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落日的猫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李雁奴

　　猫之幻
　　
　　太阳一点一点往下沉了，我的心情越发急躁起来。如果不去追那只野鸭，或者，不一个人来乡下游玩，也就不会迷路了。卷着尘土的路向四面八方舒展手臂，四周一栋房子也没有，远处山峦重重。我慌忙地向前走着，再没有欣赏周围美景的兴致了。
　　沿着土灰色的小路，踏着拖拉机留下的车辙，我又转过一道岔路口，一边忿忿地后悔，一边向前走，在天黑之前如果找不到巴士站，也找不到可以借宿的人家，那就只好露宿山野了。我已经祈祷山中不要有狼并急急地继续走着。
　　路伸进了一座山上的小树林。我慌忙地打量着陌生的树林――来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过它呀。我的心紧张地蹦跳着，不由自主地停了停脚步，一会儿又向它走去了。
　　穿过树林，豁然开朗。这是一块山中的盆地，山坡上的我正对着夕阳。我低下头四处搜寻，这里似乎更加偏僻，不仅没有巴士路线的水泥路，连刚才的土路也只剩下了我脚下这条。所幸，目光沿着这条路到尽头时，发现了一所小房子。
　　我心里大喜，忙向这栋山坡上的小木屋走去。这是一栋有些旧的木屋了，大概有十多年的样子，窗子上的玻璃脏兮兮的，木门上生满了青苔，冲着夕阳的那面是一个阳台，两侧的藤蔓遮住了我的视线。
　　“这家主人不太爱整洁吧。”我一边想着一边踏上野草摇曳的台阶，敲了敲门。
　　空洞的敲门声在山谷回荡，我心中突然有些慌，又敲了一次。
　　敲门的手还未放下来，门便开了。“请进。”门里没有人，开门的是一只绿眼睛黑猫。“请进。”见我不动，它又说了一遍。
　　于是我走进了这个小小的客厅。黑猫关上门，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刚才我在楼上的阳台，没听见敲门声，让你久等了。”见我四处打量，它又补充道：“房子是有些脏，因为一只猫需要的确实不多，请将就。”然后，跳上楼梯，“我要去阳台，请过来。”
　　我跟着它上了楼，转过弯，上了阳台。刹那，我的眼睛被血光刺得发疼，太阳正一点点落下。残阳如血的说法我也听过，可是这里的如血残阳，是我在城市中没有见过的。似血的红光在山谷里肆意渲染，爬上每一座山头和这个小小的阳台。
　　“每天我都在这里看日落。”猫指着阳台上被藤蔓衬着的摇摇椅说。见我出神地看着远处的太阳，猫便自己坐上了摇摇椅。
　　天边的云还是白色的，只是边缘浸上了橙色，连阴影也是橙色的，近处的天已是紫色，仿佛夕阳一落，就要马上占据整个天空。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点点悲伤。看着残阳光辉越来越淡，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我来山中，是因为昨天死去的大我七岁的姐姐，一直照顾我的人就那么突然地患了病，一个月之后就睡去了，再也不理睬我了。不知怎地，我把夕阳的落下也看成了死亡，看着太阳慢慢地死去，任何人心中都不会舒服。
　　“喂，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日落呢？”我不由地问猫，猫像睡着的人被惊醒一样，打了个寒战，坐了起来。“是呀，这有些不可理喻，但每一次日落在我看来都是盛大的。我的生命只有十多年，每天的时间都很宝贵。盛大的日落告诉我时间的流逝。”猫顿了顿：“我觉得知道死亡接近并痛苦地清醒、珍惜着总比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好。”
　　谈话间，太阳彻底消失在山谷尽头，只留下阳光仍然聚在空中迟迟不肯离去。猫跳下摇摇椅，对我说：“请等一等，电还没有来。”“电？”我笑了：“这里哪来的电？”猫的胡须抖了抖，像是憋着笑：“当然有了，青蛙们开了发电站，在小溪那儿，用夜来香作灯，野草莓的藤作线，也给这里供了电，每个月的电费是一把腌小虾。”
　　正说着，在阳光就要褪尽的天空，忽地亮起了一盏亮堂的浅黄色小灯，接着，一盏接一盏的小灯依次亮起，山谷比我刚来的时候还要明亮。浅黄的灯光映衬着近处的蓝紫、远处的血红，美丽极了。
　　猫在身后开了灯，客厅里的水晶灯居然也发出了带夜来香味道的浅黄色灯光。我们下了楼，猫站在客厅中问：“还没吃饭吧？那么我们一起用晚餐吧。”然后就端来了早早烧好冷着的鲜鱼汤，也拿来了酱油、芥末、凉在水缸里的鱼籽和生鱼片，全是猫的美味，最后还把白花花的米饭和一盘正用炭烤着的松菇端上了铺着脏兮兮桌布的饭桌。
　　猫没有了看夕阳时的深沉，兴奋地指点着：“猫是喜欢晚餐的，这全是我一早去太阳沉下的地方捕的鲜鱼。一早就把鱼烧好了，端到窗台上晾一整天，生鱼片也要早早切好，冰在那口大水缸里，鱼籽不是顿顿都有，今天幸运地遇到了，就得先放在风里吹着，然后冰在水里，喝鱼汤时加一点，那味道真叫――啧啧。”猫开心地用爪子拍着桌子：“松菇是不小心遇到的，就采回来洗干净晾着，刚才才抹了酱油放在炭上烤，就快好了！”
　　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这些粗茶淡饭比城里眼花缭乱的小吃不知差了多少倍，但听着松菇的“滋滋”声，闻着鱼肉的清香，我的心中出现了近一个月来都未曾有过的平静。这些日子心总为姐姐的病焦急和悲伤，姐姐走后也不曾解脱，只是更加不安和焦躁。今天，我忽然觉得心中好受多了。
　　猫没有提醒我便开始用餐了，我也举起了桌上的筷子。松菇已是焦黄，屋里有一种山里特有的清香。
　　我正准备夹起一块生鱼片，眼睛却被桌上的照片吸引住了。透过薄薄一层灰，我看清上面是四只猫，两只黑猫，一只黄猫和一只花猫。
　　“咦？”我惊叫道。世界上竟有为猫照相的照相馆。猫迅速看过来，扫到了那张相片，它埋下头，简短地答道：“是去年到狐镇旅游时照的。”猫又抬起头，绿得像地狱之火的眼睛里涌动着悲伤：“今年年初还在，才几个月，过了夏天，就全走了。”我满怀歉意地收回询问的目光，猫却不停口了，它的耳朵一耸一耸。“小妹妹的毛色最漂亮，春末上山玩的时候吃了毒蘑菇，只几天，一身漂亮的毛差点掉光了，走的时候好可怜。夏天就要开始的时候，爸爸说去钓鱼，却一去不复返。妈妈就要撑过夏天了，却在摇摇椅上晃晃悠悠地不动了。就这样――”猫停了下来又说，“但父母已经很老了，连我也快到十岁了，他们该去了。”
　　我不禁问：“你不想念他们吗？为什么会说该去了呢？”猫舔了舔爪子：“我们猫直视死亡，但也尽情地享受已有的生命。父母很幸福，他们搬来这里时就享受过了生命的精彩，只有我和小妹妹两个孩子，妈妈就说她死而无憾了。小妹妹很可怜，我常去看她，但是我不能总想着她，因为我还没有享受够生活呢。因为自己而影响了我，小妹妹也会不高兴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猫说的语句似乎有些混乱，可我听懂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吃过饭就和猫一起睡在了楼上阳台的草席上。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的脸就感到猫柔软的皮毛正蹭着自己。猫急促地催着：“快起来！”我闻到了猫身上清晨的草香，一个激灵，坐起来，昏沉沉地下了楼，走出猫打开的门。寒风一吹，我清醒过来，马上就看到了路边星星点点的浅黄的灯光。
　　“哎？”我睁大眼睛。猫解释说：“这是一条鱼干换的，青蛙们起了个大早，给路边的狗尾巴草通上了电。快走吧，太阳一出来，灯光就不见了。”他进屋叼了一盏灯笼给我：“我去钓鱼了，再见！”说完耸耸耳朵，跳进了草丛。
　　我愣了一会儿，定了定神，便走上了灯光围起来的小路。凌晨，可怕的黑暗没有带给我恐惧，我轻扬手中的灯，浅黄的光照亮了前面的路。
　　“啪啦！”我一头从公路边的小树林中冲出，刚走上公路的巴士站，太阳便从山间探出了头，万丈金光刺灭了树林里浅黄的灯光，小灯一盏一盏消失，变回普通的狗尾巴草，低头一看，手中的灯笼也变成了一只风干了的南瓜花。
　　这一刻，我看到绝望的夜幕垂下了，希望的朝阳升起了。
　　（指导老师/许 靖）
　　
　　猫言猫语：
　　我从来都是爱猫的。这种动物有它自己的气质和灵气。
　　猫也许是城市中唯一存留着自然野性的宠物类动物。它们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却又不甘于只得到人类的呵护，不喜欢被绳子所束缚。它们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自我，总是追求自由，而不像狗一般始终忠诚于自己的主人。它们坚定地用身边的纸团、塑料袋等工具来锻炼自己的生存能力，甚至不惜一切地放弃安乐走出家门去追寻自己的梦想。猫的这种生活态度是我一直所欣赏的。
　　猫拥有非凡的洞察力，它们总是能看到人心所想，从而来调整自己的行动。它们是那么乐观，那线条优美的身影就算映下落寞的影子，你也不能从它深邃的瞳孔里找出深藏的悲伤。它们有时也很脆弱，但是在寻求关爱的途中它们会从伤痛中学会坚强。这就是猫，既温柔惹人怜爱，又勇敢而坚强。
　　
　　相关链接：
　　有关猫的一切
　　
　　猫书：
　　《笑猫日记》杨红樱
　　《一只到处旅行的猫》
　　安娜・玛丽・伊劳（瑞典）
　　《我是猫》夏目漱石（日）
　　《猫・人》迈克尔・柯达（美）
　　
　　猫绘本：
　　《遗失了一只猫》几米
　　《100万只猫》婉达・差格（美）
　　《像猫一样生活》
　　苏兹・贝克（美）
　　
　　猫动画：
　　《黑猫警长》中国
　　《猫和老鼠》美国
　　《机器猫》日本
　　
　　猫电影：
　　《加菲猫》美国
　　《猫狗大战》美国
　　《龙猫》日本
　　《猫》法国/意大利
　　
　　猫歌：
　　《音乐猫》潘阳
　　《猫》李玟
　　《猫的冒险》周笔畅
　　《猫》水晶湖乐队
　　《我是猫》伊能静
　　《波斯猫》S.H.E.
　　
　　猫剧：
　　《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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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王：
　　艾尔维斯・普雷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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