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像花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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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朱 梅
单一的油菜花与杜鹃花似乎都很一般。而贵州的油菜花和杜鹃花妙就妙在几乎很少某一丛,某一棵,或是某一个平面的生长,它们总是借助贵州独有的喀斯特地貌的错落起伏,层层叠叠、高高低低一起牵着手,自由自在潇潇洒洒地蔓延着,给这高原之春平添了十足的立体感。
到贵州旅行的原因有许多种,它的神秘,它的古朴,它的山水,它的风情甚至是它的气候,都是成行的理由。可是,我却是奔着贵州的花去的。是奔着春天最常见的油菜花、杜鹃花去的。
若非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这些寻常花一旦融入贵州的山水,竟会有着非比寻常的魅力。
春天的贵州,是花的海洋,金灿灿的花海是油菜花,红艳艳的花海是杜鹃花,还有李花、梨花、迎春花,或是那山坡上、沟谷中、小道边不时冒出的种种不知名的野花。徜徉于花海里,满目是花的灿烂,满鼻是花的芳香,春风掠过,花在摇曳,心在荡漾。
那浩瀚的花海让每一朵花都演变成一个个放肆而不拘的精灵,它们在春天的阳光里放肆地尽情舞蹈,在坝子与山间不由分说地怒放,用它们的语言演绎着春天最美丽的神话,让人在它们灿烂的笑靥和迷醉的芳香里几乎无法呼吸。这种扑面而来的花的柔情顷刻间合聚为花海的恢宏气度,不经意地震撼着人们的心。
作为国家确定的油菜发展适宜区,贵州有着700万亩的油菜。当这700万亩的油菜花渗透着农民的汗洙竞相绽放,一抹抹艳丽的色彩便被潇洒而随意地涂抹在山间田野,仿佛刚刚绘就的墨色鲜亮的巨大油画,渲染出极度的感官刺激与情绪诱惑。
从贵阳西行,向着安顺去,一路是看不够的风景。高速公路两侧擦过车窗的没完没了的油菜花,伴你春风得意,直到黄果树大瀑布。
我游过早就名声在外的安顺龙宫的油菜花海。在与人一般高的油菜花间漫步,远远望去只看得见人和花一样灿烂的笑容,花美人更美。同行的当地布依族姑娘罗妹被我们初见花海时的激动所感染,高兴的唱起了山歌,那甜美的歌声伴着花的芬芳在旷野中飘荡。
罗妹说,没想到家乡最常见的油菜花会吸引这么多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城里人真好玩,一片油菜花地就让你们激动得像丢了魂一样。你们觉得油菜花好看,我们觉得最好看的还是城里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油菜花太普通了,只要你们多住两天就会发现还有比这花海更好看的景哦。”
这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在我们眼里是花,是景,而在罗妹他们心中早就是生活的一个片断了。
家家都种着油菜的乡亲们,早已习惯了房前屋后的油菜花,花开花落的过程。在他们看来,这仅仅是又一年的开始。对这些花的主人来说,或许我们这些看花的人又成了一景。
较之他乡,贵州油菜花最诱人之处在于它呈现出的不同状态。
驱车郊外,先嗅到油菜花浓郁的香,沁人心脾的香,不一会儿就会看到连绵不断的油菜花地,它们用亮丽的黄色把一座座山包围起来,山下的菜花与山间的菜花对应着,很快就把我们常见的花海变得生动起来,跳跃着丰富的层次。如果碰巧山上是一片片种满梨树、李树的果园,那个有着浪漫名字的“金海雪山”就触手可及了。
音寨,距贵阳东边不远的贵定县的一个山村,就是因“金海雪山”而闻名。
这里的山上几乎全是李树,洁白的李花同样以不凡的气势把山覆盖,一夜间改变了山的颜色,“雪山”就梦幻般在人们眼前出现。而与雪山默契的相守着的是山下上千亩的油菜花。一时间。李花的纯与油菜花的艳相映成趣,而那条清清的洛北河,就不时地带着黄色的白色的花瓣,悠然在它们之间流淌。
在河边找到一户农家乐饭店,坐在主人家的门坎上,耳畔是潺潺的流水声,眸子里是“花花世界”,阳光懒懒的洒在身上,花香将人熏出了几分醉意,还真的是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去想。
到了黔西南的万峰林,油菜花又是另一番景象。花填满了整整一处数平方公里的宽大坝子,一座座造型奇异的山峰由中突兀而出,从远处的山腰打望,好似一个极尽铺张、放大了的盆景,不是花点缀了山、而是山衬托了花。那种浑然大气,叫人过了若干年也难以忘怀。
如果说油菜花尚属人力的创造,那么黔西北的“百里杜鹃”则完全是大自然对贵州的偏爱了。一样的杜鹃花,一样在山间迎春而放,惟有在这迄今查明的中国面积最大的原生杜鹃林,我才体悟了何为惊人之美。
宽1.2公里至5.3公里的花海足足绵延50多公里,开车浏览也得近几小时。面对那些铺天盖地同时娇媚地怒放着的红色、白色、黄色、紫色杜鹃花,我真的被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无法呼吸了。正所谓“娇到深处心自醉,媚到极致语无言”。
这里的杜鹃花品种达23个之多,占世界杜鹃花5个亚属中的4个亚属,一个花序最多有20余朵花,一株树上竟会开出上万朵花,花树从近一米到六七米高矮不一。
悄然走近,但见一山山红杜鹃,艳如云霞;一坡坡白杜鹃,洁白如雪;大杜鹃树枝苍劲,小杜鹃娇俏多姿;各色花朵红的如红缨,银白的似粉球,鹅黄的如团扇,淡紫的似玉盘……如无忧的少女在跌宕起伏的山间尽情舒展各自的娇媚,令人不忍惊扰。
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伴着这满山杜鹃。
很久以前,这里一片荒凉。一对彝族夫妇和一对苗族夫妇分住山的两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披荆斩棘,播种庄稼,放牧牛羊,期盼给子孙后代留下幸福。
不料,这两对夫妇都积劳成疾,相继去世,他们的遗体被子女们深葬在贫瘠的山坡下。若干年后,遗体变成了挖不尽的煤,地面上则长出了杜鹃花。两对夫妇的子孙们,男的都有煤炭的火热心肠,女的都有杜鹃花似的美丽面庞。
就这样,“百里杜鹃”的彝、苗儿女与杜鹃花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不仅用杜鹃花美化自己的生活,还把它当作定情信物。每当杜鹃花盛开,成双成对的彝、苗儿女都会穿上节日盛装,来到杜鹃花丛中欢度跳花节。
看过“百里杜鹃”,再看黔北遵义海龙囤古战场的杜鹃,又是一番摄人心魄的领略。
当那些生长在古老城墙边上、依偎着沁润着历史硝烟的山石的红艳艳的杜鹃闯入视野,一种凄楚冷艳之美紧接闯入心头。她轻易地把我带入了历史画卷中,花的艳与石的峻,花的柔媚与刀光剑影的惨烈在相互映衬着。我想她们每次的怒放应该都是一种祭奠,祭奠那些为理想与幸福而抗争的人们。
开在古战场上的花,用另一种语言诠释着幸福的另一层含意。
油菜花也好,杜鹃花也罢,其实都仅仅是我走进多彩贵州的一种理由。那在这片土地上日益象花开放一样的幸福,才最令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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