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洋镜濠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江作苏

　　澳门亦名镜濠，华洋杂处。
　　转眼澳门回归十年，在十年大庆前夕，来到这里，感触颇丰。
　　澳门洋到极致，也土得掉渣。
　　说洋，这里有世代居住的洋人。即“土生葡人”，他们是中国五十六个民族之外一支没有单独登记的洋血统族群，我遇到过澳门电视台行政总裁江濠生先生，他就是西人血统而持中国国籍。濠生先生开口说话时，我吃惊不小，原来西方人说中国话，竟然可以说得这么地道!
　　还有街景，早在百多年前，林则徐任两广总督时，曾巡查到澳门一次，他在给皇上的折子里密奏：“葡人善治所，其居皆华美。”说明当时葡人盖的房子就很剐致漂亮。
　　西风东渐，在澳门留下的细节和痕迹在所皆见。如，至今光亮平坦的葡萄牙石块路，安放在十字街头的教士玟基，还有高耸在葡人屋顶的独特装饰――铁公鸡，迎风挺立。
　　说土。澳门由于百年采与大陆分治，传统民俗未受太大冲击，在小环境里得以原汁原味保存，形成独特的澳门风貌。你看。这边厢街头有教士的十字架基地静卧，那边厢就有土地庙一般的妈祖阁香烟缭绕。还有很多很土的店肆和民居，散发着浓郁的南粤乡土气息。
　　德成按――至夸保存完好的一座古老当铺，就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土”标本。我饶有兴致地钻进这座已被开辟为典当业展示馆的三层木楼，寻觅其韵
　　典当业做的是财产换货币的生意。一个人如果不是到了窘迫的地步。一般是不会典物换钱的。所以，走进“德成按”，第一个感觉是压抑老板故意在门口竖起一堵曲尺型的木墙，进来典当的人被遮在墙后面，避免被街上的熟人看见尴尬。店里的柜台高而窗口小，递物进窗时自然被杀去锐气和要价的勇气。
　　如果去当比较值钱之物，伙计会请客上阶，在高高的柜台后就坐。帐桌上有三样当铺特色用品：卡尺、试金石和票签。卡尺是用来测量珍珠和玉石之尺寸的，试金石用于测定金饰的成色和真伪。标签则是一根根小竹片，用毛笔写上名称后系在押品上识别。
　　非常有意思的是，当铺创设了一套其他人看不懂的文字与数字，写在帐本与竹签上，有保密的功能。当铺伙计行文的口气都是贬人的，如，明明是九成新的一件长袍，他却故意记戍“旧损长袍一件，有渍痕霉斑若干”。这样记，当然是为了压价。
　　我问讲解员，当铺赚钱的秘密在哪里?他笑着说，当然是压价，待死当后再溢价出售。我拿到的一张旧当票的仿制品，上面十分欺人地写着约定声明：“每元每月纳息三仙(3％)，多少照数计算，过期不赎任从发卖充本虫鼠咬烂，火烛贼劫，各安天命，与本按无涉，认票不认人”
　　这是一个霸王奈款，当铺风险全无，稳赚不赔。至于当票上写的其它文字，那是除了店员别人看不懂的
　　我攀上摇摇晃晃的木梯，到德成按的楼内踏看。这座当铺的库房分三层，外型像碉堡，楼内用木板隔成许多货架，各种典当品就排放其上。想当年此处，肯定是多少偷儿想光顾的地方，所以必须严加防范，密不透风，
　　下得楼来，随手拿起纪念戳子，在仿制的当票上盖了一个印：一本万利
　　好口彩，但遥典者恐是忍痛割爱，开当铺的才是一本万利呢
　　德成按经澳门政府投资维修，开辟成为了典当业展示馆，是当地首个政府与民间合作的行业博物馆，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文化遗产保护奖”，也为土洋结合的澳门增加了一处别致的寻访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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