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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音乐与流行音乐结合的路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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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满文化是今天世界人类学研究之热门,“萨满”一词源于通古斯语“saman”,其意包含“智者、探尋”等。萨满源于人类原始的生活方式,记录了人类在蒙昧之初对自然不解时期的种种行为。萨满文化中蕴含了诸多分类,其中以艺术最为显著,各个地区萨满文化中的美术、音乐、舞蹈都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我国东北地区曾是满族集聚地,在努尔哈赤入关之前曾于此地生活,萨满文化是满族文化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即便今天满族文化已接近遗失状态,在东北满族之萨满文化仍有诸多遗迹可循。满族萨满的音乐多用于传统的祭祀活动,祭祀在古代是世界各地人们精神文明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如中国青铜时代的宗庙制、以至于秦汉之后对周礼乐的延续等都是祭祀活动。满族萨满音乐在历史发展中,以祭祀为中心在满族人的生活中也蔓延开来,使萨满音乐可以将信仰以及情感转换成为一种艺术。在今天,流行音乐语境下看待萨满音乐,有着十分独特的审美。在流行音乐的发展与满族音乐复兴的双重需求下,两者之间也势必会萌生出艺术的火花,而两者的结合路径也存在诸多的可能性。
  一、对于萨满音乐的流行化改编
  在萨满音乐中,萨满神歌是成体系的音乐形式,结合唱、跳、说等形式。萨满神歌并不是民间所谓的“跳大神”,对于萨满文化而言,神歌包含了对自然的敬畏,尽管最初是在祭祀活动中演唱的,但今天可独立形成可观赏性的艺术表演。萨满神歌包含两个大类别,其一是祝神歌,其二是领神歌。祝神歌的演唱内容通常是祈求祝福,通过祭祀时演唱来完成满族人对于风调雨顺的祈祷,以及与自然和平相处的愿望;所谓领神歌,是对话机制的神歌,通过对祭祀中问询的神的问答形式来表现,通常也都是固定的曲牌与歌词,对话的内容也都是祭祀中祖先、所谓神明对人们行为的告诫,一般也都是道德层面的格言。其演唱形式呈多样化,独唱、对唱、合唱等形式均可表演领神歌。
  尽管萨满神歌成体系,但以音乐的审美而言,还是过于原始。对于这类原始的音乐形式,用流行音乐来进行重新配器是比价常用的融合形式。欧美很多音乐人也尝试将一些原始的音乐采样进行编曲,使其以全新的面貌示人。直接为原生态音乐改编的流行音乐作品也很多,但都不是通常意义的流行歌曲,都是以背景音乐的形式呈现,如德国的著名音乐人黛芙·普拉美就善于对很多民族或宗教的原始音乐采样进行编曲,她的《Tibetan Mantrasfor Turbulent Times》、《Mantr-
  asforLife》等专辑都是这类配器的典范制作。著名音乐人范宗沛与林海共同打造的专辑《水色》也是对江南地区的评弹等民族音乐的流行化编曲。萨满神歌有着自身的成熟体系与结构,适合用这种手段进行流行化的编辑,可以先萨满神歌和声功能进行捕捉,并进行流行化的延伸,以开放式的和声结构铺设,以弦乐进行背景的衬托、以电子元素介入点缀等,就可以使原始的萨满神歌改变其原始的旧貌。但流行化对萨满神歌的配器还是需要有机的融合,不能让流行元素过于浓重而削弱了原始性,也不能让萨满神歌过于主导,要有主题和结构标准的进行融合,才能产生好的作品。
  对于萨满神歌音乐的流行化改编,还可以将萨满神歌以流行演唱的形式呈现,不采取原始采样和编配,而是重新编曲节选一首歌来进行演绎。让萨满神歌以山歌、民歌的形式存在,去除它的原生态元素,将其内核重新塑造。从接受的层面上看,相对于直接为原生态的萨满神歌配器,这种形式的融合对于大众而言更能够接受,更容易传播。如韩萧寒的专辑《树杈上的萨满神》就是通过田野录音吸取了大量萨满神歌的元素,并通过提炼进行了改编。其中《开天地》、《水神调》等都是对萨满神歌的流行化改编。
  二、流行音乐中萨满音乐元素的植入
  将满族萨满音乐的元素契入流行音乐或流行歌曲中也是两者结合的主要路径。流行音乐具有很强的融合性,自布鲁斯、爵士乐在美国诞生以来,就不断的融合其他的音乐形式,衍生出“节奏布鲁斯”、“波萨诺瓦”、“拉丁爵士”等音乐风格,流行音乐传入不同地区并与当地的民族音乐融合,直至流行音乐开始形成独立而独特的都市音乐文化,这种音乐主体变得超出了音乐风格的限制,似乎在各地衍生的流行化民族音乐,都是这种都市音乐文化对传统文化的全新解读。在流行音乐对民族音乐的解读过程中,逐渐不断形成新的音乐作品乃至风格,而融合的过程中也会产生很多优秀的作品。满族萨满音乐与流行音乐在这个过程中的融合,会将民族音乐的各种元素融入到流行音乐之中。这种融合方式在今天的民族化流行音乐屡见不鲜,所以也是一种可行性的融合方式。如族杭盖乐队的作品《轮回》、《海然、海然》、《四季》等摇滚乐融合蒙古族的民族元素,马头琴、呼麦、长调等元素。再如毛南族的毛南乐队《三娘》融入了毛南族的“傩侗”唱法等。
  满族萨满音乐也有着自身独特的乐器和风格,多以节奏乐器呈现。萨满神鼓是满族萨满音乐中的主要乐器,满族萨满鼓有三种,一种是扇面的单面鼓,一种是圆形的单面鼓,都是牛皮、羊皮所制。这两种都是萨满边跳边拿在手里敲打,还有一种体积较大的鼓,放在地上双面低音鼓,或在地上用木桩直接绷紧一张大鼓皮以棍棒敲击;腰铃是另一种满族萨满的主要乐器,材料为铜铁等金属,管状,集列并存缝于宽布,系于腰身,舞者左右摇摆,其铃骤响,根据左右摇摆的节奏而控制;晃铃是手持的节奏乐器,以木杆两尺半,首缀铜铃五个。这些萨满的乐器呈现出独特的音响状态,并用时具有明显的满族萨满音乐风格。满族萨满以节奏乐器为主,所以其风格的要点就在节奏型上。满族萨满的基础节奏型是“三击为一节”的节奏,这种节奏不同于前十六、后十六或三连音,基于4/4拍内三拍空一拍的形式。由此而演化成的“老五点”、“快五点”、“正七点”、“花七点”、“九点”、“十一点”、“碎点”等鼓套。萨满音乐的节奏也相对自由和灵活,多在4拍子、2拍子的形式之中,快慢都可变化,而且在散板时可以发挥承载重要色彩的意义。流行音乐对于萨满音乐元素的植入就可以以这种节奏为契机,在萨满音乐的传统节奏中,运用不同调式和主题进行音乐和歌曲的创作,并且在萨满节奏的表达上运用萨满鼓、腰铃这些传统乐器,这种方式就会让两者的结合呈现出一种融洽。音乐人韩萧寒专辑《树杈上的萨满神》中的《背灯阿哥》也是基于“乌拉本”中的“噶珊古调”节奏进行创作的。   另外,满族萨满音乐的节奏元素还可以以采樣的方式,在电子音乐中作为一种“loop”形成循环,用电子的元素与原始的节奏进行重组,“loop”的循环也表达了一种时间的轮回概念,与萨满文化对于自然的理解有着一定的关联。流行乐中的电子乐最容易使原始的音乐复苏,因为电子节奏比较机械与简单,是极简音乐风格在电子乐中的体现,萨满音乐的原始与重复在电子的语境下能够产生新的火花。
  三、以舞台表演的综合形式相结合
  萨满音乐诞生于祭祀,其歌舞并存。萨满鼓与腰铃等乐器也是在舞步中边唱边进行敲打。这种仪式化的表达方式十分直观且具有很强观赏性的,这与今天的流行音乐也有着一定的共性。流行音乐同样是为歌舞并进的艺术形式,舞台上歌曲、演奏与舞蹈通常也共同呈现,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很多音乐剧作品也借鉴了流行音乐的元素。两者皆是表现力丰富的艺术形式,因此在舞台的综合表演层面也可以形成一种融合的路径。
  流行音乐注重综合的表现力,在今天,单一的流行演唱与演奏已经不能迎合观众的口味,从艺术性上看,流行音乐已经不再是单一的艺术形式,舞台的丰富也是流行音乐的一部分。因此从流行音乐的视角上看,萨满音乐的舞台表演,如萨满鼓、腰铃、舞步等元素都可以融合在流行音乐的舞台上,如在演绎以原生态文化为主题的作品中,就可以介入萨满音乐的综合表演。同样与满族有着萨满文化的蒙古族,每年的那达慕大会上都会在管弦乐、摇滚乐的背景下融入萨满的舞台表现,群舞的呈现十分震撼。但萨满音乐全面介入流行音乐的舞台只适合表达萨满音乐主题的流行音乐改编作品,从整体审美上才能达成一致。或在融入其他民族风格的音乐形式造成混搭,来构建另一层审美。
  四、结语
  流行音乐在中国的本土发展为主要方向,虽然在国际流行音乐的语境下,形成中国式流行音乐或许还需要一定时日,但在这个过程之中,流行音乐的本土化将不断结合各民族、地区的民族音乐元素,一方面使濒临消散的民族音乐得到复苏的可能,另一方面也让本土化流行音乐不断探索自身的发展路径。而对于神秘的满族萨满音乐而言,与流行音乐结合可以使其迅速的走入大众视野,成为世界萨满文化现象的一部分。满族萨满更接近自然的视角正是流行音乐都市文化所缺少的,也可窥见当下人生活方式远离自然的现状。所以两者之结合,又有着的一定的社会意义,能够从精神上引领今天的人回归自然。
  参考文献:
  [1]刘佳腾.萨满教与满洲萨满跳神的乐器[J].《中国音乐学》,1994,(2).
  [2]阎秋红.萨满教与东北民间文化[J].《满族研究》,2004,(2).
  [3]王明飞.满族萨满音乐形态特征研究[J].《音乐大观》,2011(11).
  [4]冯伯阳.中国满族萨满音乐的原始特征[J].《吉林艺术学院学报》,1994(01).
  孟奇玉    沈阳音乐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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