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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化人文化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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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是物质与精神的总和。“语文”本身就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母语”,它也是民族的,民族的语言常常是民族精神的载体。高中语文教学,应该着力引导学生关注文字背后潜藏的“灵魂”,引领学生走进传统文化,感悟并吸纳民族的传统美德、精神及价值追求,进而让学生以更完善的人格、更健全的心智继往开来。
  中学语文文化教学的本质是“以文化人”。为此,教师必须对语文文本背后的伦理道德、价值规范、行为准则等文化元素进行文化层面的解读与研究。这种解读与研究,无疑是宏阔壮美的,因为“文化”本身难以界定,它的现实指向与精神指向一直众说纷纭。而面对具体且独特的中学语文教学,“文化”的触角伸展到何方?我们该如何厘清“文化”?笔者想结合一节与台湾地区教师共同执教的同课异构课《崂山道士》,具体谈谈文化教学的边界问题。
  先简述一下《聊斋志异》里《崂山道士》的基本内容:富家子弟王七一心学道,于是到崂山拜师学艺。坚持了一个月,因不堪忍受整日上山打柴的辛苦而想放弃。正当他决定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师傅有众多道术,如“剪纸如明月辉室”“壶酒遍给”“掷著邀嫦娥”“践友于月宫”等,于是留下继续学道。然而苦撑一个月后,王七还是坚持不下去,下山前恳请师傅传授一个小道术,以不虚此行。师傅念及王七不能吃苦实属无奈,于是传授王七“穿墙术”,并且告诫“归宜洁持,否则不验”。王七“学成归来”,炫耀于妻,结果撞得鼻青脸肿,于是大骂师傅。台湾地区各高中所选教材版本不尽相同,有的版本还加上了小说结尾蒲松龄的点评。蒲松龄认为,有些“不当需求”的人,总会赢得一些外来的“假意迎合”,结果这种人“不撞南墙不回头”,落得个让人耻笑的下场。
  台湾地区的教师是如何执教的呢?一位从教三十年的教师是以问题植入、七个问题的讨论来展开的。问题分别为:1.请选出小说故事最精彩处,图解说明。2.本文题为《崂山道士》,但主角是王生,你认为这样的命题意义为何?3.文中道士对王生的考验与规劝为何?4.文中的王生学道为什么失败?5.蒲松龄写《崂山道士》的主旨是什么?这一篇故事给我们的启发是什么?6.作者创作《聊斋志异》的目的何在?7.请简要说明蒲松龄的一生局限与成就,你对这样的人生看法如何?给你什么样的启发?
  这些问题提纲挈领,学生也能以点带面,对蒲松龄及《聊斋志异》有全局的认知。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课堂设计。作为同课异构的教师,笔者着意思考与践行的是如何有效把握文本中的文化边界,进而有效地进行文化教学。
  从宏观层面解读中学语文教学的文化边界,当立足于传统文化经典、圣哲先贤所代表的璀璨文化星河。文化是现代的,更是传统的。面对鲜活的阅读文本,教师应该自觉地审视文本中凸显的文化基因,并尽可能地站在传统文化的制高点破译文意的走向与文本的主题。《崂山道士》中师傅为什么告诫弟子“归宜洁持,否则不验”?因为道家最为推崇的《道德经》讲求“修身、治国、用兵、养生”之道,首推“修身”。而传统文化中“修身”的本质即为“洁”,“不存杂念私心,讲究内在干净无尘”。师傅深得道学奥义,自然对王七谆谆告诫,只是王七不解道教真意,略知皮毛甚或一窍不通,所以最终落得自取其辱的下场,不足为怪。若从这个层面解读文意及文旨,自然令文本的解读豁然开朗。这是宏观的文化边界派生出的动人案例。
  从中观层面解读中学语文教学的文化边界,当立足于作家及其作品中的“人”。文化是由“人”创造的,“人”的文化格局决定了“文”的文化意味。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化教学的“知人论世”更多地体现为“知人论文化”,对作者及其作品中“人”的文化开掘。文化的教学目标容易锁定,文化教学的范围及广度容易操控驾驭,是文化教学的常态思维边界。蒲松龄自19岁参加童子试起,一生献身科举,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集腋成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蒲松龄深受传统儒学滋养,所以他善于歌颂真善美,鞭笞假丑恶;他又向往道家学派的精神空间,现实不得志,所以将虚幻的美好与自由寄托于作品中的花仙狐魅身上。《崂山道士》中的师傅能“上天入地,点石成金,穿墙过屋”,这是一种精神的绝对自由,是一种“无我、无形、无空间”的穿透。作品中“人”愈“神通广大”,暗示着作者愈痛苦,只能蜗居一隅“孤愤”不已。《崂山道士》更像一篇寓言,作者就像那个倒霉的王七,想得到一些逍遥术却最终被现实撞得鼻青脸肿。这样的文化意味的品评,也别有洞天。
  从微观层面解读中学语文教学的文化边界,应该兼及地域文化。不同地域儿童成长的生活背景往往带有鲜明的地域文化色彩。作为教学主体的教师和学生,生活在同一文化地域内,生活习惯、思维方式都受到当地社会习俗、文化心理等因素的影响和制约。这就决定了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其实是很难绕开地域文化的,尤其是语文教学。笔者执教授课的卫道中学,是一所基督教的教会中学,校长由牧师担任,校园里的很多建筑、校园的环境设置都带有很强烈基督教色彩。这也是一种明显的地域文化(更狭隘地说是校园文化)特色。而《崂山道士》一文,也具有宗教色彩。作品中的王七因为不能“苦修”最终归于失败,这跟基督教的修行如出一辙,正好可以做这方面的课外拓展。因为无论是做学生,还是做基督徒,“有所修为”是共同的价值追求。如此,这节课又有了新的看点。
  笔者围绕《崂山道士》从宏观到中观,再到微观的探索性思考,恰好回应了文化教学需要掌控的边界问题,边界问题一旦厘定,文化课堂教学的思路便充满了源头活水。这节同课异构课,笔者围绕文化教学,深入浅出地以“关于《崂山道士》几个有趣的问题”为课题,展开趣味性探索:1.王七是不是崂山的道士?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2.师傅是不是好师傅?是真传道还是假传道?3.蒲松龄是不是真耻笑?是真耻笑还是真孤愤?这三个大问题涉及文化经典(《道德经》)、“文化人”,同時也涉及地域文化等。课堂的效果很好,得到了听课同人的一致肯定。
  文化教学是当前学科教学的一种尝试。语文教师借助文化教学提升学生的学科文化素养,进而加强学生核心素养的培养,其价值与意义自不必多说。本文对文化教学边界的理解,也仅仅停留在探索阶段,个中不足,还需不断完善,且以小文问道于方家,以期文化教学发扬光大。
  本文系广东省基础教育新一轮“百千万人才培养工程”第二批项目结业论文。
  (作者单位:广东省深圳市龙城高级中学)
  责任编辑:胡玉敏
  huym@zgjsz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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