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的教育为什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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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自古以来就重视宫廷教育。明中叶被誉为弘治中兴的名臣丘浚认为:“一心兴邦,一心丧邦。”皇帝是百官的表率,皇帝的一言一行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兴亡盛衰。教育的目的是造就一代贤明君主,然而在高度集权的封建专制体制中,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又往往失效,张居正对少年天子教育的失败就是典型的一例。
张居正以神宗的老师和顾命大臣的声望,热切期待神宗成为一代圣主,对少年神宗的教育,呕心沥血,为了营造宫廷的读书氛围,鼓励小皇帝读书,让宫女、太监都接受经书教育,使后宫无人不读书。他为小皇帝亲自编写《帝鉴图说》,书中讲了117个帝王故事,有81件“圣哲芳规”,记载圣明君主的嘉言美行;36件“狂愚覆辙”,阐述暴君的恶行劣迹。
神宗自幼就接受非常严格的教育。隆庆六年(1572年)6月,10岁的神宗刚接位,父丧未毕,就被关进书斋,进行日讲,又规定,每月三、六、九视朝,视朝后还要温书,非大寒大暑不停止这一课程。
每天日出,皇帝进膳后即开始读书。先要诵读《大学》10遍,《尚书》10遍,再由讲官开讲,完毕,看章奏文件;近午要听讲《通鉴》,午膳后才能还宫。11岁的神宗喜好书法,作为帝王这也受到限制,在张居正看来:“帝王之学,当务其大。自尧舜至唐宋的贤明君主,都重视修德养性,治世安民,不追求一技一艺。
此时的神宗对张居正甚为畏惧,背诵《论语》,偶有失误,居正说一声读错,神宗也会吓得一跳。应该说年幼的神宗还是接受教诲的,当张居正与神宗讲述宋仁宗不喜珠宝时,神宗说:“贤臣才是宝,要珠玉又有何用?”居正说:“圣明的君主贵五谷而轻珠玉,五谷养人,金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不能以无益害有益。”又说:“皇上能想到这点,那是社稷生灵之福。”
应该说,神宗对张居正的改革是相当满意的,万历九年在与张居正讨论政务时说:“近年以来,正赋不亏,府库充实,皆以考成法行,赋税如期上缴之故。”一再表示:“十年之间,政理修明,勋绩显著,简在朕心。”这样亲密的师生感情,十年的友好合作,谁又想到张居正尸骨未寒,神宗骤然变卦,满门查抄,几乎被掘棺鞭尸,十年心血毁于一旦!这其中更值得深思的是,绝对权力造就的绝对私利,绝不容许他人分享,哪怕是扶危济难的耿耿忠臣,也不过是召之即用,用完即弃的奴才。
值得玩味的是,神宗对张居正由敬畏而生嫌隙,是在“帝渐长”时发生的,这预示神宗随着年龄的长大,权力意识开始苏醒,他本是受万众山呼万岁的皇帝,权力之大所向披靡,至高无上的地位不断地刺激他享用至高权力的欲望,在他尚未亲政时就已表现出这一倾向。
综观中国历史上的君主教育,以圣哲先贤为榜样的礼义教诲,以天道儆世的天人感应说,以及规劝帝王的谏议制、史官制等各种理论和方法,都不外乎通过道德教育使君主自律,以达到约束君主的目的。对君主是自律还是他律,实际上是人治和法治的问题。张居正君主教育的失败,是他君主观念的破灭,这种破灭必然促发人们对君主专制的反思。张居正死后,神宗失去最后的顾忌,犹如脱缰的野马。反观张居正的道德教育,真是莫大的讽刺!张居正有清醒的君主观念,却醉心于君主教育,呕心沥血地想造就的圣主。竞成为一代暴君。由此看来,超越自律,在他律中寻找制约君主的力量,才是惟一的出路,明清之际启蒙思潮的兴起,以抨击君主专制主义为主题,就是最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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