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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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姚牧云
每年一近年关,乡下老家的叔叔、姑姑们就会早早打来电话,要我们抓紧时间回家过年。说实在的过年就是要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人多,热热闹闹的才有味道。在城里各过各的,一关门谁也不认得谁,没有过年的味,没意思极了!
我们每年都到乡下过年,人多热闹,其乐融融。
在我与叔叔、姑姑们的不断催促下,我们带着东西回家啦!
车子在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早已等在门口的叔叔、姑姑、姑父们就笑嘻嘻地冲着我们招手,迎上前来接过行李。大人说笑着,而我已急匆匆地放了手上的东西.踢了鞋子上楼去。
楼上一帮弟弟妹妹们围着茶几正打着扑克,茶几边上的凳子上七七八八地堆着橘子,瓜子和稀稀落落的糖果与糖纸,我挽了袖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这厢这一个个方才抬了头应了声“来了啊”。
扑克大仗并不以金钱为赌注,只不过输家要被赢家用毛笔在脸上涂一记。
钦甩出一对K结束了这局,于是响起了羊羊的惨叫,我看着他手上剩下的一手牌,惋惜地叹了一声“真可怜呢……”那里钦笑眯眯地道:“是啊。”
爸爸妈妈正经过走廊,被羊羊突然的惨叫吸引了注意力,“这打个牌,怎么跟杀猪似的?”我笑道:“不是杀猪,是杀羊呢。”
那里几个方站起身,对我说:“来来来,一起打啊。”除了钦,那四人脸上都有涂鸦的痕迹,不过羊羊的脸上尤其多,可见这人牌技有多差。
“好吧。”我点点头,“你们去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从头开始。”
“嗯哼,这次我们争取在恬恬脸上多画几笔吧?”聪聪坏笑道,“一定会很好看噢?”
“好――!!我一定要雪耻!!”
想象着我满脸涂鸦毫无形象可言的搞笑模样,羊羊立刻振作了起来。我但笑不语。
玩此类游戏的两大重点――运气和技巧,羊羊同学似乎都有所欠缺。
因为打扑克的人,听的背景音乐……一直是羊羊的哀号声。
“怎么了?”那边正细细簌簌倒着麻将准备开桌的大人们问道。
“啊啊……没事。”我笑着解释道。“他们只是打算在羊羊脸上写字罢了。”
“……”
一次只能画一笔……若要被写上个完整的字,得输多少局才行?
这边才刚玩了两局,又听见了羊羊无比哀怨的叫声。
“怎么,你们又在欺负羊羊了?”我妈也就是羊羊舅妈一边摸牌一边道。
“舅妈救命啊啊啊――”
羊羊索性丢弃了“战场”,朝我妈这边飞奔而来。
一张乱七八糟的大花脸……左边的脸颊上,被人有预谋地写上了一个醒目的“傻”字,无限辉煌。
“噗……”
我妈把口中的茶喷了出去,指着羊羊一阵狂笑。 我听着不时传出的、穿透力极强的欢笑声,抬起头静静地眺望不远处的山脊,始到这时,才有了要过年的感觉,大家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
中午饭是由一群大人们共同制造的。虽然每道菜的厨师不同。味道风格不同。但是大家笑笑闹闹的,依然吃得很开心。
吃完中饭,大家一起上街去买年货,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在我看来,这是春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走到―个捏面人的小摊前,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面人……真是怀念呢。”
弯下腰,欣赏着插在架子上的小面人。具有浓厚民间特色的艺术品,颜色鲜艳,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摊主是位六十多岁、慈眉善目的老大爷。他认真地做着面塑工作,淡淡地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喜欢这个的了。”
“我一直都很喜欢。”我微笑道。小时候很任性,每当耍脾气时,外婆常常会买这个东西哄我开心。这样团聚的时候好像更容易让人想起已经不在世上,时常让自己深深想念的亲人。
有些东西,总是很轻易地就能让人陷入回忆里。或甜美。或忧伤。
“那么……”我取下一只齐天大圣,笑道:“我买这个。”
老大爷望着摊前的我。最后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工作。
大人们要了大红的中国结,对联,福字,还特地多买了张灶台老爷年画准备年三十贴在厨房里。
我记得小时候,姑姑他们也会在深夜在灶台边摆饴糖、瓜果,说是送灶王爷上天,摆饴糖是为了封住灶王爷的嘴,让他上天赛事时少说坏话。姑姑还口中念念有词:“上天奏善事,下界保平安,好事多多讲,坏事别添乱。”那时我还疑惑,神仙也可以收买的吗?
下午要做的事实在很多,撞春联,女占福字,大人们包饺子,搓汤圆,准备年饭;小孩子们洗澡理头发,穿上新衣服。DVD里放着和过年有关的歌碟,热闹的音乐声传来“……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恭喜你……”那里浴室里正和毛巾一起奋斗的羊苹显得异常兴奋,和着曲调大声嚎道:“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恭喜你……”
楼下突然响起花炮的声音,我从窗口看出去,下面一帮人已经开始放炮了。“鱼雷”的爆炸声让人也会震聋耳朵。羊羊趿着拖鞋从浴室里跑出来,“喂,你们等等我,留几个给我啊!”
下面的人叫道:“你再不下来我们就放光了啊,快下来啊。”下楼的时候,羊羊三步并作两步跑,赶上去分鞭炮了。
我走到门口,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空气里有一股躁动不安的感觉。突然一个火炮在脚下“啪”的爆炸,一个巨大骇人的声音,感觉几乎把人的心脏都震碎了……我惊跳起来,下意识地用手堵住耳朵。
那边几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哈哈笑作了一堆,我骂道:“再对着我,我非把所有的鞭炮都扔进河里去。”那几个嘻嘻哈哈做个鬼脸糊弄过去,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我虽是骂道,心里也是透着几分笑的,毕竟少了这几声鞭炮声,这年倒不像年了。
叔叔在屋外烧花边纸、黄纸,他侧身拿了几支香,点了插在供桌前,婶婶姑姑端了供品上来,也放在了供桌上。
姑父抱着一柄极长的鞭炮出来,招呼着小孩子们都进屋去,他把“壹千响”的鞭炮挂在架子上,点了线香,孩子们站在门后缩着脖子,竖起耳朵,紧张地等待着。
蓦地里,整个世界地动山摇的爆炸起来,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那鞭炮突然间像变了有生命的活物,火星子飞扬跋扈地四下飞舞溅射。
姑父关了门进来,对着杵在那的小鬼道:“还站在这儿干吗?吃饭去啊。”
“噢!吃饭去喽!”―声欢呼爆出来。
饭厅里。碗筷都摆好了,所有的好菜摆上了桌,众人坐了席,滔斟上了,祝酒辞也就在嘴边了,大家热热闹闹地举了杯。
这边的祝福声还没有完,那边小孩子们便抱了一怀的烟花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天早早地黑了,手里的小烟花呲呲地发出银白的光芒,捧着它,就像捧着―颗小小的星星。
无数的大鞭、小鞭,无数的闪光雷。无数的霸王花,无数的连珠炮。仿佛一下子点燃了寂静的夜,他们点亮了一柄火树银花,五色的。火焰簌簌地向上喷射着,倒真的好像一颗发光的树,散发着让人温暖的火光。
大人们开门出来,端出了大烟花,用打火机点着,黑暗的夜空已经完全被此起彼伏的焰火照亮了,天空因焰火的盛放而变幻着赤橙黄绿不同的颜色,灿烂夺目。
干冷的空气里顷刻充满火药味道,过年的味道。
守岁守岁,就是不许睡觉,羊羊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坐得东倒西歪.倚在钦身上,牌也连连出错。
抬头看了一眼钟,电视上的主持人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和零一起响起的是外边儿响成一锅爆米花儿似的鞭炮声。
我扔了手上的牌,十二点了,新的一年,来了。
那里姑姑端了饺子进来,“来,吃饺子,初一吃素饺子,这一年都素素净净的。”
十分钟后,鞭炮声渐渐弱了下去,我听见,外面有人叫:“下雪了,下雪了!”
撩开窗帘,天飘起了小雪花。 “哎哟。嘿,我吃到硬币了。”身后响起羊羊的声音。我浅浅地笑起来。
明天的大地一定会是银妆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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