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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向公平的世界音乐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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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国际音乐教育学会第28届世界大会上,教育公平是各国学者重点关注的问题之一。音乐教育公平不仅强调个体意义上的平等,即采取全纳式、差异性的教学方法为不同的个体提供均等的音乐能力发展机会;同时,也强调多元文化公平的问题,即关注多元文化音乐对个体身份认同、群体文化传递、民族融合等方面的影响。
  
  二、音乐教育中的多元文化与文化公平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各国、各民族的多元文化在音乐教育中均有所体现。因此,音乐教育公平不仅指不同性别、年龄、能力的个体都能获得平等的音乐教育机会,也指文化的公平,即同时考虑不同文化背景学习者的音乐学习需要,采取兼顾多元文化的音乐教育。
  事实上,接纳多元性也是国际音乐教育的新政策。1996年,国际音乐教育学会推行世界文化的音乐教育政策,探讨世界不同音乐文化的平等基础、这些文化与其背景环境的关系以及如何成功地在中小学和职业学校展示多元音乐文化所需要的方法及尊重的态度等。这一政策旨在帮助全世界的音乐教育工作者,使他们能够在课程中应付多元文化,并在理解与尊重的前提下概括出使用多元音乐文化的关键原则。2007年11月,国际音乐教育学会起草了2008年ISME多元文化音乐教育方面的文件,决定将这一政策与最新的经验、研究及观念结合起来,同时也增加了许多影响多元文化音乐教育的非音乐因素。
  就实践而言,目前在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中,世界多元音乐实践的数量、方法、资源都急剧增长,人们关于社会音乐及其对音乐教育的价值的认识也普遍提高,为业余人士学习音乐、音乐教师培训及专业水平的学习者提供的世界多元音乐课程也更多了,2006年鹿特丹还开设了国际性的、专门的世界音乐与舞蹈中心。这就使我们对于在多元文化环境下学习、教授音乐的本质特征有了新的认识。
  
  (一)多元文化音乐教育观念解析
  1 适宜于各年龄段的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1)童年期的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有研究者认为,从儿童期开始就存在一系列获得多元文化音乐教育的机会与挑战。儿童从出生至青春期之前对不熟悉的、吸引人的音乐表现出独特的、本能的好奇,相比成人,他们更倾向于不带任何偏见地接受不同文化的音乐。在这种环境下,当儿童体验“未知的音乐世界”时,会出现很多教育机会。事实上,能够为儿童提供多元文化体验的方式有很多,包括以不同的语言歌唱、学习传统的民族舞蹈、表演民族故事、演奏传统乐器、创作其他国家风格的音乐以及通过多媒体资源体验真正的表演。因此,在考虑可能的体验范围时,幼儿园及小学教师不应当只专注于一种文化,而必须有效地使用可获得的资源,精心选择适用于班级的各种权威性的文化内容。儿童多元文化音乐教育需要教育者对不同文化及其音乐做出充分的解释,从而体现出一种具有年龄适宜性的观点;另外,也需要考虑儿童在这一发展时期认知发展的广阔范围。因此,教育者必须了解,使用多少内容能够贴切地解释多元文化音乐,而使用多少内容则将超出儿童认知能力的范围。同时,教育者也应当通过重视儿童的本能感觉来提供真正的多元文化音乐体验,使儿童能够参与到音乐活动中。
  (2)青少年时期的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一些教育者希望根据学生的需要做出反应,使音乐课程能够包容不断增长的多元文化形式,所以,就出现了诸如非洲鼓乐合奏、墨西哥流浪乐队以及福音合唱团等新的音乐形式。这些非典型的课程虽然通常是在音乐教师的专业知识及文化视角之外,但却往往能够在学生之间、教师之间、师生之间创造一种出人意料的紧密关系。基于此,有研究者展示了一系列音乐教师领会乐器教学中的多元文化观点的案例,以及青少年学习者尝试使家庭文化与学校音乐达成一致的案例。
  (3)成年后的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参与音乐活动的价值以及音乐偏好的发展是持续终生的,一个人的音乐偏好以及情感回应将持续成为其社会及环境因素。而个体在成年早期,开始具有选择的自由,包括选择是否认真地以音乐为追求目标,还是追求其他兴趣。个体在25岁时能够形成自己的音乐品位,因此,成年初期获得多元文化音乐教育是很重要的,这样个体才能学会欣赏不同文化的音乐,同时也学会理解多元性并在他们的整个成年生活中都参与音乐活动。
  (4)中老年人的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人类的交流以手势、习俗及倾向性系统为基础,不同文化具有不同的特点。而在我们通过基于文化框架下的结构、词语以及分类来理解世界及音乐,并对其做出反应时,音乐就更具有交流意义,并且能够实现情感的联系。中老年多元文化音乐教育的策略包括:①确保没有任何杂音干扰,排除五官的声音刺激,并且说话的声音要足够大,让他们能够直接听到;②教学时要热情、耐心、幽默、有创造性、有所准备,同时也要认识到,一些学生是为了学习乐器以及进行音乐表演而来的,但有些人只是为了获得与他人的友谊而参加的;③确保整个环境是吸引人的,印刷的讲义字体要较大,容易看清。最终,这些策略要能够促进中老年学习者接触有助于创造一种国际感的各种不同音乐。
  2 多元文化音乐教育的具体理念
  会议代表对文化多元性问题的矛盾性以及音乐教学的意义进行了讨论。大家认为,目前,人们既褒扬音乐教育中文化多元性的自由与民主观念,同时也批判其缺乏权威性及徒有其表的形式。教育者虽然意识到不考虑其文化背景,所有学生都应在学习者的群体中获得归属感,然而,面对不同的教育结构、传统及社会价值观所带来的障碍与限制,还需要努力寻找能够确定并实施一种文化多元的音乐课程的方法。
  首先,音乐教育者设计了试图改变学生态度并培养他们宽容地对待来自不同文化的人的课程,对大众日益增长的关于文化多元性的呼声做出了回应,但由于缺乏理解或没有在整体背景中进行考虑,这种策略通常无法重视那些受不同音乐事件、实践影响最大的人的看法,这样,音乐教育的整合性就被实践所质疑。尽管文化多元性被用于确认、分类与区分,但这一概念至少需要两种普遍的、基础的音乐实践加以支持:①人与人之间、不同文化之间以及环境之间的相互依赖;②参与音乐的途径以及了解音乐的方法。
  其次,多元文化音乐对自我身份认同和文化传递具有重要意义。柏拉图早就指出,音乐超越了所有的表达方式而包含着人类思想的实质,尤其是包含了美德与文化价值。大多数文化中都有音乐活动,由于人们认为声音包含着能够成为文化基础的信仰系统的特殊本质,因此将其视为神圣的,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获得的事物。现代社会心理学的研究揭示了音乐对于年轻人建立自我认同感的重要意义。事实上,音乐与身份认同之间的联系,似乎是个体能够开始理解不同的人群形成其内部忠诚关系的各种方式的主要原因,此外,最重要的,音乐与身份认同之间的联系提供了能够反映群体的特殊认同的外部符号联系。这个问题带有―定的哲学性。涉及了身份认同理论,同时,也体现出经验主义的特点,涉及今天使用音乐来建立身份认同的许多表现,包括运动歌曲、国歌等,所以说,音乐是思考、表达等文化方式的产品。
  第三,我们是否能够真正地理解其他文化音乐?在目前人们已接受了“多元文化音乐”重要意义的前提下,

这也是提供可理解的音乐教育课程必须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有学者以“西方人能否理解那些不使用在十二平均律的基础上所形成的大小调的人”为例,展示了理解这种音乐的不同方式,并介绍了在接受那种在音乐课上教授外国音乐并保有其文化真实性与有效性的观点之前,用以确认特定的条件、假设及所需要解决的研究问题的试验性模式。
  第四,音乐教育中的民族主义与多元文化。如今,文化模式之间的联系以及文化的多元性、全球化以及所谓的市民联盟已有所发展。文化差异性的表现随处可见。然而,人们在享有这种多元性的同时,不仅无法彻底根除民族主义与排外主义,甚至还通过划定界限来助长这些思想。所以,教师应当在音乐教育领域尝试消解这种人为的界限并促进融合,而不是试图割裂与同伴的关联。具体而言,教育者有必要分析在不同国家和不同文化中确立起来的文化的多元性并进行确认,同时,也分析种族的特性。目前,存在着清晰的标志用以确认本土文化,也存在着其他的文化认证体系。而体验其他文化、接纳他人的风俗、通过他人的艺术进行交流也能够加强文化确认。在新的文化认证体系中,没有哪种文化一定会是主流,各种文化都能够从其他文化中得到有质量的反馈,从而共生共存。
  
  (二)多元文化音乐课程及教育策略
  在会上,各国代表还分别介绍了本国多元文化音乐教育的实践及一些有益的经验。例如,有学者以幼儿园阶段为切入点,指明了此阶段的挑战:与不同民族或种族的同伴进行社会交往。那么,多元文化音乐教育就应成为儿童在幼儿园中生活的一部分。为了确保儿童成功地融入教育体系进而融入整个民族,为儿童提供充足的、获得成功教育的机会就是为他们的生活做准备。因此,音乐就成了这个过程中的关键动力,学前教师做为多元文化音乐的传递者应当在课程教学安排中主动考虑促进幼儿园中的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也有学者通过专题工作坊的形式展示了西方古典音乐的跨文化教学方法。西方古典音乐是一种重要的音乐风格,在学校课程中占有―定位置,而在多元文化的社会中也应当为其提供发展的空间。但目前,学前的教师虽然很愿意让儿童接触西方古典音乐,却往往没有足够的技术和知识,无法以一种有趣的方式来引导儿童接触西方古典音乐。针对此,可以通过一系列积极的、角色参与的工作坊来发展参与者的表演敏感性,从而改变人们关于西方古典音乐等的陈旧观念。这些工作坊活动可以包括:故事讲述、班级建立、戏剧表演、身体意识、关注、演奏、人物创造、整体活动,以及借助身体运动、哑剧表演、音乐、日常手势、道具及乐器完成的即兴表演。
  此外,教育者还可以通过对音乐进行重新分类而提供一种创设更积极的多元文化和跨文化音乐教育环境的方法。但值得关注的是,将文化多元性纳入音乐教育中所遇到的最大挑战就是教师会不自觉地赋予欧洲古典音乐特殊的地位。这种现象已成为了一种世界性的障碍。如果考虑专业训练方面的特性,古典音乐就包含了理论及音符的、做为作曲家的作品、具有审美意义的宫廷音乐。但如果以业余的或大众学习的表演技巧、口头传播为特征来考虑,就能够使欧洲古典音乐在音乐教育中不再占有特殊地位,课堂上的音乐学习也可以通过一种新的方式来进行。因此,可纳入课堂教学的,能够以一种平等的方式学习音乐文化的主题应当包含对宫廷音乐内部、流行音乐内部、宫廷音乐及流行音乐的对比研究与相关研究。这―方法的最大优点在于,它尊重包括在亚欧大陆西北部宫廷工作的音乐家在内的宫廷音乐家的专业性,也不会影响因袭那种音乐传统中的教师与学生。
  
  (三)传统民族音乐教育与多元文化音乐教育
  不同民族的会议代表分别结合本民族的一些传统音乐教育活动,探讨了如何将多元文化教育融入民族音乐教育中。
  近年来,由于受到持续不断地移民的影响,欧洲各国的艺术发展呈现出综合各种不同文化的趋向,同时,儿童需要接受多元文化教育,这意味着音乐教师必须熟悉其他国家的文化。基于此,有学者以保加利亚民间手帕舞为例,通过工作坊介绍了开展多元文化教育的经验,通过参与手帕舞表演,大家能够体验到保加利亚民族音乐的情感,并将发现这种有趣的音乐中的不规则节拍的含义。参与者能够通过拍手、体验和感受手帕舞的不规则节拍、学习舞蹈的基本步法、表现舞蹈其他的活动类型、即兴创作动作,进而获得其他不同于自己文化的知识、技能及体验。这也是一种教授宽容并尊重其他国家传统文化、民族与宗教差异的方法。
  此外,在现代传媒影响下。拉丁音乐也日益成为影响欧美学校音乐教育的一个重要元素。有学者提出了在教室中理解并接受拉丁音乐的活动策略,并将其做为一个接纳、欣赏其他文化音乐及历史的机会。音乐教育已把对其他文化音乐的研究做为一种反映多元文化体验在世界各大城市中共存的手段,这些体验提供了接触与包容多种文化的机会,同样也提供了在不同群体间形成对话与彼此理解的机会。而使学生的已有知识与其将要接受的教学内容相匹配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在美国音乐中融合欧洲、非洲及美国印第安人的音乐能使其在旋律、节奏、结构、音色与形式方面获得极大地丰富,同时也能在历史、文化与社会各组成部分方面丰富美国音乐。如果提供适宜的背景及范围,这种音乐也能在学校教室中使用。音乐教育者不仅能够借此为自己的教学带来新的音乐观及历史观,也能够促进教学中的包容性、音乐欣赏性以及对历史、文化的认知。
  本次会议上,各国代表还就音乐在学校课程中的地位、非正规音乐教育与正规音乐教育效果的差异及关系、音乐对儿童发展的重要意义、音乐教育中网络技术的使用等不同主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与讨论。这些讨论都紧紧围绕大会主题,体现出对不同个体(包括不同年龄、能力、文化背景等)平等的关怀以及一种主张公平的音乐教育理念,而只有建立在适宜于不同能力个体发展需要的基础上,并且能够满足多元文化发展的要求,音乐教育才能真正做到公平地面向每一个体,这也是广大音乐教育者在教学实践中需要逐渐形成的基本观念。
  (全文完)
  杨彦捷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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