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云南扬琴”的民间教化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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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以云南扬琴为例,探讨此类音乐如何根植于人民大众的生活、对人民大众有何教育意义等问题展开讨论。
【关键词】云南扬琴;教化功能;传统音乐;历史发展
【中图分类号】J61 【文献标识码】A
云南是人类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在云南一带出土的元谋人、丽江人、西寿人等的遗骸和旧石器时代的考古研究发现是这一现象的重要佐证。云南原始文明按照自身的特点和规律不断发展的同时,考古发现云南一带的旧石器出土物与四川、贵州、广西等地有许多共同的特征,间接说明了云南省自古就与相邻的省份有直接或间接的文化交流。这一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云南省的民间音乐丰富多彩,百花齐放。
一、云南扬琴
云南扬琴是云南省流传较广的曲艺音乐之一。以扬琴为主要伴奏乐器,多采用坐唱形式,唱腔体系则是以曲牌连缀体为主,兼备板腔变化体。其前身为“唱曲子”“唱小曲”“弹唱”,后来因固定了以扬琴为伴奏的演唱形式,便称之为“扬琴”。
“扬琴”一词是流行于云南省各个地区“扬琴”的统称。而云南扬琴曲艺音乐,结合各地方言、习俗、审美、历史等,形成了各种富有地方特色的曲种,如“昆明扬琴”“蒙自扬琴”“文山扬琴”“腾冲扬琴”等。这些“扬琴”曲种的历史渊源、表现形式、演唱风格、唱腔体系等都不尽相同,形成了一个相当开放、多元的音乐生态格局。
二、扬琴的民间教化功能
在古代,在技术手段落后的现实情况下,普通底层百姓获取知识的途径相当匮乏,如何使普通百姓如何获得知识,是历代政府思考的现实问题。众所周知,在古代,一般只有家境殷实的民间富户、考科举的文人大夫或者王公贵族等极少数人有条件读书求知。当时全社会仍然处在几乎“全民文盲”的状态,在当时有限的手段下,如何让不识字的普通百姓也能受教育,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从相关文献中不难看出,在云南扬琴曲艺音乐的唱本中,有相当多的历史故事、民间传说、伦理道德、意识形态等均有一定意义的教化作用。因此,在云南扬琴的曲艺音乐中,除了欣赏自娱之外,也承担着教化普通民众的历史使命,云南扬琴大量渗透了中原内地的儒学伦理、道德、文学、历史等,成为内地宣扬纲常文化的有效手段。从统治阶级的角度出发,有利于引领多民族文化、凝聚民族精神,即便在当下的中国,此类文艺教化功能仍然具有现实意义。其中蕴含的教育思想、教育方式、教育观念、教育现实等,都值得我们细细体味。
(一)传承封建伦理道德
历朝历代,统治阶级无不思考同一个问题——如何让“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的信仰半径延伸至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广大的底层人民还处在愚昧无知的处境中,以“扬琴”为代表的“明清俗曲”便成了儒家思想的承载物,字里行间中无不流露出儒家伦理色彩,在题材和内容的选择上也秉持着中国文学文以载道、借物言志、寓教于乐的特点。所谓“看戏长智,听书识礼”在古代,受到地理、环境、手段等种种制约条件之下,民间的封建伦理教化如何开展,如何将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传播给广大老百姓,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此,和其他题材的说唱音乐一样,云南扬琴也担任着对普通大众进行伦理教化的功能。云南扬琴将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转化为通俗易懂的文字,用生动形象的表演传播给民间大众,潜移默化地使这些封建伦理印刻在人民心里,对当时的统治阶级维护社会稳定、统一思想、鞏固统治等有着积极的影响。
如《彩楼配》选段中的唱到:“一炷香,但只愿国正天下顺。二柱香,但愿万岁福寿增加。三炷香,为我姊妹的己身事。上告玉皇阙圣,再告西方佛世尊,中告西空过往纠察圣,下告五岳十王神。倘若我姊妹生下一子,我情愿初一十五不沾荤。我情愿扶危来济困。重修庙宁换金身,拜罢已毕平身正,众人上前化表文。”
“一炷香,但只愿国正天下顺。二柱香,但愿万岁福寿增加。”与儒家忠君爱国的思想环环相扣。在古代,上香顺序颇为讲究,剧中人物,一香上国,二香上君,三香上姊妹。一副纯良的妇女形象惹人怜惜,让人动容。“倘若我姊妹生下一子,我情愿初一十五不沾荤。我情愿扶危来济困。”在封建社会中,家族伦理颇为重要,长幼有序,互帮互助,团结和睦,是儒家思想的重要一环。剧中人物真切为姊妹祈福生子的画面,感人至深。也侧面体现出旧时代妇女的悲怆,生子成为广大妇女的头等大事。妇女在夫权、族权、政权等压迫下苦不堪言。当时劳动人民普遍还处在一个“文盲”的状态,思想麻木,缺乏反思与批判精神,现代社会所唾弃的许多陈旧的封建思想观念,在当时却被广大人民群众传诵。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封建统治者政治教化的工具之一。此类剧目在云南扬琴中剧目最多,影响也最深远,除了上述剧目之外,还有《马前涉水》《忠孝图》《正德三访贤》《西厢记》《孟姜女哭夫》《忠孝劝更》《白兔报恩》《雷打张继保》《单刀会》等。
(二)传承历史文化的功能
云南省本没有“俗曲”,是在明清时期儒学教育、改土归流,使得大量内地民众涌入云南,为云南内地的人民带来先进生产力的同时,间接地传播中原文明的历史故事、民间习俗,以及民间音乐文化等,兴盛于内地明清时期的“俗曲”也随着移民的涌入间接传入云南内陆并不断转播。同时,在云南城市经济发展的背景下,为了满足士大夫、文人、市民阶级的精神需要,云南扬琴不断发展、生根、发芽、融合,无不为后来的“扬琴”剧本提供了文学素材和音乐素材等,使得“扬琴”潜移默化地继承了中原文明的主流文化和思想。远在南方一隅的云南人民通过听“扬琴”,在一阵阵欢声笑语中吸收了传统文化,扩大了视野,获得了历史知识。是人们学习历史知识,培养共同的文化意识,增强民族凝聚力的一个有效手段。它对提高人民的整体素质,维护统治,巩固民间意识形态等有着积极影响。这些云南扬琴,携带着中国历史文化,在人民群众中得到了广泛传播,许多历史文化故事已经深深扎根于人民心中,代代相传,如《伯牙抚琴》《太子藏舟》《封神演义》《琴退仲连》《吴王吊孝》《单刀赴会》《辞曹归汉》《过江赴宴》《乔女哭夫》等。某些脚本是真实历史的复制品,有的是前朝历史故事的加工创作,有的是对当下历史的记述。这些故事通过“扬琴”以一种艺术化的手段,使其流传于民间,也间接成为人民获取历史知识乃至时事政治的窗口。对于民族国家的认同、普及中原文化、加强民族互信、凝聚民族精神有着积极的影响。即便在当下,这种妙趣横生的教育方法也值得我们借鉴学习。 (三)传播宗教思想的功能
云南扬琴还有一种“文案讲书”的形式,此类演出形式不进消遣娱乐场所,只在居家庭院演出,观众多为信仰佛教、道教的民间宗教人士或者家境殷实的民间富户。他们认为,参加此类活动是一种洗礼、扬弃、行善、自省、消灾等神圣的行为。
艺人们根据不同的情景,将“扬琴”按内容分为“功德书”和“愿书”两类。所谓“功德书”即为了祈福平安、行善积德、消灾免难等活动而举办。演出形式可以一人演唱主办,也可由乡绅主持多人操办。所谓“愿书”,即完成了当时祈祷人的心愿而特意举办的,和现代颇为一致。现代人也讲究在了却心愿之后,返归向神灵還愿表示感谢。这类形式更加注重庄严的仪式感和程式性,在活动场所的正堂设立书坛,且要远离卧室,并摆放香案,供奉香、花、果、茶等贡品以及神像。表演者在演出前一天便要沐浴焚香,以表示对此活动的恭敬。讲书前要净手、焚香、清理现场,根据佛教或道教的仪式念诵、事神而后敲钟齐鸣,祈祷神灵降福于民间的劳苦苍生。在仪式过程中,听众必须庄严肃穆,不可喧哗,举止得体。在超度、放施食等情节之时,听众可以向演唱者提出要求,为自己已故的亲人或在世的子女等祈福和祝寿等。活动结束后表演者要净香、焚表、送神。在这样一系列的仪式之下,通过云南扬琴载体,满足了广大人民群众向善、消灾、祈福的精神需要,也宣教了儒家、佛教、道教的宗教寓意。
(四)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云南扬琴”中大量地保留着各地社会生活的小戏,有的剧是扬琴艺人根据自身生活经验,在艺术和生活实践下自己创作而成,贴近生活,从中可以看出该地区人民的民风民俗、审美情趣、宗教信仰、心声心愿等特点。人民通过听、唱、演等方式抒发内心情感,以满足精神与审美的生理需要,如《刘三观灯》《泼粪骂门》《大小相会》《五怕老婆》《劝赌》《割韭菜》《干妈问病》等。然而,这些剧目难免有大量维护汉族伦理道德的剧目,有的甚至是维护汉民族中的成规陋习等。但是,可以看出汉文化在云南省一带得到了充分的认同。例如扬琴剧目《自恨大脚》,剧中淋漓精致地展现了旧时代妇女“缠足”的景象。缠足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陋习,所谓缠足,就是把幼小女子双脚用裹布裹起来,限制其自然生长,最终达到古代病态的审美要求“三寸金莲”。这种病态的审美,使妇女在我国古代“男尊女卑”的男权统治之下苦不堪言。明清时期,“缠足”极为盛行,社会上不论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以“三寸金莲”为审美标准。这一陋习,也随着汉人的移民传入到云南省少数民族地区。剧目《自恨大脚》就是这一现象的真是写照。从教育学的角度来看,怡情养性、疏导情感是一种广义的教育。因此,传唱或倾听“云南扬琴”,自娱自乐或抒发情怀也反映了“云南扬琴”的某种教化功能。
三、结语
云南扬琴音乐是中华民族的艺术瑰宝之一。在历史发展的滚滚洪流之中,这些曲艺艺术深深根植于大众的心中,同时也滋生了和孕育了其他的文艺品种。云南扬琴蕴含的审美情趣、教育意义、音乐风格等都值得我们后代人细细体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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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于文玉.谈扬琴艺术的发展[J].戏剧之家(上半月),2012.
作者简介:樊体睿(1993—),男,汉族,湖北省襄阳市人,硕士研究生,云南艺术学院,研究方向:音乐教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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