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不是唯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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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瑾很了不起,却也遭到过不少质疑。对于“南怀瑾无所不至无所不能”的赞誉,或者“南怀瑾就是一个走江湖的”的质疑,他生前说,这一切都与他不相关:“明白的人自会分辨,不明白的人辩解也不明白,徒费口舌而已。”他常说自己一生确实就是8个字:一无所长,一无是处。
莫言在诺贝尔奖晚宴致辞中,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文学和科学相比较,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文学的最大的用处,也许就是它没有用处。”在实用工具理性统治的现代社会,在追求效率和实施技术的过程中,文学因为它的“无用”性,已经被人们逐渐冷落。世人皆知用之为用,其所谓“用”,系由社会观念所决定的社会价值,人要得到这种价值,就必须受到社会的束缚。而“无用”于社会,就是不为社会价值所束缚,虽然没有经世之用,却有生命之用。
一次复旦大学毕业典礼致辞时,王安忆叮嘱大学生:“我建议你们不要尽想着有用,而更多地想些无用的价值。这个世界上有用的事物已经太多了,所有的因果逻辑都是循着用途连接和推动,那些边缘的次要的性质从因果链上碎裂下来,被淘汰出局,生活和人生本来是弥漫的氤氲般的形状,质地也具有弹性,如今越来越被过滤干净,因而变得光滑、坚硬,并且单一。”庄子有云:“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其实,世上本没绝对无用的东西或失败的事物,只是利用的方式不同罢了。同一种事物,在不同的人眼里,或者在不同的际遇里,往往会有不同的价值。庄子所说的“大用”是“有用的无用”,而不是“无用的无用”。
泰戈尔曾说:“功利主义的人生就像一把没有刀鞘的刀子,锋利但是不好看。如果生活这盘菜,用这样的刀来切,便是一种让人难以释怀的悲哀。”由此可见,所谓功利,只能作为通向钱财与名利的快速通道,与此相比,多做“无用之事”,反而能使生活过出生活的韵味,使人生活出人生的姿态。
陈道明对“有用”“无用”看得也很透彻。他说,现在整个社会都得了“有用强迫症”,崇尚一切都以“有用”为标尺,有用学之,无用弃之……许多技能和它们原本提升自我、怡情悦性的初衷越行越远,于是社会变得越来越功利,人心变得越来越浮躁。但这世界上许多美妙都是由无用之物带来的,一場猝不及防的春雨或许无用,却给人沁人心脾之感;刺绣和手工或许无用,却带给我们美感和惊喜;诗词歌赋或许无用,但它可以说中你的心声,抚慰你的哀伤……老子在《道德经》里也讲“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人的生命包含肉体和精神,前者是基础,后者是升华。与其一味追求有用之物,不如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无用之物带来的静谧和美好。
生活中,人们为名忙,为利忙,甚至不惜以健康为代价换来曾经想要的“有用”之物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了。常思“无用之用”,才会拥有让人不偏离航向、陷入偏执、囿于狭隘、裹足不前的力量。
(编辑/张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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