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牟宗三道德形上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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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牟宗三是现代新儒家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他对康德思想进行了自己的修正与发展,借用佛家的理论模型和话语表达,以儒家心性之学为旨归,构建了“道德形上学”。其哲学之高度,义理之精深,成为现代新儒学的一座不可绕过的高峰。对其思想的研究和理解有利于对儒学的“创造性转化”。
【关键词】道德形上学 良知 智的直觉 内圣与新外王
20世纪20年代,在儒学的内忧外患之下,现代新儒家兴起。现代新儒学前后共包括三代人,他们以复兴儒学为使命,努力学习西方文化,致力于将西方优秀文化吸纳到儒学体系中,使其重新焕发生命力,不会被时代所抛弃。现代新儒家参与者众多,影响广泛。其中,牟宗三在现代新儒学的理论建立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至今仍启迪着后人。
一、牟宗三的学术资源
牟宗三潜心钻研西方哲学,并独自由英文版翻译了康德的三大批判。他对康德著作进行了比较深入研究,可以说康德思想为其建构道德形上学提供了广阔的平台。他对康德的重要概念,如“现象”与“物自身”、“智的直觉”、“知性”、“自由意志”等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与解释。牟宗三赞扬康德确实有所洞见,但也有不足之处。他认为如能以中国儒家之长补康德之短,就能够复兴儒学。这也是他作为中国哲学家的使命。
牟宗三积极地从佛教中学习和借鉴对建构道德形上学有用的思想。那便是理论模型和表达方式。他将佛教的“一心开二门’,变成了一个普遍的模型,对其原来的理论框架进行了发展与重新解释,借用到自己的理论中来。将“良知”这个“一心”之下,开出了“执的存有论”和“无执的存有论”。为了解决“圆善”问题,他还用了“圆教”思想来辅助解释。
不过,牟宗三做的这些工作,都是以建构儒家的道德形上学为目的。这种在理论上的构建,不仅仅是在文化层面,主要是哲学层面来建构的。牟宗三认为康德哲学仍局限于西方的传统之中,康德将道德归于知识之下,而儒家重道德践履刚好能够弥补这样的短处。不满足于康德的“道德神学”和“道德底形上学”,牟宗三建构起了自己特有的“道德形上学”。“道德形上学”的建立需要解决两个问题:道德之所以可能的依據,即儒家的心性问题;道德践履问题,即儒家的工夫问题。这又与儒家的几个“关系问题”相关:天人关系、心物关系、德性之知与见闻之知的关系。儒家的“天”是义理之天,也就是将天价值化了,天就是道德实体,是人的价值观念的终极来源。天人关系不仅是终极关怀,也是思维框架。
二、“良知”作为道德形上学的基础
牟宗三自觉继承了王阳明关于“良知”的思想。“良知”为天地万物的价值根源赋予意义,是万物之意义存在的依据。而且“良知”还是是非善恶的标准。闵仕君认为“良知”在牟宗三那的宇宙论色彩被淡化了,其原因在于他并未像熊十力等人一样建构宇宙论,而是放弃了宇宙论的建构。这样,他的本体并不是实体,只是“意义”的一般性解释。
面对现代性带来的道德与知识的紧张关系,现代新儒学必须对此作出回应。儒家强调的是价值世界,缺乏对科学知识,即事实世界的重视,相较来说,西方则更重视事实世界而致力于将价值也包揽到知识之中。牟宗三设置的“一心开二门”之架构,就是为了消解知识与德性之间的张力。“良知“是圆满自足的,有德性主体和知性主体两种角色,“良知自我坎陷”就从“无执的存有论”到达了“执的存有论”,用感触直觉去认识现象。从“执的存有论”到达“无执的存有论”,需要用“智的直觉”把握本体,这一转换是良知自我呈现形成的。这也就解决了德性与知识的问题,人可以同时具备两者而不相互抵触。人有限而智无限。在这一点上是关于牟宗三与康德不同的地方,康德认为人是有限的,没有智的直觉,只能感知到现象。上帝才有智的直觉,可以认识物自身。虽然人不了解物自身,但是可以思考物自身。不过,牟宗三认为康德始终局限西方关于的“上帝”传统之中,最终导致道德的神学。而中国儒家肯认人自身的无限性,人也有智的直觉,也可体悟到物自身。这是有关“道德形上学”概念的解释。
三、牟宗三的学术贡献及其争议
牟宗三的思想是具有很强的原创性,并且融合了西方康德和中国儒家的思想,这两种都是非常精深的思想,而且研究者对其中存在着的很多问题之态度莫衷一是。各个学者对于牟宗三的思想是存在很大争议的。
邓晓芒发表了四篇论文来说明牟宗三对康德的误读,涉及到康德的几个主要概念;先验的、智的直觉、物自身、自我及心。邓晓芒认为牟宗三混淆了“先验的”和“超验的”,从而走到了康德的对立面,得出了康德反对的结论。邓晓芒坚持康德的观点:只有上帝才有智的直觉。反对牟宗三说人也有智的直觉,也可以了解“物自身”。牟宗三将“物自身”看成一个价值概念,而不是事实概念。邓晓芒对此表示批评。邓晓芒认为,这些误读根本在于,牟宗三固守中国独断的心性之学,并未对异质的康德思想表现出“同情之理解”。
石永之认为牟宗三虽然标榜要从内圣开出新外王,但是他的重点并不在新外王,还是集中于内圣。他将道德绝对化,实际上并未如他以为的那样圆满解决了道德与知识的关系。两层存有论也是有问题的,如果“无执的存有论”自足,又何须良知坎陷来到达“执的存有论”。既然“无执的存有论”不包含知识,又怎么能说它圆满自足呢?传统儒学的不足在于,混淆道德和知识的分际,无法透显独立的知性主体以成知识。牟宗三要从儒家心性之学中开出科学与民主,也基本上是说不通的。儒学本身就是随时代变化不断吸取先进思想而强大自身的,这才是它历经千年而不朽的原因。即使儒学开不出科学与民主,也可以将科学与民主精神包容在儒学之中,又何必费尽心思说科学与民主本就包含着儒学之中呢?
牟宗三重建儒家的道德形上学就是要确立一种道德与知识关系的现代模式。牟宗三重建道德形上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扭转现代性的偏向,以期成就一个更为合理的现代性。他的努力,一方面要在以天人合一为最高境界的、本没有认识论系统的儒家传统中引入现代认识论,另一方面他的着眼点还是要以道德理性统领工具理性。人生意义的安顿问题,最终构成了牟宗三道德形上学的理论归宿。牟宗三在理想层面所希望成就的,是一种既肯定知识重要性又保守德性优位性的具有人文理想的现代性。他重建儒家的道德形上学,就是想为“无根无向”的现代人确立一个既安身立命又利用厚生,从而足以安顿人的全幅生命的价值之源。
牟宗三原是想揭露科学理性带来的弊端、现代人价值的缺失、物质对精神的遏制等等。他高扬良知的本体意义,将知性主体化于德性主体之下,但是一味地夸大价值理性,却导致了知识未能获得其独立性,又走回了传统儒学的老路。闵仕君还提出了用“存在合理性”来代替“良知”,以期构建儒家的“意义本体论”。这是具有创新性且值得给人启发的地方。对牟宗三赞成和批评的文章有很多,但是在其基础上发展的却寥寥无几。
关于牟宗三的道德形而上学的建构,学界的很难趋于一个统一的认可态度。学者的研究相对于过去来说更加地精进,比如西方哲学、康德哲学,因此无可避免地会发现牟宗三在解释康德哲学的谬误之处。邓晓芒作为康德专家之处牟宗三关于康德哲学理解的错误之处,客观地来讲,牟宗三的哲学工作,更多的是在中国哲学的基础上作出建构,而不是在中西结合的基础上。因为他并没有对西方哲学进行确切地解读,而是冠以西方哲学之名,在讨论着中国哲学的问题。
综上所述,牟宗三在融合中西,使儒学走出困境,摆脱没落方面是下了极大功夫,而且是充满民族文化自信和希望的。这值得所有中国学者学习。就其理论来说,也为我们留下了巨大的财富和很大启发。我们应该潜心研究他的著作,在他的基础上深化发展,使儒学早日实现“创造性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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