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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东枝地区汉语教学的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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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缅甸北部在地理位置上与云南边境接壤,云南籍侨民都是成片聚居在一起的,缅甸东枝地区就是他们的一个聚居地,云南籍华人达到了华人总数的83%,这些华人的民族“根”意识很强,他们依然说着流利的云南方言。本文通过分析该地区云南方言的成因和特殊性来界定该地区的汉语教学,在云南方言的背景下,他们的汉语教学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他们的学习与国内的母语教学存在差异,又与非华人籍学生的汉语教学不同。缅北的汉语教学不属于传统的第二语言教学,而更加接近于母语教学,本文界定為华文教学。
  关键词:缅北 云南方言 华文教学
  根据调查统计,缅北东枝地区已经在同乡会登记户籍的华人总数是3620户,其中云南籍华人有3000户,占该地华人总人数的83%;福建籍500户,占14%;广东120户,占3%。[1]缅北云南籍侨民较多,他们成片聚居,地缘上又与云南接壤,随着中缅边境贸易的发展,汉语成为一门实用的语言。当然,由于汉语水平的差异,他们的汉语教学具有特殊性,不可能完全等同于中国的母语教学。
  汉语教学分为第一语言教学以及第二语言教学这两种教学形式。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完全是从学习者学习语言的时间先后来区分的。第一语言是指人出生以后首先接触并获得的语言;第二语言是指人们在获得第一语言以后再学习和使用的另一种语言。[2]在缅甸的华人,有的是懂得缅语后才学习的汉语,汉语是他们的第二语言;有的由于有极好的家庭语言环境,他们的第一语言却不一定是缅语,而是汉语(方言),或者是“双语”,汉语不一定是他们的第二语言。缅北地区的华人,祖籍大部分在云南,他们保留了很多祖籍的原文化,由于地理、历史及政治、经济等因素,被当地同化的速度比较慢,缅北华人从小就生活在方言的语境下,基本都是以第一语言教学为主,大部分学生的汉语普通话都是在中文学校上学后才获得的,在这之前,接触得比较多的是云南方言的语境,因此,他们的汉语学习既不同于国内云南人学习汉语普通话,也不同于传统的第二语言教学。
  缅北地区直至20世纪90年代,一直比较动乱。缅北地区主要以掸邦为主,掸族在中国又称“傣族”,是缅甸少数民族中势力最大的种族,它和中国的傣族其实是同源的关系。与传统的缅族相比,掸族的生活习性更接近云南的傣族。东枝是掸邦的首府,它临近中国云南,又与缅甸其他地区联系密切,地理优势、政治历史等原因吸引了大批云南人由陆路迁移到缅甸。
  缅北在地理位置上与云南边境接壤,该地的云南籍侨民相对其他地方来说比较多,而且都是成片聚居,东枝地区就是他们的一个聚居地,云南籍华人达到了华人总数的83%。他们依然说着流利的云南方言,移民时间早的华人到现在已经是第五、第六代了,有的甚至是第十二代了,但他们还是操着一口流利的云南方言,保持着云南的饮食、节日等习俗,父母以传统的风俗习惯来教育子女。在这样的背景下,汉语学习已经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另外,缅北华人经常活跃于中缅边境贸易,云南方言也有其实用性,因此,在缅北地区,很多人都能熟练运用云南方言。
  1 学生祖籍地统计
  缅北地区的华人有着良好的汉语语言环境。东枝地区作为重要的华人聚居地,它的汉语教育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影响力也日渐扩大,就整个缅甸的汉语教育来说,东枝地区的汉语教育也处于比较领先的地位。缅甸东枝地区目前市内的学校有东华语言与电脑学校(简称“东华学校”)、果文学校、兴华学校,其中东华学校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中文学校。
  笔者以东华学校为例做调查,尽管有的学生不是云南籍,仍然会说云南方言,至少能听懂云南方言。东华学校是由广东、福建、福州三个同乡会合力开办的,笔者以该校全体学生为调查对象,通过班主任处搜集学生的基本信息,并到各班了解访谈,从而了解他们的祖籍情况,见表1。
  东华学校学生总人数是547人,笔者调查得知,由广东、福建、福州同乡会合办的东枝东华学校,云南籍的学生是296人,另外比较特殊的是果敢族,人数是75人,缅甸福庆孔子课堂李祖清博士曾说过, “果敢”法律上属于缅甸少数民族之一,然而实际上却与云南(临吕)人,无论在语言或文化风俗上,没有很大差异。
  果敢族是缅甸一个相对特殊的民族,它归属缅甸,是缅甸一个合法的少数民族。但果敢人民认为自己并不是缅甸人,而是中国人,究其原因,就在于它是缅甸华人华侨中重要的一支,是中国明朝逃出官员及百姓的后裔。据《果敢志》记载,果敢民族的祖先是朱由榔——中国明王朝的末代皇帝。据说当时明朝灭亡之际,永历皇帝朱由榔开始逃亡,一些官员和百姓一路追随着他,穿过广西、贵州和云南一带,最后在缅甸落脚。清军为了追杀永历皇帝朱由榔,派了吴三桂带领十万清兵进入缅甸,逼迫缅王把朱由榔交出来。缅王最终和清军达成协议,朱由榔交给了清军。一年后朱由榔在昆明被吴三桂杀死。那些和永历皇帝朱由榔一路逃亡过来的官员和百姓知道复国无望,他们大多是文武官吏和朱姓后裔,人数达到了数千人,这些人不愿意归降清朝,于是散居在缅甸北部和云南的西南部地区,繁衍生息。缅甸的果敢族就是由他们经过多年艰苦而漫长的岁月而演变而来的。他们和云南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所使用的语言也属于云南方言[3]。
  因此本文把果敢族也列入云南籍中,实际上学校云南籍有371人,非云南籍的是176人,云南籍学生约占该校学生总数的68%。
  2 云南方言掌握水平
  由于笔者走访时有学生因为缅校开学或考试而缺课,全校人数是547人,实际上搜集的统计人数是467人。 从表2可以得知,在云南方言这个大语境下,不懂方言的人数是139人,其中幼儿园就占了74人,据笔者采访学校领导和幼儿园的教师了解到,因为此学校是由广东、福建同乡会合办的,幼儿园中云南籍的偏少,而且孩子比较小,接触方言的机会也比较少。语言学家萨丕尔曾在他的《语言论·言语研究导论》中提到:“语言,像文化一样,很少是自给自足的。相邻的人群互相接触,不论程度怎样,性质怎样,一般都足以引起某种语言上的交互影响。”[4]高年级非云南籍的学生也是在耳濡目染的过程中学会了云南话。从表2可得知,有21%的非云南籍学生能听懂云南方言,一些福建籍、广东籍等地的学生已经忘记祖籍方言,但却能听懂,甚至熟练运用云南方言,云南方言实际上已经成为东枝地区华人的“通用语”。   为了进一步了解东华学校学生的方言使用情况,笔者以该校的四年级到高三的学生为主要研究对象,进行了抽样调查。此次的抽查主要是以问卷方式为主,也辅助了个人访谈和观察法,共发放问卷150份,回收问卷126份,有效问卷是123份。调查内容涉及学生的基本信息和掌握、使用方言的情况,最后对已收集的材料和数据进行定量分析,把它作为最后定性分析的基础。
  3 云南方言使用情况
  学生基本情况:
  在笔者所调查的123人中,从表3可以了解学生主要集中在第三代和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甚至第12代的学生也有。表4的数据显示,云南籍的88人(包括果敢族),非云南籍的有35人。从表5我们知道,完全不懂云南方言的是13人,占总调查人数的10%。22个非云南籍的学生也能懂云南方言,有的学生甚至已经忘了祖籍地方言,却能流利地使用云南方言,第五代、第六代甚至第12代的学生依然能熟练运用云南方言。
  为了了解学生方言使用的场合(不针对不会听也不会说的13位学生),笔者在问卷中设置了如下几个问题:
  (1)在家中使用方言情况:
  A.全说方言B.常常说C.偶尔说D.不说
  (2)在中文学校使用方言情况:
  A.全说方言B.常常说C.偶尔说D.不说
  (3)和华人朋友之间使用方言情况:
  A.全说方言B.常常说C.偶尔说D.不说
  从表6所显示的数据来看,学生在与华人朋友之间的交流时,还是以方言为主。方言的使用不管是在家中、中文学校及华人朋友之间都是一个重要的沟通桥梁,虽然生活在海外,学生的第一语言还是以缅语为主,但是华人家庭之间的沟通交流还是以方言为主,即使是在要求讲普通话的中文学校,大部分学生还是会用云南方言进行交流。云南方言在缅北地区被广泛运用,在这样的云南语境下,学生的汉语普通话学习也必然会受其影响。语言是人们认知事物的工具,语言的习得,首先要靠听觉。人类在环境中由听觉习得语言,华人主流社会的语言,必定成为当地华人的“通用语”。云南方言已经成为东枝地区华人的“通用语”,即使不是祖籍云南的华人也能流利地使用云南方言,缅北地区的方言使用情况在海外确实还是比较特殊的。
  通过上述数据的分析,学校有71%的学生能听懂云南方言,还有29%的学生完全不懂云南方言,对本地区的学生来说,他们的第一语言还是缅语,汉语方言并不是他们的官方语言,他们与国内云南人学普通话不同,同时,他们的学习又与非华人籍学生学习不同。所以说他们的汉语学习具有特殊性,他们的汉语教学不属于传统的第二语言教学教学,而更加接近于母语教学。
  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华文教学概论》对“华文教学”和“对外汉语教学”的差异有过这样的论述: “在教学目标上,华文教学与对外汉语教学是不尽相同的,对华裔留学生与外国留学生的教学应该是不一样的。对外汉语教学来说,衡量对外汉语教学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就是学习者是否掌握了汉语这一交际工具,而华文教育的目的不仅仅如此……它除了要教会华裔学生掌握汉语的基础知识,基础技能外,还要在此基础上,保持并发扬中华文化情结,培养并丰富他们的中华文化人格。”[5]华文教学更偏向于第一语言的汉语教学。从深度来看,华人教学比对外汉语有更深的层次,它不是单纯的“语言”教学,而是还涵盖了“文化”方面的推广。笔者所在的缅北地区,学生大部分是华裔,汉语的教学除了教会学生掌握汉语的交际技能外,还要求学生能够了解中华文化,保持并发扬中华文化。
  华文教学和对外汉语教学两者的性质不大相同,但是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依赖和互补的密切关系,华文教学可以把对外汉语教学往深处推进,更好地帮助学习者接触和理解中华文化中深层的东西。同时,对外汉语教学中很多先进有趣的教学方法,可以给传统的华文教育注入新的血液。现在缅甸地区对汉语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华人教育也必须要结合着对外汉语教学。东华学校的汉语教材就使用了两套并进,一套是与国内的九年义务教育同步的《语文》,另外一套是以交际功能为主的《汉语》。笔者调查了东枝地区的华人情况。学校的课程设置参考了国内的教学,不仅仅只是注重语言的学习,也偏重于中国文化的了解,课程设置方面分为语文、汉语、数学、会话、电脑课、拼音、音乐、中国文化、中国地理、中国历史和世界地理,学生在学校学习汉语不是只为了语言交际的需要,还满足学生的文化需求。另外,还学习中国文化、中国历史、中国地理等科目提升学生对传统文化的接受水平。当然由于汉语水平的差异,他们的汉语教学具有特殊性,不可能完全等同于中国的母语教学,本文把它界定为华文教学。
  参考文献:
  [1]数据是由缅甸东枝云南同乡会馆馆长,兴华学校董事长李祖韬先生提供.
  [2]刘殉漢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简论[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2:1.
  [3]资料由缅甸兴华学校果敢族教师张荣发先生提供.
  [4]萨丕尔,语言论·言语研究导论[M].陆卓元,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173.
  [5]郭熙华文教学概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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