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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线上的阿尔1井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郭永江

  阿尔1井距中蒙边境线很近,只有几公里,距基地很远,有240公里。去一趟阿尔1井需要跑140公里的省级公路,还要跑100公里的草原路,要用三个半小时。
  草原路是弯曲的、交错的,它顺势而为,有沟要绕,有坎要绕,遇沙遇石都要绕。它的走向看似随意,看似飘忽,却总有一个方向。这样的路径,在交错路口,就不好把握,很容易走错。但有经验的人会根据前方的目的地判断车辙宽窄与痕迹是否清晰来选择走向。这有些像人生,每一个明天都是陌生的,需要判断、选择,在不断的摸索中前行,经验与勇气都会给你所应有的决定。这样的路很颠簸,开车的人需要随时调整方向,坐车的人对于颠簸就像置身摇篮,很容易睡着。在这样的起起伏伏中,听说马上要到萨麦苏木(苏木就是乡镇),睡意全消,精神开始集中起来。萨麦也是距边境最近的一个苏木,还驻守着边防派出所。到了这里,距离钻井队就不远啦。我们的钻井队要在这里办边防证才可通行。远远的先是看到一片林木,虽然还没有绿色,但由于树林高而密,就生出一种气势,有些恢宏。这里的房子是整齐的,红砖白墙都很醒目。由于只是擦身而过,这样一个表象不会让人了解更多的实情。从这里绕上一个弯,约九十度的样子,就是去钻井队的方向。这个弯让我们突然进入了另外一种情境中,眼前的地型类似于峡谷,一个长长的下坡让车子的速度加快起来,这样下冲的速度类似于高山滑雪的感觉,让人的血液有些沸腾,冲动的意识升腾起来。
  4月30日,这个时日里的蒙古高原还没有进入生长期,但从草场的情形看,这里应该水丰草茂。所以,草地上的羊群显得比较肥壮,不像其它地方,瘦骨嶙峋的样子。这里的牧民也是古朴的,依然穿着蓝色的蒙古长袍,骑在马上,手里拿着套马杆。终于看到了井架,就顺着车辙明显的那条路继续前行。行驶了一段,发现那路并没有朝着井架的方向,而是在偏离目标,越走越远了。想起刚才有一个右向的路口,正是通往井架的方向,该不是走错了吧。顺原路返回,找到那个路口,然后直奔井架而去。爬上坡之后,发现这个岔路口所到达的只是一处蒙古包的遗存地,再往前已经没有路了。这时觉着刚才的路可能并没有错,再次返回,心里想着走走看吧,只要不出国就行。其实,国是出不去的,中蒙边境都用铁网似的樊蓠隔着。就这样走着,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发现地上插着一面小红旗,知道这的确是通往井架的方向了。我们几乎划了大半个圆圈,才朝着井架驶去。原来,这里并没有直达的道路,必须要绕行。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乎到达了插旗的地方,也就差两百米。
  井场像是沙场,到处都是沙。车辆走过时沙会泛起,然后再流淌下来,脚踩下去,几乎可以把鞋淹没。所以在井场都要穿高筒的翻毛皮鞋,这也是工作鞋。好在只是有些微风,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地上的沙粒吹起,风要是略微大一点儿,就可想而知。可能习惯了面对井架,习惯了井场上的设备与设施,感觉不出它的高大,也感觉不出鸣叫,更没有影视中所表现的宏大场面。它几乎是安静的,柴油机匀速转动,它带动的泥浆泵、钻井绞车也都是匀速的,这些机械设备以同样的节奏运转着,在它的近旁说话只需提高一点儿声音就可以啦。这说明设备性能在提高,也说明施工是在按照程序运行的,是在可掌控范围之内的。当然,这背后是多年工作经验的积垫,也是细致管理的结果。值班室里有些暖意,电暖气的显示灯亮着,这让人很自然地走过去烤一烤手,因为没有穿棉衣,在外面还是感觉到一些冷。但这里并没有人,桌子上只摆着报表、测量钻井液的仪器,带有棱纹的铁皮地板是光亮的,显然经过了细致的打扫。推开房门,看到有几个人站在钻台上,他们等待着接下一根钻杆。在做这项工作前,需要把钻杆从场地拉上来,涂上丝扣油,检查一下用来紧扣的液压钳,活动一下卡吊。虽然只是日常工作,也是有序的,是按照流程一步一步进行的。这样的过程也是观念转变之后的结果,因为不再一味追求所谓的速度,而需要更安全,更规范,更人性。这就要求大家遵守职责,有条不紊,这样也就更从容了。即使有特殊情况,所追求的速度也应是行云流水,而不是盲目的激情。齐队长不善言谈,比较温和,思维有条理,这不是传统印象中队长的形象。说到明天的“五一”节,齐队长说,大家都已习惯没有节日了,这没有什么。食堂准备了丰富的食品,下班的人可以轻松地喝一点儿酒,上班的人是绝对不能喝的,这是制度。时代的变化同样体现在这个遥远的钻井队里。
  工作的过程也是生命的过程,需要把握节奏,把握速度。需要将一种精神注入其中。这样,不管在边境线上,还是身处腹地,都会自然地顺应环境,将自己外在的感受与内心的愿望结合起来,找寻一个适当的支撑点。
  在天气好的时候,站在井架上,望一望蒙古国的哨卡、巡逻的士兵,更觉大地的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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