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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集体无意识视角下侗族古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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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原型等理论与侗族古歌的集体特征、侗族古歌中原始意象的表达、侗族古歌中民族精神的传承方式等天然契合。荣格集体无意识视角下侗族古歌研究,可以透过侗族古歌中经常出现的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发现原型背后所带来的意蕴,阐释沉积在集体无意识当中的侗族生态精神品格以及其对当下时代发展产生的影响,呈现出一种精神生态学的意义。这不仅对侗族人民的生产生活有着重要影响,也将对人们如何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带来新的启发。
  【关键词】 集体无意识;原型;侗族古歌;精神生态
  [中图分类号]J64  [文献标识码]A
  心理学与文学之间尽管不能进行方方面面的比较,但它们之间无疑存在着密切的联系。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原型等理论与侗族古歌的集体特征、侗族古歌中原始意象的表达、侗族古歌中民族精神的传承方式等天然契合。荣格在《论分析心理学与诗歌的关系》这本书中明确阐释了艺术作品所表征的精神内涵以及创作者的创作经验等都来自于人类祖先的原始经验和心理认知,并且创作者的创作过程以及艺术作品的成形等都是在集体无意识支配下完成。陈建宪先生也指出:“民间文学是一个社会群体集体拥有、世代相传的文学传统,是这个群体的集体记忆,是人民灵魂忠实、率直和自发的表现形式。”[1]1而侗族古歌作为侗族民间文化的重要载体,无疑是侗族人民最深刻的集体记忆、最厚实的文化积淀表达。侗族古歌以其丰富的内容、象征性的手法将侗族人民的集体记忆和自然崇拜融入古歌之中,生动、形象地再现了侗族的迁徙历史、自然认知、生产劳动和祭祀礼仪等日常生活,揭示了侗族人民所共同的价值理念、思维方式、人生态度和生活信仰等。侗族古歌无疑是侗族先民集体无意识的产物,它是暗含着遗传密码的侗族深层意识共性的再现,侗族古歌已然成为侗民族精神和灵魂的所在。而侗族古歌中那种最容易保留下来且相对稳定的部分和那些最容易触动每个人心结且引起群体共鸣的东西就是集体无意识。荣格认为集体无意识“具备了所有地方和所有个人都有的、大体相似的内容和行为方式的”,并且“组成了一种超个体的共同的心理基础,普遍地存在每个人身上”。[2]12由此可知,集体无意识是超越个人经验而集合了人类集体共同的经验,是沉积在人们心中的一种集体记忆,并且展现了先民们的日常生活经历和心理认知成长过程。侗族古歌作为原生态的民歌,具有重要的文化认同功能和主体性的精神体验价值。因此用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理论来进行侗族古歌的研究,可以展现出侗族先民在长期的生活经历和成长历程中积累的集体记忆。这种集体记忆化作古歌中经常出现的原型,而这些原型可以透视出侗族古歌背后的意蕴和侗族人民的精神生态品格。
  一、集体无意识的集中表现——侗族古歌中的原型
  荣格说,“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则主要是原型”,而且“集体无意识的内容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意识之中,因此也就从未为个人所获得过,它们的存在完全得自于遗传”。[3]94简而言之,人们是通过遗传获得集体无意识,而集体无意识则通过原型的方式将其从隐态向显态进行转化,并逐渐为人们所感知。原型的主要特点有:“第一,原型的结构和模式是经验在时间中的沉淀;第二,它们使经验按照遗传的图式群集起来,并对随后的经验进行制约;第三,源于原型结构的意象使我们去寻找在环境中的对应物。”[4]70总体来说,环境的对应物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原始意象,而原型也就是原始意象。原始意象事实上是原型的外在承载物,文学作品常常是通过那些典型的原始意象来表现对原型的认识。侗族古歌常常出现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典型的原始意象就是原型。这些原型以它们特有的象征性和哲理性在侗族古歌中不断地置换变形而得以存留延续。而且,这些原型经过时间的洗刷和历史的积淀,逐渐成为整个侗族人民认同的标志,成为一个民族的声音,一种人类的文化。它们表现着各自承担的内容,参与到侗族人民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去,隐射出侗族的思想观念和意识形态,呈现出侗族人民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自然生态精神。
  在侗族古歌中,多次提到太阳、月亮的原型,如“打造太阳照白昼,打造月亮照黄昏”[5]29。侗族先民长期居住在山林地区,常常遭受各种自然灾害,因此太阳原型常常与这些灾害有密切关系。如“砍太阳”的传说,“玉皇大帝施恩典,翻开天书细思量,派出太阳十二颗”,而侗族的祖先张良张妹被太阳烤得心如火,因此他们乞求:“蜾赢展翅飞天上,抽出宝剑向天砍,……留下一颗照大地。”[6]11同时,侗族人民还有“救太阳”的故事,主要說的是凶神商朱害怕见到太阳,因此他便用一个大铁棍把太阳打落下来,造成天地一片黑暗,不见光明,从而出现了英雄“广”和“闷”,他们带领人们开始救太阳。当然,侗族古歌中还有很多关于太阳的传说吟唱,如《二月太阳照到我们山上》《造日造月造万物》等。此外,还有一些关于“太阳”原型的变体——光明、火等也频繁地出现在古歌中。与“救太阳”故事相对应,侗族人民也有“救月亮”的故事传说。该故事主要讲的是魔王变成了榕树把月亮光都遮住了,以此让妖怪出来害人;而武士叟看到月亮被挡住了,就设法砍掉榕树,救了月亮和农民。此后,在侗族先民的日常生活中,许多习俗信仰和艺术创作等都跟月亮有关。比如侗族人们心中最好的青年王素死后,人们把他埋葬在月亮之上,寓意着侗族中这个最好的青年的长生不死。还有在《娘梅》《树爷爷》等古歌中,皆可见与“月亮”有关的故事。同时,侗族男女情爱的“坐月”歌中也都可见月亮的原型,比如:“半夜想姐月亮出,明月郎郎照床头”[7]165“姐是天长并地久,弟是星子朝月来”[8]10。在侗族古歌中还经常出现“水”和“鱼”等原型。从侗族迁徙古歌中可知,侗族先民大多依水而生,逐水而居,因此形成了基于水的稻作文化和以水为魂的栖居地。水对侗族先民来说有着深刻的记忆,如《开天辟地》中的“洪水滔滔总不干”[6]3;《看我逆水行舟》中的“从今后不怕流急滩险,看小郎我逆水行舟”[9]13。鱼是依水而生,侗族古歌中鱼多和水共同出现,最典型的代表是侗族情歌中用“鱼水之欢”比喻男女之情。如叙事歌《鱼换塘》:“鲤鱼换塘鱼才多”[6]115;《我找你》:“我找你啊,好比游鱼找深塘”[9]128;《把深潭变成急滩》:“既然我是那潭底的鱼,你怎么不快来撒网”[9]12。从这几个简单的例子便可以看出侗族古歌中侗族先民对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的喜爱。   荣格认为:“文学艺术之所以拥有经久不衰的魅力,其主要的原因在于它表现了集体无意识的原型。而每一个原始意象(原型)中都有着人类精神和人类命运的一块碎片,都有着我们祖先的在历史中重复了无数次的欢乐和悲哀的一点残余。”[3]121可以说,古歌中的这些原型整合了侗族人民的文学经验和生活经验,连通了古代精神和现代社会。侗族古歌不断地流传发展也体现了侗族于时代生活上的一种精神自动调节。虽然这些原型在现代社会里大部分可能随时间流逝而日渐流散,但它们还是通过一些艺术形式在历史的发展中以不断置换变形的方法流传了下来,并活跃在侗族人们的文艺生活中。而这些艺术形式正是侗族古歌的流传展演,这种日积月累、无穷无尽的重复已经把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融入到侗族人民精神的构造之中。并且这些原型与人们意识当中存有的价值产生联系、发展,甚至可能会形成一种新的功用,以此将原型中表达的思想由一种偶然的、暂时的地位升华到崇高的、永恒的境地。
  二、集体无意识的深层体现——原型背后的意蕴
  侗族人民多居住在我国的西南隅黔湘桂毗邻地区,这个地区万壑千岩、河水奔流,但却相对封闭。可以说,侗族独特的生态空间和地理环境使得侗族先民在日常生活中始终保有与自然之间的交互感应,这种交互感应投射到侗族古歌的创作过程中,人们便开始通过各种自然间的原型把自我的情志和意愿等融合到古歌当中去,以此赋予原型一定程度上的意蕴。从侗族古歌的内容来看,侗族古歌中保留了侗族先民对自然世界最为质朴原初的理解和认知。而侗族先民把这种理解和认识逐渐内化为自己民族的集体无意识,然后通过遗传方式传递给下一代,使后代通过这些原型获得对自然最初的认知和了解。现在侗族古歌仍然在流传,侗族人民传唱的不仅仅是那些原型,更是那些原型背后所展现的生态意蕴。在古歌《开天辟地》中,侗族先民便说“万物有源树有根”。侗族先民在起初就有着浓厚的自然崇拜、万物同源、天地人整生一体的生态思想。可以说,这个民族他们自我意识之中就有一种比其他民族更热爱生命的气质。他们在与自然的相处中学会了与环境和谐相处的本领,而这也孕育了侗族人民对生命存在意义的独特理解,造就了他们赋予太阳、月亮、鱼和水等自然物体原型所独具民族特色的意蕴。
  荣格曾经说过:“生活中有多少种典型环境,就有多少个原型。”[3]101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多次出现在侗族古歌之中,但却隐藏在一种古歌的象征意义里。而且只有在那些暗含某种原型出现条件的特定情景中,那个原型才会显现出其本真意义。侗族古歌中月亮和太阳这两种原型与早期侗族先民的朴素的、直观的二元对立的原始思维有密切关系。人们把太阳视为阳性意象,把月亮视为阴性意象。太阳是阳性形象,“万物生长靠太阳”;它光亮、温暖、热烈等特质更多的造就了侗族人民热情好客、待人友善的品格。对于侗族人民来说太阳更多的表明了一种希望、光亮、温暖的生态意蕴,人们对太阳保持着永恒的信仰。侗族古歌中月亮是阴性形象,象征着女性崇拜和生殖崇拜;尤其是象征着对侗族女神“萨”的信仰崇拜。月亮是侗族人民的保护神,同时象征着人们某种长生不死的愿望以及一切美好的事物,表达了人们对宁静、美好的生活向往。在现在的侗族生活中,有的地方依然残存迎祭太阳、月亮的习俗,足以可见太阳和月亮原型对人们的影响。水和鱼这两种原型,在侗族古歌中它们往往是相伴而生。鱼在古歌中象征着阴柔的女性,这也与侗族信仰的“萨”神相关;侗语“萨”译成汉语就是“鱼”“始祖母”之意。而且在侗族人民的认知世界里,鱼是生殖能力强的动物,所以侗族古歌中的“鱼”便以此来作为其象征意义,即用鱼来比喻整个侗族的发展旺盛、源远流长。在侗族人民生产生活和抵御旱涝灾害的过程中,人们认识到了了水“有容乃大”的宽广,感受到了“随遇而安”的静水流深,因此侗族人民形成了上善若水的精神品性。同时,人们也从太阳和月亮的交替出现明白了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而由鱼和水的相依相伴则明白了男女相互依赖的生存道理。总体观之,这些原型是侗族人民开始认识自然和自身的起点,侗族先民把自身看作是自然的一部分,与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共同组成了自然世界。可以说,侗族先民有着最古老的“天人合一”的观念,表现为“人本于天”,即认为自然万物与“我”合一。当然,侗族人民的天人感应指的是人与自然的本源性、始基性的状态,也是侗族人民集体无意识的深层体现。古歌中吟唱那些太阳、月亮、鱼和水等自然物体就是吟唱人类自己,而吟唱人类自己也就是吟唱了自然。因此,这些原型背后表明了侗族人民的天地人整生一体、物我相融的生态文化意蕴。此外,在侗族人们心里,自然万物与“我”是发挥着交互主体性的作用。人们将自然万物中的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显现出的生态品格与自我相交融并发生作用,从而人们也开始认识自身存在的意义。
  一个民族的“原型的影响激动着我们(无论它采取直接经验形式,还是通过所说的那个词的表现),因为它唤起一种比我们自己的声音更强的声音。一个用原始意象说话的人,是在同时用千万个人的声音说话”[3]122。原型,作为一種象征符号,是一个民族文化的原始基础,是一个民族深层情感力量的共同感受。侗族古歌作为侗族集体无意识的呈现方式,经常出现的太阳、月亮、水和鱼等原型赋予了整个侗族人民的温和友好、上善若水等性格,折射出侗族人民的“天人合一”、万物整生一体的生态观念。可以说,侗族古歌中这些原型把人们尚未意识到,然而却根深蒂固地活在每一侗族人的灵魂中的生态品格蕴化为一整个民族的精神性格。同时古歌还将这些原型所体现的意蕴一以贯之,在侗族人民生活中绵延不断。侗族人民将继续通过侗族古歌的传唱展演等方式将原型所携带的意蕴、情感和规范等转化为侗族人民的内在本质,从而使侗族人民获得对本民族的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
  三、集体无意识的发展渗透——精神生态意义
  侗族古歌中出现的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足以表明自然对侗族人民的影响之深,而且人们还深信自然对于人的存在发展有重要作用。侗族人民在生存劳动和社会实践过程中,与周围大自然密切接触,与其产生物质和能量交换。因此,侗族先民在自然世界中所经历和遇到的一切问题便成为原始记忆的最初来源,而这其中既有侗族先民对自然万物的崇敬热爱,也有对洪水旱涝等无法解释的自然灾害的恐惧。同时,这些关于自然的记忆随着侗族人民的成长发展也日渐成为集体无意识当中最根深蒂固的部分,自然世界也就必将深深植根于侗族人民的集体无意识中。侗族古歌中那些反复出现的原型更是表明侗族人民对自然的崇拜和信服,从而整个侗族古歌看起来好像更是自然赋予了其内容和意蕴。可以说,自然在人类群体心理形成过程中扮演着重要作用,形成了侗族先民的性格,融注了侗族先民的精神。荣格也曾经提到:“实际上,在我看来,高山河湖、花草树木及各种动物远比人更能体现出了上帝的本质。”[10]37这表明荣格也是认为自然更能体现“上帝的本质”,自然是集体无意识的源头。总而观之,不管是侗族先民的集体无意识还是荣格的集体无意识,都表明了集体无意识的来源是自然,而集体无意识在人们的心理发展渗透也呈现出一种精神生态学的意义。   鲁枢元在《生态批评的空间》这本书中为精神生态学下过的定义:“一门研究作为精神性存在主体(主要是人)与其共生存的环境(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文化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学科。它一方面关涉到精神主体的健康成长,一方面还关涉到一个生态系统在精神变量协调下的平衡、稳定和演进。”[11]93即精神生态是关于人的精神活动、精神状态与地球生态系统关系的研究。从鲁枢元对精神生态的定义来看,侗族古歌展现的原型及原型意蕴等都是在传达一种精神生态的意义。这种精神生态意义更看重的是精神在自然中的整合、升华作用,更看重精神对人们面临自然造成的灾害和自然的给予时产生的重大影响。人们的社会生活中不能没有“精神”的位置,精神性的存在是人类更高的生存方式。侗族古歌对自然的反复描摹和吟唱,也使得自然世界成为一种“原型”,而古歌所承载和展现的恰恰是侗族先民的记忆对自然原型的复现。这就使得自然世界在侗族古歌中包孕丰富的象征意义,但同时更多地也被看作是侗族人民的一种理念、一种精神。侗族古歌总是不厌其烦地出现太阳、月亮、鱼和水等自然意象,并通过古歌这种文学样式来阐释人们对自然的理解。自然在古歌中得到极大的尊重,自然天性、自然文化意蕴也成为侗族先民追求的目标,而这些目的就是希望让精神回到原始的、自然的状态当中,回归到一种意义丰满的状态。人类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类精神的回归必将走向自然。从人类发展轨迹来看,人类心灵始终没有摆脱与自然万物的相通,而且人类心灵也始终没有从自然生态中分离出来,人类心灵始终是从属于自然精神的。侗族人民通过侗族古歌达到精神的净化和澄明,也是侗族精神重回自然母体的过程,而由此人类心灵在侗族古歌的感召下达到与自然最高程度的共鸣。
  随着人类社会的历史演进和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人们在享受科技带来便捷的同时,却也时常感叹科技给人们带来的困扰。人成为科技的附庸,而人精神的意义仿佛被肢解和消散。精神仿佛逐渐失去了价值和意义,精神家园也日渐消失。面对当代的精神荒芜与颓圮,埋藏和蟄伏在侗族人民的无意识之中的那些充当智者和救星意义的自然原型意象将重新被唤醒并产生巨大的作用,它们对人们的意识进行自觉倾向补偿,使人们回归到意义丰满的精神家园。荣格说:“每当意识生活明显地具有片面性和某种虚伪倾向的时候,它们(原型)就被激活——甚至不妨说是‘本能地’被激活——并显现于人们的梦境和艺术家先知者们的幻觉中,这样也就恢复了这一时代的心理平衡。”[3]143这当然也是侗族古歌在当今时代真正的价值意义,即把人们意识当中那荒芜、羸弱、危险的状态转变为一种自然平衡状态,使精神重回自然母题的状态并呈现一种自在自性的发展。可以说,集体无意识是自然世界里一种形而上的真实存在,一种在整个民族生命里流淌着、激荡着、绵延着的基质。而侗族古歌作为侗族人民流传至今的一种文学样式,它对于原型的描摹、对自然的吟唱以及对人类精神的关注,使得侗族古歌展现出巨大的精神生态意义。
  四、结语
  侗族古歌是侗族人民关于神秘的自然的意识构架,但它却包蕴着整个民族的哲学、艺术以及整个侗族人民认同的价值体系的起源,奠定了整个民族文化、民族心理的初始基原,并逐渐在以后的历史进程中积淀成为整个侗族精神的源泉。同时,侗族古歌在流传展演的过程中慢慢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最终转变成为一种自律性的集体无意识,规范和制约着侗族人民的生产生活,并深刻影响了侗族文化整体的全部发展。此外,侗族古歌于当今时代的展演更多的是一种对侗族文化的超越和复归,它承担着为侗族文化和精神发展溯源的功能,同时又通过原型的现实映射探源了侗族先民的自然崇拜,展现了原型背后的生态意蕴,凸显了侗族精神的生态价值意义。总而言之,集体无意识赋予了侗族古歌一种拯救性的价值和力量,原型则展现了侗族古歌一种朴素的、自然的观念。而且,侗族古歌中经常出现的太阳、月亮、鱼和水等原型也成为古代和现代社会连接的精神纽带,侗族古歌中原型意义的再次发掘与阐释恰好能补偿当今时代中出现的精神片面和匮乏,使人们重新回归到意义丰满的精神家园中。而如果没有这些原型的留存,人们恐怕会和《理想国》中那生活在洞穴里的囚徒一样,每天的生活被限定在个人的生物需要和实际利益的范围内;那么人们也就不会找到通向精神家园的道路——而这个道路恰恰是民族的集体无意识从各个不同的方面为人们开放的。这大概也就是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原型理论所带给人们的精神生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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