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视域中“村改居”社区治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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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近年来,从社会资本的视角分析社区问题,解决社区治理难题成为学者关注的热点。以N市Y社区为例,从社会资本的视角分析“村改居”社区治理面临的问题,主要为:互惠规范比较匮乏、社会信任难以建立、关系网络不够密集等。为此,必须从完善社区互惠规范、培育社区社会信任、构建邻里关系网络三个方面建立社区社会资本,促进“村改居”社区治理现代化。
关键词:“村改居”社区 社会资本 治理
中图分类号:D66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20)14-0231-03
社会资本作为特定社区所拥有的一种公共物品,长久以来一直影响着其所在社区的发展。基于社会资本的视角,对“村改居”社会治理进行研究,能够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全面了解“村改居”过程中出现的治理难题。
同一般的社区相比,“村改居”社区的情况复杂,但其独特的社会资本不容忽视;其乡土文化、宗族观念、关系网络、集体经济等对于社区治理能力的提升都具有重要意义。
一、相关重要概念及理论概述
(一)“村改居”社区
在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处于城市边缘或城中村的村庄纳入城市管理体系的过程被称作“村改居”,即原属于农村的村委会改为城市居民委员会。在“村改居”过程中,社区成员的户籍由农村转变为城市,实现农村户籍人口和土地的“非农化”转变。
我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使城市化进程加快,社会体制也发生相应的改变,“村改居”也正是源于我国经济、社会的整体向前发展。“村改居”过程中呈现出两大特征:其一,村委会转变为居民委员会,社区职能发生转变。其二,社区居民与居委会的关系转变。由于社区管理组织的转变,社区成员同社区的联系日渐增加,社区居委会的管理职能需要同实际联系,逐渐改善。同相对成熟的城市社区相比,“村改居”社区还有很多不完善之处,其治理能力也有待提升。
(二)社区社会资本
社区社会资本由社区规范、社区信任和社区的关系网络三大要素构成。社区规范作为一种行为规范,既为社区成员提供行动指南,又限制其行动。社区规范中的正式规范是指成文的社区制度,非正式规范则为社区中的传统,后者是社区成员一种无意识的行动。
马克思·韦伯和吉登斯将信任分为特殊信任、普遍信任和制度信任。社区信任中的特殊信任则是以血缘为基础的对亲人的依赖;普遍信任是对邻居、同事和社区好友等的信任;制度信任是建立在人际交往基础之上的,对社区规范的信任。社区关系被帕特南分为横向关系和垂直关系,前者是指彼此间的互惠合作,后者是成员间的附庸、庇护和依附[1]。
二、社会资本视域中“村改居”社区治理面临的困境
(一)Y社区“村改居”情况及特点
N市Y社区处于N市政府所在地团城山,占地3平方公里,共有15个社区村民小组。2010年Y社区被上级政府确定为“村改居”社区,该社区现有人口13100人,共4768户。该社区“村改居”后,呈现出以下三个发展特点:
1.社区情况的复杂性
Y社区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资源丰富,靠近市政府,近年来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社区成员人口流动性较大。外来人口对该社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较低,参与社区建设和社区事务管理的积极性不高。大量的流动人口使社区人员结构极其不稳定,大大增加了社区管理的难度。外来人口的涌入也给原住民造成了负担,使二者之间出现隔阂。
2.观念的相对滞后性
“村改居”后,Y社区的社区成员身份发生了变化,从原先的农民转变为城市居民,但是长期的农村生活习惯方式使该社区居民小农意识根深蒂固。例如社区乱搭乱建现象屡禁不止,社区干部的竞选难出现真正一心为公之人。由于社区成员观念的落后,在此基础上形成的社区干部也难以适应社区现代化的发展趋势,管理人才和管理方式的落后极大阻碍了Y社区从“村改居”社区迈向现代化新型社区。
3.对集体经济的依赖
城市化进程的加速使得Y社区大量土地被征用,社区“村改居”成为必然,但也给Y社区带来了大量的高额补偿收入,使其拥有强大的集体经济。Y社区目前的集体资产总额较大,社区经济相对独立,对补偿收入实行自主管理和开支。集体经济促进了社区管理干部权威的形成,也让社区原住民更加依赖社区,二者间形成了牢固的纽带。
(二)“村改居”社区社会资本发展面临的问题
1.相对匮乏的社区互惠规范
在“村改居”的过程中,Y社区的互惠规范发生了断层,在从农村向城市的转变过程中,社区规范建立的难度愈发增加。在Y社区进行“村改居”之前,其内部具有区域性的互惠规范,村民对这一规范表示接受和认可。在Y社区完成“村改居”后,社区情况日益复杂,土地被征用,原住民的生存方式被迫发生转变。流动人口的增加冲击社区的原住民和熟人关系网络,在熟人社会中通用的互惠规范的效力减弱。同时,由于社区人口的复杂,居民间的职业差距显著,与以往都是靠农耕生活相比,居民彼此之间难以产生利益关联,更加削弱互惠规范赖以支撑的经济基础。总之,“村改居”后,Y社区中的互惠规范效力逐渐降低。
2.难以建立社区社会信任
经历“村改居”后,社区居民的生活空间发生变化,由农村社区转变为城市社区,其交际方式和生活习惯都发生了变化,以往通过农耕建立起来的邻里关系也有所转变。“村改居”后,社区空间的人员结构和文化都非常复杂,社区成员间因为生活方式不同容易引发矛盾。受市场观念的影响,社区居民间利益心重,彼此都具有很強的防范心,信任程度低。对于K 社区而言,其社区人员结构复杂,既有原住民,也有大量租户。不断涌入的外来人口使其同质性不断下降,乃至成为一个“半熟人”社区。社区原有的熟人关系网络被外来人口冲淡,社区居民间的互动日益减少,彼此难以有交往。
3.不够密集的社区关系网络 经历“村改居”后,社区共同空间发生变化,使得邻里关系遭到削弱。在当前的Y社区中,邻里关系网络规模小,密集度低,这源于“村改居”后,社区居民的邻里关系网络收缩、互动频率降低。社区的主要邻里关系表现为相邻的几户,呈现出密度低、范围小、关系弱的特征。拆迁户更是仅同自己认识的部分老乡联系,与其他居民难以建立感情。
三、“村改居”社区社会资本再建的特殊机理
“村改居”社区特殊的历史背景决定其既有传统宗族的特征,又有现代性,但乡土文化仍然是社区共同体维系的重要纽带。乡土文化的重要性赋予其再建社区社会资本的关键作用:其一,有助于正式规范和非正式规范相结合。乡土文化中的“礼治”对社区成员的道德、舆论和风俗习惯发挥着制约作用,将其同正式的社区制度结合,可以有效起到保障社区秩序的作用[3]。其二,乡土文化中重要的血缘纽带将整个社区紧紧联系在一起,保障社区结构的稳定性。即使在现代社会人口流动的冲击下,血缘关系有所松懈,但是社区的原住民仍然是支撑社区的中坚力量,租住的外来人口处于社区治理的边缘。其三,乡土社会同社区相融合,将形成一个具有现代气息的熟人社会,在这种社会中人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度较高,但当下的“村改居”社区还未完成全部融合,仅仅是一个“半熟人社会”,还具有上升空间。
(一)现代性和传统社会资本相结合
同普通的城市社区及村民小组相比,“村改居”社区中现代性和传统宗族观念的碰撞更为激烈。一方面,“村改居”社区中,传统村落的习俗得以部分保留,宗族观念、自发成立的兴趣团体将传统习俗固化下来。另一方面,外来因素的介入打破了传统村落的边界,社会资本逐渐现代化。外来人口的流动、基础教育的普及、社区设施的现代化使得社区向现代化迈进。
(二)相对封闭的关系网络保障社会资本的稳定
科尔曼曾认为,封闭的社会关系网络更有利于社会资本的积累[2]。在封闭的网络中,成员结构稳定,彼此在反复博弈中相互妥协,达到提升互信度的目的。同城市社区相比,“村改居”社区网络空间相对封闭,居民的熟悉度较高,出于對“人情”和各种关系的考量,同普通社区相比该社区的居民更愿意维护集体利益。对“村改居”社区加以正确引导,更有利于构建稳定的社会资本。但是,近年来随着大量外来务工人员的涌入,社区关系网络的封闭性逐渐下降。
(三)发挥集体经济的优势
20世纪的集体经济也使“村改居”社区比普通城市社区具有更丰富的社会资本存量,有些延续至今的集体经济将居民紧紧联系在一起。以Y社区为例,其集体收入和集体支出使得社区居民将定期集会,并经常公布资金使用明细,通过经济往来加深居民间的日常联系。但也正是这样的经济利益使外来人口始终无法真正融入社区,阻碍社区现代社会资本的形成。
四、社会资本视域的“村改居”社区社会资本的再建路径
经历“村改居”的社区大多面临社区信任程度不足,互惠规范欠缺、邻里关系淡漠等难题,这些难题对提升社区治理能力形成障碍。因此,为了实现这类社区的“善治”,必须从以下三个方面对社区的社会资本进行再建。
(一)大力完善社区互惠规范
必须以社区的制度规范为基石,大力建设社区居民的互惠规范。必须因地制宜的将成文规范与社区实情相结合,既不能完全抛弃以前的社区制度,又要根据社区出现的新变化对制度进行修改。同时,必须完善社区的社会保障制度,建立志愿服务组织,用制度将互惠确立下来,保障互惠过程的公开、有效和透明。
以Y社区为例,大力弘扬志愿服务精神,建立正式的社区志愿者队伍以形成互惠。志愿者可以在整个社区内形成一个模范带头作用,促使社区成为一个共同体。在志愿者的带领下,社区活动的参与度将大大提高,互惠规范在志愿者的实际行动下将被社区居民接受和执行,社会资本也由此培养。
(二)积极培育社区社会信任
为了再建“村改居”社区社会资本,就有必要积极培育社区社会信任,具体途径如下:
其一,“村改居”社区应以社区的公共空间为基础建立社区社会信任。社区社会信任的降低源于“村改居”后,原来的公共社会空间消失,社区居民尚未适应现有的社会空间。Y社区从乡村到城市的转变导致传统公共空间被压缩,居民所熟悉的交流空间不复存在。因此为了加强社区居民间的交流,建立信任,维护彼此间的关系,就有必要在新的社区内搭建公共空间。
其二,必须加强对社区精神文化的建设,引导社会文化氛围的营造,特别要重视“互助、友善”等精神的宣扬。同时,必须加强邻里间的互动,进而增进彼此的信任,以社区为公共平台,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活动,加固情感纽带,培植居民之间的信任。
(三)努力构建邻里关系网络
为再建社会资本,“村改居”社区工作人员必须根据社区事情重新构建邻里关系网络。以Y社区为例,该社区应鼓励居民间的日常交往,并开展多种形式的社区文娱活动,调动居民广泛参与积极性。社区应根据居民的兴趣爱好兴办社区兴趣组织,以共同爱好为基础引导居民间的交往。社区的兴趣组织不仅有助于丰富居民的生活,而且为社区居民之间的交往提供了一个平台,并为构建邻里关系网络创造了条件。
五、结语
社会资本中的互惠、信任和关系网络正是实现社区善治、提高社区治理能力的重要基础,因此对“村改居”社区中社会资本的再建就非常必要。社区居民间的信任能够产生更多的合作行为,减少因为集体非理性从而导致的“公有地”悲剧。个体理性行为的减少更有助于社区成员间彼此合作、互动,进而产生互惠。社会资本通过居民间的彼此信任和认同,以及为了共同利益而产生的一系列合作,进而提高社区治理的效率。在“村改居”社区中,关系网络相比于普通社区而言,层次更加复杂。这是其特殊背景所导致的,但这样的关系网络恰好能够实现传统乡村同现代社区间的过渡,若能加以正确引导,将成为广大农村社区的未来发展的一个方向。社区关系网络对于实现善治的意义深远,这种关系网络是善治的载体,能帮助治理效率的提升。
社会资本同社区治理间具有天然的联系,善于利用社会资本,将大大减少社区治理的难度。但是,“村改居”社区成因复杂,社区社会信任度不够高,社会互惠规范缺失,社区关系网络不够密集,其社会资本在现代化的冲击下一度流失。在对此类社区进行治理时,可从社会资本的角度入手培育社区社会信任,完善社区互惠规范,构建邻里关系网络,增加社区的整体社会资本存量,进而实现“村改居”社区的善治。
参考文献:
[1]罗伯特·D.帕特南.使民主运转起来: 现代意大利的公民传统[M].王列,赖海榕,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
[2]詹姆斯·S.科尔曼.社会理论的基础[M].邓方,译.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
[3]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 中华书局,2013.
责任编辑:赵世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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