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篆刻课程引导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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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篆刻是高校书画专业学生必备的修养,教师须领入门径和指路。本文结合创作、思索、教学三方面的经验,提出篆刻课程的引导要略。练眼:以篆刻史为线索,对秦汉及明清流派经典作品深入鉴赏,以期篆刻审美有纯正的认识。标举雄浑拙朴的金石气。练手:重视临摹,习小篆重在篆法、篆意兼得;提倡传统的握拳式执刀,以切刀为基础,延伸为冲刀,冲切结合。路径:临摹先体会印章的气息;再学明清近代流派的文人意识及技巧;回归古代印章。超越流派,以出已意。实修:临摹,仿作,融合,创造。
关键词:篆刻 临摹 创作 思索 教学
1 雕虫小技,金石气息
在学院中开设篆刻课,主要是作为书法专业、国画专业的必修或选修课。其实在以往的教学中,感到这门课有时是较为局促和尴尬的,不仅课时有限,很多学生对于这门艺术的认识也相当模糊,有的认为只要拿着篆刻刀在石头上刻出篆字来就可以称为篆刻;有的兴趣点仅在尽快为自己刻制一枚姓名章。因此在极短的课时内,要真正把学生带入门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准确说只能开个头,指一段路,余下的由他们自己去走。
很难把篆刻说成是书画学徒必不可少的修炼,学生随便即可举出书家王羲之、颜真卿、郭熙、范宽、黄公望都不刻印章。篆刻虽为雕虫小技,其深度和内涵却不容小觑,它对学生有何意义呢?
一是关系到书画作者的全面修养。潘天寿先生说“不须三绝,而须四全”。诗书画印,各人可以有侧重,提倡四全,不是多会一门或少会一门的问题,而是融会贯通的过程。
二是从书画作品的整体性考虑。学书画的人练习篆刻,如能刻出配得上自己作品的印章当然最好不过,但至少通过实践有较强的鉴别能力,知道哪一种风格、水平的印章和自己的书画相配。
三是篆刻獨特的审美与艺术质感,对书画产生有益的影响,这是被书画史所证实的。篆刻与书法的关系,类似于雕塑与绘画的关系,既有关联,又相对独立。雕塑以厚重的质感为基调,篆刻也是如此。篆刻以秦汉为宗,雄浑拙朴的审美基调,于时下书画阴柔小巧之流风,实为一剂良药。
2 史论浅尝,鉴赏至要
在院校开设篆刻,一般是作为技法课,少有另设专门的史论和鉴赏课,但这一部分的内容却不可或缺,只好在技法课堂上简约地进行。练手时间可延伸至课后,而史论和鉴赏,自学不易抓住要领。
关于篆刻论著在这个阶段无须专门地讲释,提供书单却有必要。韩天衡编订的《历代印学论文集》收罗极富。现代邓散木的《篆刻法》、沙孟海的《印学史》、刘江的《篆刻美学》、吴颐人的《篆刻法》、孙慰祖的《中国印章》、叶一苇的《篆刻丛谈》等书,皆可介绍给有余力的学生自学。
关于篆刻的不少真知灼见,散见于诸位篆刻大家的边款、题诗、授徒点评之中。如赵之谦所作“何传洙印”边款: “汉铜印妙处不在斑驳而在浑厚。学浑厚则全恃腕力,石性脆,力所到处,应手辄落,愈拙愈古,看似平平无奇,而殊不易……”当与诸生三复斯言!
对经典作品进行鉴赏,直接影响到学生的艺术审美、篆刻临摹及创作。大致可以按照篆刻史的脉络来讲,先配着投影图例,作一个轮廓性描述:先秦的拙朴生动,精彩纷呈.秦代的规范沉稳,茂密圆浑;汉印的雄浑方刚,变化多端;魏晋南北朝的狂野辛辣,别有奇趣;隋唐宋元可以说是篆刻的中世纪,但也有圆朱文和花押印作为亮点,尤其元代王冕以刀刻花乳石,标志着文人篆刻与古代印章的分水岭;明清近代是继先秦两汉之后的第二个高峰,文彭何震以降,流派纷呈,皖派和浙派是两大宗,赵之谦取资广博,为近现代篆刻开辟了道路,受其启发而成就极高的是吴昌硕、黄牧甫;民国时代有简琴斋、赵古泥、齐白石等独具风格;民国之后则有来楚生、韩天衡。
然后,选取各时代典范之作一一分析。从时代背景、意境内涵、格调趣味,布白篆法、线条质感,以及明清流派印章的作者生平、刀法边款等方面进行解析,培养学生感性和理性并用的能力。
对比是鉴赏的重要方法。同时代的作品进行对比:如战国时代齐国与燕国印章,汉印满白文与细白文,汉铜印与玉印,汉官印与私印对比。不同时代的作品进行对比:秦印与汉印,汉印与南北朝印,先秦至南北朝印章与明清流派篆刻。明清各流派的篆刻:如邓派与浙派,吴让之与赵之谦的朱文。同一流派印家之间进行对比,如西泠前四家与后四家等。
大师个人专题鉴赏也很重要,描述其篆刻风格的形成脉络,这对后学者很有助益。例如,吴昌硕早期学浙派、中期吸取汉印封泥等,形成自己古朴雄浑的面目,后期将其石鼓文书法的高深造诣融于印中,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还可以分析其篆刻与书法绘画之间相互促进、相得益彰的关系。这样的专题,也可以让学生自己去准备,将他们各自心仪的大师之作相互分享,教师进行适当的点评总结即可。
3 习篆摹印,齐头并进
在对印章经典进行鉴赏时不难发现,清以来的大师邓石如、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黄牧甫、齐白石等开宗立派的印家,同时也是篆书的大家。“印从书出,书从印入”堪称要诀。浙派尤以黄小松、陈曼生两家为隶书高手,故印中隶意浓厚,深合汉印神髓,并以刀法见长。
初学刻印者必须研习篆书,至少出于两个基本的需求:篆法、篆意。
先说篆法,这关系到文字学,本文不能展开讨论。想学篆刻最好选修文字学,如无条件则应自学文字学的常识。作为篆刻课,简要地讲一下篆书按时代来分有三大系统:先秦金文、秦代小篆、汉代篆书。每个系统又有很多的分支。比如汉代篆书包括汉金文、汉碑篆额、钱币文、砖瓦文等。而印章上的篆书与这三大系统却有所不同:如先秦古玺文与青铜器铭文,秦代印文与李斯小篆铭石、诏版;汉代印文汉碑篆额。
那么初学应当如何抉择呢?建议遵循传统方法,从小篆人手,以便将来篆法、篆意两个方面都可上通金文,下达汉篆。
第一个要点是注重篆法,先练习说文部目540个。中华书局印行的《说文解字》所附部目为清代孙星衍所刊刻,规范雅正,颇具美感;王福庵书写的《说文部目》有着典雅沉静的风范。临习其中一种便可起到篆法、篆意兼得之效。 要说明的是,小篆书规律性较强,大部分的字用偏旁组合是对的,而少部分特别的字,不能按楷书字形将篆书偏旁推演组合。这对于不能完全搞清楚楷书繁体字和简体字对应关系的学徒们来说,确有难度。比如“部”字,左边从“音”不能用“立”“口”这两个篆书偏旁去拼凑组合,这样的字要单独记忆,如果从文字学的角度有一定理解,记起来会容易一点。
笔者当年习篆的方法比较笨拙,先临写记忆说文部目,后将整部《说文解字》9353个字逐一记背过一通。《常用古文字字典》《古文字字形表》曾常年记背或临写,甚至不止一遍。
第二个要点是解悟篆意。按照传统的方法,从秦代李斯《峄山刻石》人手,这虽为摹刻本,而法度谨严,比斑驳的《泰山刻石》更适合初学者。首先要做到藏头护尾,笔笔中锋,使转衔接,起落无痕。一般会感到笔法和结构不能兼顾,可以先采用单勾的方式,将毛边纸蒙在字帖上,用铅笔在笔画的中央勾一道线,然后将字帖移开,一边看着字帖一边用毛笔沿着铅笔的痕迹来写,这样不仅把结构和用笔的难度分解了,也把初学者的焦躁情绪缓解了。稍加熟练之后可直接对帖临写。练习小篆关要在于沉静心气,保持中锋,并增强对印章中篆书笔意的理解力,对斑驳的古铜印不至于片面的模仿,更为篆刻创作的起稿做些准备。
小篆的练习作为必修,随后可放开让各自根据兴趣临摹金文、石鼓文、汉篆、铁线篆或清代的篆书。若学清代篆书,要知与秦李斯小篆的异同,钱坫、孙星衍、洪亮吉一路掺入了较多唐代李阳冰铁线篆成分;邓石如、吴让之、赵之谦借鉴了汉篆笔法,生动易学。同学中有的喜欢圆朱文,也有工笔画专业的,往往一来便想学写铁线篆,不过建议先学一阵李斯的玉箸篆,以免将来力道和气息单薄。写金文可以从《墙盘》《静簋》等典雅清晰的铭文人手,但要知道用小篆的笔法去写金文是一个误区,也可参考杨沂孙、吴大成的方法。
下面来谈印章的摹刻。仍然按照传统的路数,从汉印起手。分类临摹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办法,先从汉印中粗细适中、清晰完整的官印开始,如“部曲侯印”“军假司马”等,然后临摹笔画很粗的满白文,就不易僵硬臃肿;学细白文和玉印,不至于孱弱飘滑。以上作为必修内容。先秦古玺、汉代私印、魏晋南北朝官印则可跟可让,各人自由选习。
刀法是很关键的问题。首先如何握刻刀?文彭、何震、西泠八家、赵之谦、吴昌硕、黄牧甫、赵石、邓散木等大家,运用、传承的都是握拳式的执刀法,四指握拳,将刀杆攥在掌中,拇指抵住刀杆,刀锋的前半部分入石,从外向内拉动,无论刻横竖的线条,都相当于只刻竖的笔画,因此也称拉刀。欲刻横的笔画,便转动印石而已。以上各家尽管风格各异,却大多是以阳刚厚重为主调的。
累年所接触的刻印者,以及偶尔看到网络上的刻印图片、视频,几乎没有看到传统握拳式的执刀法。篆刻大家里仅有吴让之、齐白石、韩天衡等少数几位像执铅笔那样执刻刀,不知道从何时起铅笔执刀式成了主流。主要靠两个手指头撮着刻刀,由内向外推,確实更容易轻浅取势,使转灵活。但在力度与魄力上,与大书深刻的握拳式执刀不可同日而语。篆刻艺术雄浑阳刚之气的急剧衰落与此直接有关,根本上还是出于时代人心气质的变化。之所以在教学中提倡握拳式的执刀法,欲令男生增一分阳刚之气,女生增一分劲健之力。
临摹秦汉印,用切刀和冲刀两种基本可以。先练习切刀,这是朱简至浙派各家的重要方法,应当视为冲刀的基础。首先刀锋斩钉截铁地在印面上往下切,后一刀和前一刀之间的衔接,是线条力度、厚度和变化的关键。我自己是练习了三年切刀之后才开始尝试冲刀,功力远不算深厚。观察近代篆刻大家赵之谦、吴昌硕、黄牧甫、齐白石,早年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学习浙派的刻切刀法。
冲刀可以说是切刀的延续,较切刀爽利迅疾。观察以往以冲刀见长的吴让之、黄牧甫等大家的印蜕及石面,不难发现每根线条并非一冲而就,往往是由几次冲刀完成,每次的长短和力度不同。初学者如一上手就学冲刀,大多刀锋入石还未稍扎稳就急着往前冲,虽表面痛快,而线条不易沉稳,质感稀薄不耐看,类似于没有学过楷书点画就直接写行草书的感觉。
以上是对于初学而言。深层来说,冲刀与切刀并无高下之分。执刀的方法也不能决定水平的高低。刻得深或浅,刀锋垂直或侧人,也不是力度的决定因素。
用刀习惯的培养会影响其一生的刻印方式和水平。无论临摹还是创作,一定要求初学者在起印稿的时候要细致准确,下刀的时候必须果敢。 “小心落墨,大胆奏刀。”是篆刻之无等等咒!刻得不好,宁愿磨了重刻,不要改来改去弄得线条油滑,神气索然。如果少数不满意的地方需要收拾,一定要像第一次刻的那样斩钉截铁,而不是用刀在印面上剜来蹭去。一旦养成起稿时马虎,下刀时犹豫,修改时反复,那么篆刻生涯可能匠气缠身,苦海无边。
边款同样需要临摹,常见的单刀刻楷书,以浙派诸大家功力最为深厚,学这一路方法,最好先临习钟王小楷。
4 宗法秦汉,深入明清
宗法秦汉,可谓是篆刻不移的道路,意义与西方雕塑专业取法古希腊、罗马类似。实际上古印范围还包括秦以前及汉以后的魏晋南北朝,内涵深广,形式丰富,实在是一个取之不竭的宝藏。
有一种极端是:只学隋代以前的古印章,不学明清近代的流派印,自谓取法高古。回顾篆刻史,凡开宗立派的大家有一个共同特点,既从秦汉印章汲取营养和古意,也从前辈篆刻家学习技巧和创作意识。古代印章以铸铜印为主,自文彭算起,明清至近代四百余年间一代又一代印学前辈费尽移山心力,才将铸铜印章的效果有所取舍地转化为笔墨刀石的效果,掺入了文人的审美,在方寸天地之间不仅有金石气、书卷气,而且掺入了诗意、画意,甚至升华为禅意,将古代印章演化发展成为文人篆刻。倘若对如此丰厚的成果视而不见,认为自己可以直接开辟荒地,这未必是明智的选择,至少此前未有成功的范例。
另一种极端是:继承了明清至近当代某一篆刻流派的余绪,竭力模仿,并排斥其他流派。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即便偶尔学一下秦汉,也是戴着某个流派的眼镜,吸取不到新鲜的营养。 这两种偏颇都不利于篆刻的学习和创作。在教学中应以艺术思辨去引导初学者,使他们不仅有较为扎实的基本功,更注重培养将来独立行走的能力,亦可运用到其他门类中去。总结以往大家的印迹规律,决定先让学生临摹秦汉印,尽管带有一点懵懂的外在模仿,但也能感觉到高古的浑朴气息;理解上和技法上如有困惑,在研习明清流派印之后会渐自明白和得到提升;然后回到古玺、秦汉印,寻找共鸣及自己独特的发现。建立在这样学习流派而超越流派意识上的创作,有可能不被各时代的模式所困,表达自己的审美理想。
对于明清流派印,临摹的范围要比鉴赏的范围小,目前锁定几个重要的流派或大师即可——
浙派:前文提到了赵、吴、黄、齐早年都曾悉心研习浙派,这不仅是将切刀作为基础,更因西泠八家格调清高,气息沉静,意境深远,布局稳妥,字法简练。赵之谦《书扬州吴让之印稿》云:“浙宗见巧莫如次闲,曼生巧七而拙三,龙泓忘拙忘巧,秋盒巧拙均,山堂则九拙而孕一巧。”试想,丁敬的忘拙忘巧是何等境界?加之黄易的古雅醇厚,蒋仁的幽深绝俗,陈曼生的清刚辛辣……这些难能可贵的品质如能得其一二,便足以名家。现当代很少有人静下来虚心向浙派的各位大师问道,可叹!
邓派:邓石如在书法史和篆刻史上,都是开辟广阔道路的宗师。徒孙辈的吴让之将邓派小篆和篆刻,发展到了非常高妙的地步。用刀如笔,轻浅取势,披削自如,犹如晋人书法之萧散风流,自然天成,令刀石小艺达到了灵性的层面。
赵派:赵之谦对印章之外的各种碑版、泉币文、汉金文的广泛吸取,技法上融合了浙派切刀的沉厚气和邓派的冲刀的婀娜韵。如无赵之谦的才情、视野和胆魄,就不会有近现代篆刻的生动局面。
吴派:吴昌硕苍厚雄浑的诗书画印,左右着艺坛风尚,也可以说他用金石气息影响着近现代国人及东瀛学者的审美。吴印的妙处,既在浑厚,也在斑驳。用刀冲切结合,并吸收了吴让之的轻浅取势。
黟山派:黄牧甫崇尚“光洁无伦,不失古意”,以力能扛鼎的冲刀法,创造了清新浑厚的境界,看似平正却具有现代意味。
吴昌硕与黄牧甫同处清末民初之际,在审美上和手法上形成鲜明对比。所谓“金石气”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准确讲,吴昌硕主要得力于“石”:石鼓文、汉碑、封泥等;黄牧甫主要得力于“金”:青铜铭文、汉金文、泉币文等。他们对共同取法的汉印,理解颇为不同,吴昌硕看到和表现了汉铜印历经岁月之后的斑驳之美,黄牧甫看到和表现了汉铜印未经岁月侵蚀之前的光洁之美。二者共同领悟到汉印内在的浑厚!
当时直至现在,很多后学者认为吴、黄是两个水火不容的极致,在艺术上很难兼容,似乎只能从一而终。且看齐白石吸取了黄牧甫的刚健爽利,吴昌硕的古朴斑驳,加上赵之谦的留白,汉魏急就印的奇野,成为齐派。
5 仿作创作,不随时风
在临摹有一些基础之后可尝试创作,通常的情况是临摹与创作之间容易脱节,临摹学到的东西用不到创作上。我一直认为仿作是过渡的好方法。指定一个文字内容(或姓名或词句),对一枚或一类经典印章从风格、布局、篆法、刀法进行模仿,这样可以验证临摹阶段吸收消化的程度,也能锻炼各个方面的能力,尤其是对字形与风格关系的领悟。各类篆刻字典上查到的字,不一定适合模仿的风格,要动脑筋变形,不同的文字组合在一起情况也会发生变化,需要一定的构思能力。这些都是随后创作必不可少的准备。对典范的姓名印章进行仿作,可以圆了很多同学为自己刻一个姓名印的宏愿。
仿作的阶段可以延续很多年,为创造,厚积营养。记得35年前馬慈良老师指着印谱上的一枚图片感叹道:“齐白石50多岁还在模仿赵之谦啊!”再看赵之谦模仿浙派,黄牧甫模仿吴让之,都形神兼备。广义的角度仿作也可以称为创作,有些名家毕生停留在这个阶段。
单一的模仿有了一定的程度,渐渐寻求融合与变化。融合同一流派几位印家的手法,融合不同流派的风格,融合秦汉和流派印的特点,若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称家了。至于独创风格,则功力、才气、学养、天赋学养缺一不可。
参考文献:
韩天衡.历代印学论文集[M].杭州:西泠印社出版社,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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