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知耻观”的内涵与当代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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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孔子“知耻观”内涵丰富,包括“以何为耻,不以何为耻”,以及表面为“荣”实质为耻的社会现象辨析。孔子的“知耻观”奠定了耻感文化的基础,深化了知耻观教育的内涵,提高了知耻的自律性。当代社会需要深入挖掘孔子知耻观的内涵,借鉴其教育的方式,增强知耻观教育效果,以应对社会变化之际耻感观念淡化的社会现实。
关键词:孔子;知耻观;道德教育
中图分类号:B22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9)05-0123-04
在我国进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时代,社会思想状况总体良好,但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如不负责任、不顾廉耻、坑蒙拐骗、欺诈行为等。反映了社会耻感观念淡化、道德底线下滑的状况。加强知耻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这种状况,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供思想保障。孔子的“知耻观”是我国耻感文化形成初期的思想成果,借鉴其思想与教育方式,可以更好地完成当代思想政治教育任务,树立健康人格。
一、孔子“知耻观”内涵
孔子生活在春秋末期,随着社会政治经济的变革,传统思想受到冲击,百家争鸣出现,“礼崩乐坏”局面形成,社会动荡。面对这种境况,孔子以耻感意识警醒人们确立道德自觉。
“耻”,古汉语写为“恥”,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道:“辱也,从耳,心声。”[1]明代吴元满在《六书总要》中释义:“恥,音侈,辱也,羞恶也,广韵惭也。论语不耻下问,中庸知则耳热面赤是其验也,俗讹作耻。”①马克思亦曾经指出“耻辱是一种内向的愤怒”[2]。由此可见,耻在生理上通过“耳发烫,面发赤”表现出来;在心理上,耻会让人感觉内疚、惭愧、出丑、厌恶、害怕,甚至惊恐。耻的感受包括了生理和心理两个方面。
孔子“知耻观”的阐述主要集中于《论语》之中。在《论语》中,“耻”字出现过17次,均为孔子直接论耻。除了直接论耻之外,《论语》中还有关于“耻”的近似阐述,如“恐”“丑”“患”“羞”等,均间接体现了孔子的知耻观。《论语·为政》记载: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3]孔子认为仅用刑法来约束百姓,只能让百姓暂时免于罪过,不至于受罚,却不能使百姓有廉耻之心,百姓只是被动接受管理,并没有主动归服;而以道德来引导,以礼仪来约束,百姓有廉耻之心,同时有做事的规矩。也就是用道德和礼教来教化百姓,使人心归服的德教管理胜于法治管理。这是孔子道德教化的前提,由此他倡导了政教合一的政治管理方式。德教是政治的基础,德教在于启发人内在的“耻感”,让人知耻避耻,自觉追求更高的道德品格,自觉服务于政治管理。
孔子的知耻观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一)“何为耻”的耻感内涵
1.态度上的耻感意识
在孔子看来,一个人态度上要有耻感意识。子曰:“行己有耻”(《論语·子路》),也就是行事做人要知耻,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这种行己有耻的态度落实在做人上,不以贫困为耻;落实在做事上,以好学为荣,不耻下问。孔子讲“学如不及,尤恐失之”(《论语·泰伯》)。这里的“恐”,便是孔子“学如不及”时的思想情感表现。一个“恐”字表达了孔子对于学习的重视。子贡与孔子讨论孔圉何以被谥为“文”,孔子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论语·公冶长》)孔子认为,孔文子能够在学习方面做到不耻下问,是他能够谥为“文”的原因。这里既有对学如不及时的惶恐,也有对于学习方式的提醒。可以说,在做人做事方面,孔子主张积极向上、奋发有为,这样的人生态度与“耻感”意识紧密联系在一起。只有意识到“耻”才能做到努力学习,辨别荣辱,并自觉避开耻辱之事。一个人的学习、明理,与“知耻”密切联系在一起。
2.言语上的耻感意识
在言语上,孔子讲求言行一致,反对言过其实。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论语·里仁》)孔子认为言行一致是诚信的表现,也是君子必须达到的标准。孔子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敏于事而慎于言”(《论语·学而》),不信口开河、自食其言,正所谓“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孔子强调言行一致,既包含了说到做到,也包含了不巧言令色、言过其实。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论语·公冶长》)《论语》中记载了大量孔子论述言行的内容。例如,孔子的学生宰予由于“利口辩辞”,在众多学生中脱颖而出。起初孔子听其言而信其行,非常欣赏宰予。之后发现宰予不思进取,竟在白天安然入睡,孔子气愤地批评其“朽木不可雕也”(《论语·公冶长》)。后来,宰予“事齐为临淄大夫,与田常为乱,夷其三族”。孔子耻之,曰:“不在利病,其在宰予。”[4]孔子自悔“以言取人,失之宰予”,故以巧言令色为耻,对人“听其言而观其行”(《论语·公冶长》)。
3.行为上的耻感意识
(1)以见利忘义为耻
孔子将知耻和勇敢联系在一起,认为“知耻近乎勇”[5]。知耻就等同于做到了勇敢。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论语·为政》)。可见,孔子把义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认为见义不为是可耻的行为。作为君子,不能只顾一己私利,要胸怀天下,弘扬大义,而不能见利忘义。孔子认为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在于对义利的把握上,“君子义以为上”(《论语·阳货》),“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怀刑,小人怀惠”(《论语·里仁》),君子不争利,以不义为耻,即使颠沛流离、食不果腹,也依然不违背仁义的品格;而小人在乎一己私利,为了个人私利可以违反道德。而见利忘义、违反道德是耻的表现。
(2)以僭越礼制为耻
孔子对礼看得极为重要,他教育弟子“恭近于礼,远耻辱也”(《论语·学而》)。他批评一切越礼行为,对季氏僭越礼制的行为愤怒地说:“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论语·八佾》)在孔子眼里,“礼”不仅是礼节和仪式,而且是一种社会秩序,违背礼制,也就搞乱了社会。“孝”是礼的基础,违背了“孝”就违背了“礼”。孝亲,就会“泛爱众”,推广仁德;不孝,就会不仁,陷入耻辱的境地。孔子不仅主张在物质上孝顺父母,而且主张在精神上孝顺父母。他说:“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论语·为政》)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发自内心的尊敬,局限在物质的奉养方面,养父母和饲养牲畜没什么两样,在尽孝方面做到和颜悦色地侍奉父母最为困难,即“色难”。为此,孔子认为对待父母要有耐心,即使父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要委婉劝谏,不给父母脸色,也不怨恨父母,能做到这些,才真正称得上做到了孝。“孝”是知耻观中最基本的概念,重视养亲、敬亲、安亲和祭亲,以孝为荣、以不孝为耻是孔子孝德教育的基本内容。 4.个人与国家休戚与共的耻感意识
孔子把耻和国家兴亡联系起来,“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论语·泰伯》)不管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只知道自己做官领取俸禄的人,是可耻的。把个人的贫贱荣辱和国家兴衰存亡联系起来,以国家的无道为耻,将国家振兴看作自己的一份责任。这才体现了士大夫的使命感和担当精神。同时,孔子还提出了以不为国尽忠为耻的思想内容。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论语·泰伯》)充满了士为国尽忠的使命感和担当感。
(二)“何不为耻”的耻感排除
常人以为耻辱的情况,孔子进行了排除。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论语·里仁》)真正治学的人,不在乎外在的环境,不计较吃饭穿衣的好坏,由于坚守道义,不会逢迎,往往遭受贫穷的困扰,但孔子鲜明地提出了这种情况下的“非耻”意识。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真正志于道者,内心宁静。如颜回一样,“居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论语·颜渊》)。孔子称赞“贤哉,回也”,指颜回内心平静,不在意简单的生活和外在的评价。孔子承认“贫而无怨难”,所以他格外赞赏有着固穷乐道精神的人。孔子本人也践行这种精神,孔子曾要搬到九夷去居住,有人对孔子说,九夷那地方非常简陋、闭塞、愚昧。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论语·子罕》)孔子要求致力于求学的人,不应以恶衣恶食为耻,极大地影响了后代知识分子。
(三)表面“荣光”的耻感注入
社会混乱之时,荣与耻的界限不清,当原宪问耻的时候,孔子旗帜鲜明地指出:乱世里,违背道德,鱼肉百姓,是耻,而不是荣。(《论语·宪问》)同样,孔子对于身陷囹圄的公冶长,也不认为是“耻”,反而将女儿嫁给了他。相反,对于世人追捧的富贵,孔子也提出了自己鲜明的观点,他说:“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论语·泰伯》)犀利地抨击了来路不正的“富贵”,鲜明地警示为政者应有“耻感道德”。
孔子的“知耻观”如果仅仅停留在“什么是耻”的境地,与常人的看法没有两样,更为可贵的是孔子把常人以为“耻”的内容做了排除,并将一般人以为“荣”的情况剥开来,看到“耻”的一面,真正体现出孔子“知耻观”的高度。
二、孔子“知耻观”的教育借鉴
孔子对学生进行知耻观教育不是一步到位的,而是分阶段进行的,分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导之以行”三个阶段。既让学生知其然,也让学生知其所以然,使学生思想内化程度更高。
晓之以理即道德认知阶段。“知耻,顾名思义,即知道什么是羞耻、羞恶或羞愧,知道什么是被人们所不齿的言论或行為,它是人性中最基本的道德要求。”[6]在这个过程中,孔子教会学生什么是耻、什么是荣,让学生能够正确区分荣辱,这是晓之以理的过程,是知耻观树立的过程。在《论语》中,“仁”字出现最多,有109次,“礼”字次之,有74次,再次“信”字38次,“善”字36次,可见在孔子的教育过程中,关于仁、礼等正面教育占了很大一部分,这些思想告诉学生什么是可为的。在正面教育的同时,孔子也通过“耻”的反面教育来进行补充,告诉学生什么是不可为的。以使学生能在“可为”与“不可为”之间做出明确的判断和选择。孔子孜孜不倦地教诲学生相关道德概念,《论语》中多处记载学生问仁、问孝、问知、问君子等,孔子一一耐心解答。同时,鼓励学生学习,勤于思考,做到知者不惑,更清晰地辨别荣与耻,做有为君子。
第二个阶段是动之以情阶段。任何一种道德品质均由认识和情感两种因素组成,晓之以理只是第一步,只能对荣辱做出分辨,“动之以情”才能对荣辱产生好恶。只有当人的认知上升到情感方面才会更加稳定,才能爱憎分明。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论语·里仁》)仁者就是已经把认知上升到了情感阶段,不仅能够分辨好坏,还能够产生爱憎,从情感上厌恶有可耻行为的人。当然,仁者不仅能够分辨好坏,而且懂得爱憎,能够把天下人的好恶当作自己的好恶。仁者之所以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他们“能近取譬”,能够推己及人,秉持恕道。孔子常常借助古今人物典型事例来教育学生辨别荣辱。孔子赞扬尧效法于天、广施仁爱;舜“无为而治”、德化于民;禹亲力亲为,重在实践;伯夷、叔齐不念旧恶,不改其志,以引起学生向往的情感;指责臧文仲僭礼、季文子多“思”、晋文公不正、齐桓公不谲。通过正向评论与反向评论的结合,唤起学生的情感共鸣。对于当时的各国君臣以及身边的孔门师兄弟等,孔子也常常进行赞誉或针砭批评。通过这些引导学生,引起学生的关注和共鸣。在“动之以情”方面,孔子主张用礼乐来教化人,他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也就是人的优秀品格的养成与“诗、礼、乐”有着直接关系。孔子通过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来教育学生。其中“乐”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孔子认为“乐”可以使人和谐相处,陶冶人的情操,培育良好品格。在培养学生道德情感的过程中,孔子运用了多种教育方式,以促进学生情感的形成,引导学生内化自省。
最后一个阶段是导之以行阶段,即付诸行动阶段,在实际行动中做到知耻。正如孔子所言“有其言而无其行,君子耻之”(《礼记·杂记下》)。孔子重视实践,教育学生修身养德最终要用来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能纸上谈兵。孔子不仅让学生躬行,自己也以身作则躬行实践。孔子曾评价自己“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论语·述而》)孔子的切实躬行影响了他的学生。子路在实践方面深受老师的影响。《论语》记载:“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论语·公冶长》)子路听到老师教诲之后,还没有力行、落实,担心自己再听到夫子教诲,不能力行的就变得愈来愈多了。这里可以看出子路秉承了孔子不尚空谈、讲求实干的精神,以不能力行为耻辱。另外,孔子还通过言语惩戒、态度惩戒方式对学生不知耻的行为进行批评。《论语·阳货》中记载“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这是孔子对孺悲的态度惩戒,以唤醒孺悲的耻感。孔子的言语惩戒较多,如说樊迟“小人哉”,骂宰予“朽木不可雕也”等。而在行为惩戒方面《论语》中有一处记载了孔子最严厉的惩罚。《论语·宪问》记载:“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悌,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孔子因原壤不遵守礼节,用手杖敲他的小腿。“但是,即使最严厉的惩罚,其目的也重在‘戒’而不在‘惩’。”[6] 三、孔子“知耻观”的文化借鉴
明代学者吕坤曾说过:“五刑不如一耻”[7]。即再严酷的刑罚也不如让百姓懂得一个“耻”字。儒家一贯主张教化为先,惩罚在后。孔子的“知耻观”奠定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耻感文化的基础,给当前知耻观教育提供了丰富的内容。
(一)奠定了耻感文化的基础
“传统耻感文化的形成是在先秦时期。从《尚书》中的伊尹放太甲、《周礼》‘耻诸嘉石,役诸司空’之说到《诗经》对统治者过分剥削的讽刺,说明殷周时期古人已经知道:使人知耻的心理因素对于控制人的行为有重要的作用。降及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均从各自的角度论述和实践着耻感文化。”[8]孔子将耻感文化纳入到儒家学说的体系之中,并且成为道德的基石,使得中国文化具有了与西方“罪感文化”不一样的特征,即:以耻感心理感受引导国人行为。
孔子通过什么是“耻”、什么不是“耻”,以及“荣”与“耻”的辨析奠定了耻感文化的基础,深刻地影响了中国以后的知识分子。孔子之后,儒家法家都非常重视“耻感”意识。孟子说“羞恶之心,义之端也”[9],孟子又说:“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孟子·尽心上》)他甚至认为,“无羞恶之心,非人也。”(《孟子·公孙丑》)道家学派对于耻感文化也给予了充分的注意,老子《道德经》中讲过:“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法家很注意耻感文化,认为它与国家安危有莫大的关系,《商君书》《韩非子》对此多有论述。儒家不仅认识到耻感在指导和制约人的行为、引导社会风气等方面所起的作用,而且将其视为修身齐家、安邦治国的有效手段。知耻为立人之大节,一旦个体的内心生成耻感意识,对于无耻的行动就会产生强烈的“耻辱感”,进而自觉抵制不良行为,也就是当个体内心认识到“耻”之后,就建立起内心的道德情感与道德约束机制,也就形成了道德的堤坝。有了这个堤坝,才能够内心自警、自省,然后进一步寻求更高的道德理想境界。
(二)丰富了耻感文化的内涵
孔子在家庭美德、学校道德、社会公德方面,都确立了知耻的道德准则。孔子在家庭关系上倡导父慈子孝、夫义妇顺、兄友弟恭。同时将家庭关系诉诸内心的“孝”德意识,不做让父母伤心的事情,不做损害社会伦理的事情,以“知耻”观约束自己不去违反道德准则。在学校教育中,孔子强调教师要为人师表,学生要好学精进。以不好学为耻,以言行不一为耻,同时“不耻下问”,学习更多知识。在社会公德方面,孔子强调仁、义、礼、智、信等。其中的“义利观”是道德的标杆。孔子不反对人们追求利益,但反对人们追求不义之利。孔子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论语·里仁》)追求富贵利益是人都盼望的,但是不以正道得到它,君子不能接受。这些道德原则在当前的社会中仍然有效。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对金钱的贪欲越来越厉害,知耻观、义利观教育成为应对的重要举措。
孔子“知耻观”深深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中国历史文化中的许多典故,如韩信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廉颇负荆请罪,苏秦头悬梁锥刺股,伯夷、叔齐耻食周粟等,都体现了知耻的思想。东汉王烈认为:“既怀耻恶,必能改善”[10]。挖掘传统文化资源,用传统文化引领社会风尚,树立社会正气,乃当务之急。
(三)提升了知耻避耻的自律性
孔子认为耻感具有他律和自律相统一的道德品性,《论语》中涉及有人因为疏忽道德责任而受到他人疏远和羞辱的事情。孔子认为来自他人的不好的评价是耻感产生的原因之一,而要免于来自外在的负面评价必须自律。“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论语·子路》)这是孔子对于个体言行的阐述,在孔子看来只有对他人恭敬尊重,才有可能避免耻辱。耻感的自律性要求启发人的内心自觉,使耻感在道德评价中自我呈现,形成有明确的荣辱标准的社会认同。在孔子教导弟子时注重的是对自己人格和情操的关注,君子“有耻”,不会注重“恶衣恶食”带来的外在社会轻视。一个具备耻感的道德君子在乎的不是衣食等外在的东西,而有着丰富的内在精神世界,因此君子不停留在表面的评价上,而根植于内心的道德良心。孔子以这样的思想境界确立了知耻的思想道德底线,也确立了自律和他律的统一。自律的最高境界是“慎独”,自觉遵守道德规范,表里如一,内外如一,把外在的道德要求转化为内心的道德自觉,以符合现实社会的道德要求。
孔子在对学生进行知耻教育时,通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导之以行三阶段引起学生情感的共鸣,达到教育目的。当代知耻观教育也可以借鉴此种方式,引导人们知正误、辨荣辱,同时通过历史与审美教育使学生对多种行为产生好恶,激发学生的情感,并为为政者提供典型事例来引导人们。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使网络对人的影响也越来越深,从网络入手,对人们进行引导也是一个切入口。广泛宣传,正向引导,网络热评,充分讨论,可以起到更大的效果。近年来发生的事件,如中国留学生杨舒平马里兰演讲、于欢“辱母杀人”案等都是人们广泛关注的事件,让人们在讨论中看到其中人物的“耻”,激起情感共鸣,对相关人物或不齿,或同情,或愤怒。同时,加以正确的舆论引导,惩恶扬善,树立知耻观念,在情感上厌恶耻的行为。另外,还可以通过艺术作品对人们进行道德情感的培养。借助话剧、电影、电视、音乐等艺术形式,向人们传达对真善美的赞美,进行知耻观教育。
实践是认识的最终目的,让百姓做到知耻、恶耻,最终做到避耻,才能达到知耻观教育的目标。孔子教育学生要养成良好生活习惯,从习惯上避耻。当前在进行知耻观教育的时候,也要引导人们广泛开展道德实践。从遵守家庭美德、学校道德、社会公德做起,将知耻渗透到实际行动当中。如围绕空巢老人、留守妇女儿童、贫困学校、困难职工、残疾人等群体,组织开展各类形式的志愿服务活动,推进光荣城市、光荣单位、光荣家庭等创建活动,推进公民积极参与公共博物馆、文化馆、图书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等组织的教育活动,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以良好的社会风尚匡正人们的行为。
虽然孔子作为一个教育家,对于不知恥之人只有批评的权利,没有提出具体的惩罚制度,但是孔子“知耻观”依然具有巨大的价值。在我国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过程中,借鉴孔子的知耻观教育十分必要。借鉴其内涵和教育方式,转化其教育内容,同时,弥补其惩戒不足的缺点,使教育与惩罚并用,促使社会知耻避耻,形成崇尚光荣、鄙弃耻辱的社会风气,高尚的道德风尚才能建立起来,道德教育才能落到实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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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唐海燕.培养知耻明耻的道德自觉[N].广西日报,2015-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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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范晔.后汉书:独行列传第七十一[M].北京:中华书局,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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