑世界的形式也可以是多样变化的。如果语言与对象是一一对应的关系,那么变化了的对象就变得难以描述,这时是否需要创造新的语言,亦或词语的重新搭配。维特根斯坦在后期认识到,语言中存在大量的非名词性词汇,这些词汇并不都能与对象建立起标签关系,语言在实际生活中的使用要更加灵活多变。语言并没有所谓的“本质”,只是在使用时具有一定的相似性或联系性。“语言游戏”强调语言在不同实践活动中的不同存在形式,强调语言在不同活动和情景中意义的多样性。
后期对于语言意义的思考使维特根斯坦认识到,前期语言与图像的关系架构在既定的逻辑形式和固定的语言规则基础上,而“语言游戏说”否认了语言具有本质及固定的规则,认为语言只是人们达到目的的一种工具,在不同的场合或活动中应该遵循不同的游戏或者活动规则。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的使用首先与它所处的活动密不可分,这里的“活動”在维特根斯坦看来即是生活的一种形式,一种可以看作游戏的形式。维特根斯坦把语言使用的不同活动归结为生活的不同形式,在他看来,任何语言都是在生活中产生发展的,无论是严肃的表达还是轻松的玩笑,都是人们在生活中用于沟通交流的工具。语言不能脱离使用它的主体而存在,语言的意义在不同的场合和活动中有不同的表现。
维特根斯坦虽然否认语言有固定的规则,但他认为语言的使用作为一种游戏活动,也要遵循共同的游戏规则。遵守具有共性的规则是游戏得以存在、继续的必然条件,是语言具有意义的必然要求。这里的规则是在语言使用活动中被认识、被提取、被遵守的,语言规则的形成有赖于语言实践的主体和实际应用情景,是具体的、有联系性的。语言游戏是规则得以产生的基础,不能脱离游戏谈规则,规则在游戏中被学习、使用,在游戏中得以遵守、检验。规则既是必然、具体的,又是相对、可变的。一种游戏存在多种玩法,一种语言,当它的使用者和场合发生变化,即便是为了达到相同的目的,也有可能使用不同的词语,或者相同的词语产生不同的意义。这就是维特根斯坦后期否认语言具有本质,规则是一成不变的原因。 对高校外语教学的启示
维特根斯坦的前期哲学思想肯定了人们运用语言进行表达和沟通的能力。对于语言与世界的同构关系虽然存在局限性,但在后期得以修正和发展,它从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二语习得何以可能。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说”对外语教学的影响较前期思想更为直接、深刻。
1.外语教学中词汇与语法的教与学
“语言游戏说”揭示出语言基本技能的教与学需要充分考虑到语言实践的影响。语言中名词性词汇意义的理解需要既结合其指称对象,又考虑到实际应用的情景。非名词性词汇的意义因其不具象性,则需要完全融入到语言的实际应用中去理解。词汇的意义体现在语言实践中,词汇的教学与记忆不应是孤立的,词汇意义的习得要在语言实践中实现,只有在不同语境中多次练习使用同一词汇,才能较全面熟练的掌握词语的意义。维特根斯坦有关语言游戏规则的阐释也揭示出:首先,作为语言使用规则的语法是在实际使用过程中被确立的,语法规则制定的基础是语言实践,语言的使用先于语法规则的确立;其次,语法规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具体的语言使用活动中,语法规则是可以变化的。基于对这两点的认识,外语教学中的语法教学应该在语言实践中进行,语言的使用应先于语法规则的介绍。同时,语法规则也有较多的例外,说明语法规则虽然具有普遍共性,但总是让步于语言的实际应用。
2.外语教学中语境的构建
外语教学中语境的构建可以帮助学生理解语言在实际生活中是如何被使用,语法规则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学生语言技能的获得与提高依赖于学生的语言实践活动。单词、句式、篇章、语法,无论是语言所表达的意义还是所遵循的语法、句法规则,都只能在语言的实际运用中更好的掌握,在实践中习得。外语教学应充分认识到构建与生活情景相贴合的语境的重要性。目前,外语教学过分强调学生的应试能力,将通过考试、取得高分看作是学习外语的主要目的。课上是教师的单向输入,无论学习词汇还是语法,都是先从记忆单词拼写、背诵语法规则开始。课下是学生的应试性训练,抄写、默写、忽视语言实际应用的四选一,这类非此即彼孤立、绝对的语言训练不仅扼杀了学生学习外语的兴趣,而且与语言自身的特点背道而驰。
语言学习需要在语境中进行,只有贴近生活实际的情景才是学生语言学习的理想环境。构建科学的语境需要考虑到语言学习者的年龄、心理预期、能力起点、实际需求等。外语学习中语境的构建应该充分考虑到这些因素,将语言学习置于贴近生活实际的情景中。科学合理的语境应该具有实践性强、贴近实际生活形式、丰富多样、立体多元等特点。语境构建的目的是语言学习实践,再多元立体的语境都要服务于学生能够进行充分的语言实践。语境的构建不能脱离实际生活,不能形式大于目的,更要充分认识到跨文化因素的影响。外语教学中的语境不仅是学生习得语言的重要媒介,也是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提高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重要手段。
3.外语教学中学生跨文化能力的培养
学习一种语言即是学习一种文化、学习一种生活方式。“语言游戏说”将语言看作生活形式的一部分,对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文化的陌生是阻碍有效地学习语言的重要原因。外语教学应加入对社会、文化、历史等方面知识的介绍,适当开设背景和概况类课程,使学生了解不同文化产生的历史社会原因,熟悉另外一种语言所应用的生活实际情景。外语教学中文化课程的加入还要有意识地培养学生运用所学语言解决跨文化交际问题的能力。这首先要让学生了解自己的本族文化,通过对比自己的本族文化与所学习语言的文化,清楚在跨文化沟通中会存在哪些启示及问题。通过培养、提升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来巩固、提高学生对所学习语言的认知。只有掌握语言使用的实际生活形式、了解语言使用的社会文化背景,才能更有效地在语境中学习语言、掌握规律。
維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思想不仅影响了哲学的两大流派,而且对语言的教与学也产生了重要的启示。他对语言意义的再思考、对思想的表达、对逻辑世界的厘清丰富了外语教学的理论基础,拓宽了语言教学的思路。作为一名天才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思想即使是老师罗素也难以理解,但他的“不可言说论”“语言游戏说”却又充满了治愈性。维特根斯坦强调生活形式的重要,认为一切语言都来源于生活,即使是早期的语言哲学思想也为语言划出了界限。这种强调语言实践的思想即使在今天对语言教学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和现实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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