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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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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9)13-0285-01
  歌剧戏剧论由来已久:如果说卡梅拉塔社团、格鲁克是这一理论的先驱,那么瓦格纳则是歌剧戏剧论的登峰造极者,他那著名的宣言“歌剧中的音乐是表现的手段,戏剧才是目的”,使歌剧戏剧论深入人心,其影响贯穿整个20世纪,甚至在今天的歌剧理论界仍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当代歌剧戏剧论的领军人物约瑟夫·科尔曼①声称自己既不想坚持瓦格纳的论断,也无意建立新的歌剧理论体系,但其论著《作为戏剧的歌剧》中阐述的歌剧戏剧论观念及其在论证过程中呈现出的完整、严密的思维逻辑,成为20世纪中期西方世界最具影响力的歌剧研究理论,其歌剧分析的视角和方法影响更为广泛。
  歌剧戏剧论,主要以戏剧理论为依据研究歌剧,其核心观点是“音乐承载戏剧”。即,戏剧是歌剧的目的,音乐是达到戏剧目的的手段。科尔曼的主要论点是,歌剧作为戏剧的一个分支,就应具有戏剧的功能和性质。也就是要和戏剧一样“揭示人对动作和事件做出反应的特定性质”,并在“进一步强化这种揭示时才成为戏剧”。因此他认为,歌剧最重要的特质是完成戏剧功能:首先,歌剧音乐最突出的戏剧功能是人物刻画;其次,歌剧音乐应当很好地引发动作,对戏剧中发生的重要事件作出反应;第三,音乐要为歌剧提供连绵不断的情调气氛。在此观念下,歌剧戏剧论是以戏剧分析的方法研究歌剧。
  在歌剧戏剧论的代表论著《作为戏剧的歌剧》中,科尔曼用了九个章节,按照历史线索选择并详细分析了歌剧史上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片段。虽然作者写作各章的主要目的是作品批评,但当把这些章节作为一个整体,就会发现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科尔曼实际上是挑选了几个重要的歌剧体裁作为标本,通过剖析这些各具特点的剧作,从不同角度来分析歌剧。
  一、戏剧结构分析
  《作为戏剧的歌剧》抽象出几种最具代表性的样式进行研究。
  首先是宣叙调和咏叹调交替的形式结构——巴洛克时期的歌剧。先描述这一时期歌剧的基本模式:宣叙调-咏叹调交替、咏叹调的结构、场次布局和戏剧进程。再分析这种结构对戏剧动作的作用:宣叙调叙事咏叹调抒情,抒情开始之时便是戏剧动作停止之处,反之亦然。
  最后得出结论:歌剧的这种形式结构打断了戏剧动作的进展,使得观众的注意力不断从剧情中游离出来,转向情感类型化的咏叹调,进而转向歌手炫技。
  第二种样式是以典型的奏鸣曲式思维组织音乐戏剧——古典主义时期的歌剧。科尔曼从人物性格角度解释调性关系:不同同个的人物分别由主调和属调呈示,调性的对立体现了人物关系的对立,主题性格的不同指示了人物性格的差异;戏剧冲突集中在展开部展现,依然是通过主题、调性的变化描述人物之间的关系;最后,经过激烈的矛盾冲突,人物的各个主题回到主调,矛盾得到解决。由此得出结论:在奏鸣曲式思维形式结构中,与戏剧动作吻合,不仅“动作在赋予想象的音乐层面上予以呈现”,而且奏鸣曲式的凝聚力使得“动作被包含、被统一在音乐连续体中”。
  第三类歌剧结构是19世纪的“连续性歌剧”——以威尔第和瓦格纳的音乐戏剧为代表。
  先描述歌剧的音乐形式:规模极大扩展,往往在每幕结束时才能听到明确的终止式,无论合唱、重唱或独唱,都是根据剧情需要而设计,调性和声也是根据情节发展和人物心理变化而布局。再重点分析瓦格纳的主导动机技术,将歌剧编织成一张致密的、延绵不断的音乐之网。结论是:音乐不再打破剧情,全面构成了戏剧的连续发展,成为创造戏剧效果的有效工具,成为戏剧的载体。
  歌剧戏剧论运用结构分析的目的是判断歌剧:是否采用连续性结构,是否以实现话剧般的戏剧效果为己任,是否追求文学戏剧式连贯统一。也就是判断歌剧结构与话剧结构的符合度。
  二、戏剧情感
  以生活的真实理解戏剧的真实,是科尔曼研究歌剧情感问题的主要方式。他用莫扎特的《女人心》为例来分析情感问题。
  首先,从分析重唱中角色的音乐关系入手:各个声部处于和协的三、六度关系,没有展现自己个性化的情感。然后用戏剧情感逻辑分析角色关系“莫扎特这样处理的主要目的是,显示两对恋人是男性和女性的无名氏代表,而不是严肃认真的个体人物。”因为真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在情感感受和表达上完全一样的人。分析结论是:不符合真实生活的人物情感和结局是无法令人信服的。在这部歌剧的结局中,戏剧性丧失殆尽,失去了“《费加罗的婚姻》中的那种最终的顿悟升华”。戏剧情感分析的目的是评价歌剧音乐的质量。
  我国著名哲学家、美学家李泽厚认为,艺术是人类精神生命的物态化对象,是积淀了社会历史的情感,证明了“人是值得活着的”。艺术所具有的证明生命意义的价值,是科学或道德都没有也不可能达到的,艺术的最高价值。也就是说,艺术的最高价值在于它凝聚了人类的精神生命。而音乐艺术比其他许多艺术,能够“直接传达出的命运感、使命感、历史感、人生境界感等等,具有了某种神秘的伟大力量。”
  作为音乐艺术的一个分支,歌剧亦然。与其他艺术不同之处就在于,歌剧是以歌唱的形式,来传达形成于不同社会、不同历史时期、不同民族的情感内容,用人声这个最具“神秘力量”的手段,激发观众的艺术幻象,达到并超越“感知、想象和情欲,而进入對人生、对宇宙的整个体验的精神境界。”在大多数现代歌剧中,虽然乐队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尤其瓦格纳的乐剧更是“人声的交响诗”,但其中最分量最重、地位最高的仍是人声,能直射人心的力量终究也是人声。我们不能想象离开人声,歌剧将如何施展。
  因此,以人声凝聚的人类精神生命,乃是歌剧艺术的本质。
  注:
  ①约瑟夫·科尔曼(Joseph Kerman,1924-),美国音乐学家。主要专著《作为戏剧的歌剧》(1956/1988 年),《贝多芬四重奏》(1967 年),《沉思音乐——音乐学面临挑战》(1985 年)等
  参考文献
  [1]《瓦格纳论音乐》,廖辅叔 译,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2 年.
  [2]《作为戏剧的歌剧》,【美】约瑟夫·科尔曼著,杨燕迪译,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8年.
  [3]《华夏美学、美学四讲(增订本)》,李泽厚著,三联书店,2008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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